皇甫点点头:“道理我懂了,但是师兄,您为什么会懂这些?”
蚩休说的云淡风轻:“这是生活常识,你怎么能不懂?”
皇甫瞬间崩溃:“这特么哪里是生活常识……算了,师兄您什么都懂,这是公认的。唉……”
他叹了口气,托着腮看了看脸色红润恢复正常的姚三郎,嗯,这丹药还真灵,蟠桃核、人参果树上揪的叶子、太上老君的胡子,噗,师父当年用这玩意炼丹是为了开玩笑吧?又看看趴在师兄掌心老老实实的小蜘蛛,看见那双圆溜溜亮晶晶的虹色大眼睛:“啧,这算是他们俩的孩子?”
蚩休长叹一声:“就理论上说,是的,这孩子有着林姑娘和姚三郎的骨血。”
他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小蜘蛛的头,小蜘蛛觉得浑身一软,幸福的趴在他掌心不动弹了,八条腿都软了。
皇甫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进门就当娘,她可真惨呐。”
“未必会进门。这些妖族的规矩,她是不必遵守的。认不认这小家伙,全凭林姑娘的心思,只是云旗要惨了。本就不好,勉强算是能看,现在又带着个小拖油瓶,啧,人家未必还瞧得上他。交友不慎的下场。”
“这就罢了,这小家伙为什么的确是云旗的孩子,为什么?”
蚩休沉声道:“你可记得白鹤每次见了他,都要啄他一口?连着头发,带着血,提炼出血和精气来,就足以让红娘子受孕。”
皇甫挠挠头:“是,但他们俩不会勾结在一起吧?
况且红娘子和云旗臭味相投,关系不坏,怎么会特意生个孩子来害他,还跑去特意污蔑他呢?
虽说蜘蛛生孩子不费事,这么件事儿一出,这俩人算是绝交了。”
蚩休淡笑不语,心中早有成算,只是皇甫师弟既没有常识又不善于谋略,怎么能懂这些事呢?又静静的等了一会,姚三郎猛地翻身坐起来,精神百倍:“林妹妹呢?师兄?”
皇甫一撇嘴:“我辛辛苦苦给你治了半日的病,吸了许多的毒气出来,把自己的内丹都染黑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姚云旗摸摸脖子:“咦,好了?啊呀,谢谢师兄!”他跳下床,给师兄作揖:“红娘子把她压箱底的毒都拿出来用了,亏得皇甫师兄妙手回春,才保住我这条命。”
皇甫倨傲道:“哼,其实是大师兄给你吃了丹药。”
姚云旗气的直翻白眼:“那你装什么,你以为你在雪地里打个滚冻硬了就能装象牙么?谢谢大师兄,林妹妹呢?”
蚩休感觉他的道谢很没诚意,不爽:“哼,她在她屋里。”
然后看着面前这小子就消失了,掌心中的小蜘蛛徒劳的伸出一条腿捞了捞,蚩休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它的头:“你爹压根不靠谱,你活在世上,别指望他。”
皇甫惊异的看着他俩挺温馨的场面:“师兄,你要养它么?”
蚩休想了想:“这倒未必。唉,养你们这些年得了个毛病,见不得小东西可怜巴巴的样子。”
姚云旗又跑回来:“林妹妹睡着了,我回来了。”他欢蹦乱跳的抄起镜子看了看:“一点疤痕都没留,真好,丑了会被嫌弃的。”
蚩休冷笑一声:“云旗,比起变丑,有个儿子更会让你被嫌弃吧?”
姚云旗转过身惊讶的看着师兄和师兄手上的小蜘蛛:“师兄,你也信了红娘子的鬼话?我怎么可能跟她搞到一起还生孩子,我分得清好坏。
这小崽子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您现在把它扔嘴里吃了,我都不心疼。
要不是我怕蜘蛛,我早就当着黛玉面把它吞了,以证清白。”
小蜘蛛吓得转身往蚩休袖子里爬:“嘤嘤嘤…”
蚩休感觉心口堵得慌,合着你小子知道自己当年干的是坏事,也知道红娘子是个混蛋,故意凑在一起?
妈的,这些年我还以为你是不辨善恶、顽劣不化,误结匪类呢!气死我了。
他冷冷的说:“你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这孩子的确是你的儿子,有你的骨血精元。”
皇甫惊呆了,有精元哎,那就说明他一定不是小处男了。
姚云旗愣了好一会,无法辩白,干脆发誓道:“苍天在上,我姚云旗若与红蜘蛛媾和过,苍天降下神雷,将我立即劈死,以儆效尤。”他气的喘了一会:“没有吧?真不是我的!”
蚩休噗嗤一下乐了:“哈哈哈哈你给我滚出来,别挠我!”
