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微微一笑:“我就知道,这样堆砌辞藻不甚流畅的诗不是你写的。”
姚三郎嘿嘿嘿的笑,可开心了。
妹妹说我的文采比这首诗要好呢!开心!
好奇宝宝不叫着要吹风,也不乱跑了,站在那儿不乱动,但还是左看右看:“每一片云朵上都有人吗?”
“不,哪有那么多跑来跑去的神仙,一般不出远门就不飞这么高,带着霞光的有人。”
“出远门要飞高,为什么,有规定吗?”像是几品官员穿戴肤色和抬轿的人数那样,上天有规定走多远的距离要飞多高吗?真有意思。
姚三郎嘿嘿一笑:“近路知道地势,走远路或许有不知道的山,飞低了甭管是叫人瞧见还是撞在山上,都十足尴尬,万一撞进山中洞府里,还要跟主人翁打一架。”
“呀!”黛玉捂脸,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前方:“怎么会呢?”
姚三郎道:“我也不知道,但有撞在山崖上的人。”
“那人没事吧?”
“能有啥事,把山撞了个坑,还怕山崖上突然出现大坑,惊扰了山下的平民,带着伤补山。”
姚三郎嘿嘿一笑:“那人被笑话了很久。”
黛玉又蹲下来戳了戳脚下软绵绵又很结实的白云,看起来很像棉花糖:“云是什么味道?”
忽然想吃棉花糖了,白白软软甜甜的,一大团,可以吃好半天。舔舔舔~
姚三郎:“嗯?我没吃过。”
他沉思了一刹那,举起手来,风起云涌,手里出现了一只云兔兔,只是更加凝结,递过去:“尝尝。”
黛玉伸手拨了拨,揪下来一只耳朵咬了一口,入口就化作丝丝的水雾:“水雾的味道。”
姚三郎吃了云兔兔的另一只耳朵:“嗯,不好吃,不甜。”
黛玉又揪了一块:“口感奇妙,很有趣。”
姚三郎跟她你一块我一块的吃掉了一小团云,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如果有糖水,或许可以做甜味的水雾。嗯,我忽然想起来冬天吃的冰棍,妹妹,我教你降雪了吗?”
“没有。”黛玉道:“为了防备着警幻,我只学了斗法,还没学完呢。”
姚三郎想了想:“嗯,降雪不好学,我教你聚气成云。”巴拉巴拉的教了一遍。
黛玉试了两次,就成功的在手里聚起一团水雾,只是稀薄不成形,像一碗面条汤,不如姚三郎聚起来的云气浓似牛奶。
姚三郎道:“这就行了。你用法力护住自己,我给这一小团雾气降雪。”
在自带导航的云上,美少年和小萝莉面对面的站着,凑得很近,专心致志的研究冰冻云气。
很快这一小团云气就冻成了一丝一丝的晶莹冰雪,极其酥软膨松,大大软软的,比刚才白了一些,好像六角雪花的每一个尖角都能看见。
黛玉捧着小雪团,微微一笑:“快到冬天,可以打雪仗了~”在平地上怎么玩都很安全呢!
“这也没味道啊!”姚三郎眼睛一亮,道:“有了!”
他掏袖子:“醍醐饼就是奶饼,而绿豆糕是纯用绿豆粉和蜂蜜蒸出来的,捏碎了拌上去,就和冰酪一样。”
“那是给别人准备的礼物。”
姚三郎拿出来一个五层的大提盒,拎着都沉:“嘿嘿,文四姐难道能忘了你?每一样她都给你留出来了,怕你到我家里吃不好。”
黛玉脸上微红,却挺开心挺幸福的:皇后娘娘担心我睡不好,师父担心我吃不好,嘻嘻。
姚三郎打开食盒,食盒是雕漆圆盒,直径十寸,每层厚两寸半,点心们码的跟一摞麻将牌似得,用油纸隔开,在边缘放了两把调羹、两双筷子。
第一层是酥点,附上纸条一张:受潮就软了,赶紧先