小蜘蛛爬到他手肘内窝,偏又挠了两下,那里是蚩休的痒痒肉,立刻就受不了。
皇甫完全晕了,现在恨不得甩出尾巴来咬两口,让自己恢复清醒和理智。
蚩休把小蜘蛛递过去:“来,自己感受一下。”
姚云旗混不吝的接过来:“这有什么的,我的精元何曾外泄过过过,过。”
我屮艸芔茻,骨肉至亲的感觉一入手就能感觉出来,这真是我儿子。
妈的,毛茸茸的矮胖子,真丑!
姚云旗垂头丧气:“真的是我儿子,呜呜呜呜”
他蹲到墙角捧着小蜘蛛哭:“完蛋啦,林妹妹不会看上我了,就连文四姐都会鄙视我,呜呜呜呜我这一世虽然没什么清名,可我真的没干过这种事啊。”
皇甫看他哭的可怜,心疼了:“云旗,你有没有过(他做了一个‘手上下’的姿势)?”
姚云旗摇摇头:“没有……呜呜呜我是不是被人下药迷饯了?”莫名其妙的失贞了。
蚩休并非铁石心肠,但现在真想乐:“若有那种事,你自己不知道?得了,你先歇一会,把你儿子给我,别被你杀人灭口了。”
皇甫半是心疼,半是幸灾乐祸,虽然不喜欢蜘蛛,但既然云旗这个小讨厌鬼不喜欢它,那么我喜欢它。
他和颜悦色的说:“这孩子虽然是个妖类,却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是它给你吸了一次毒素,才让你能支撑到我们救你。来,让蜀黍抱抱。”
小蜘蛛不是很懂成年人这些事,默默的爬进蚩休的袖子里,还按着袖口把缝隙也挡住。
皇甫翻了个白眼,好容易给你个好脸,居然给脸不要脸。
二人携手走了。皇甫回去睡觉,本来不困,可是下完雪他好想睡觉。
蚩休去正殿等着抓红娘子全家的师弟们回来,居然还没成功?我的教育有这样失败?
二十多个散仙,对手即便是修行成百上千年的妖精,难道我教授的军中战法毫无用处?
镇元大仙已经回来了:“蚩休,他们去请我回来,说的十万火急,我看也没什么。”
“师父。”蚩休拉起袖子,露出抱着自己胳膊的小蜘蛛:“这是您徒孙。”
镇元大仙眨眨眼,不想问发生了什么,默默的掐指一算,大怒:“好贼子,安敢欺我弟子!”
蚩休把那个‘处男生子’的问题拿出来请教。
镇元大仙摇摇头:“你没想到,是云旗梦失精,小红拿了他的。”
蚩休前所未有的震惊了:“这,这样也行?”
完全解释得通啊!梦遗之后他元阳还在,而小蜘蛛也的确可以承他的精元而生,但是,居然这样也能生孩子?红蜘蛛干出这种事来,所图一定不小,是要讹诈呢,还是要碰瓷呢?
镇元大仙又道:“你捉住白鹤,很好,它欺人太甚。红蜘蛛一族搬去他的庇护之下,你的师弟们还没找到它们,你去把她全族捉来,与云旗、白鹤当众对峙。”
蚩休躬身应诺。
镇元大仙道:“不要说我回来了。”
蚩休:“是。师父,去请您回来的两位师弟怎么没回来?”
“天竺的湿婆神又结婚,娶了前妻的转世,有意思吧?我让他们在那儿喝酒。”
蚩休板着脸道:“很有意思,但这孩子的身世更有意思。”
这消息若传播出去,别的不说,那死猴子一定要上门来嘲笑。
镇元大仙又针对小蜘蛛掐算了一下,乐出声来:“好家伙,真乱。”
它生母是它爹的仇人,给它血食的真母是它爹正在苦苦追求的女神,更有意思的是,它居然是它生母偷弄出来的孩子!
蚩休把小蜘蛛放桌子下面,习惯性的叮嘱:“在这儿呆着,会修炼就好好修炼,不会就做些吐纳。别乱爬,尤其别去找你爹。”
他恭谨的离开正殿,想了想,去厨房拿了一口砂锅,去白鹤家逮蜘蛛。我屮艸芔茻!!!谁用砂锅煮了汤之后不倒掉残渣还不刷锅!!这又红又绿的毛长的!!
虽然他是神仙,也被这股味道呛的咳嗽了两声。
镇元大仙淡定的打坐,小蜘蛛蜷缩在桌子下面,过了一会睡着了。
转眼间到了清晨,二十几个道人浩浩荡荡的拎着野鸡、孢子、黄鳝和山羊回来了。
按落云头,很惭愧的参见大师兄:“蚩休师兄,我们没抓住蜘蛛,她们全家都搬走了。”
“只好顺手打猎,弄点东西回来吃。”
“抱歉,师兄,这么一点小事我们都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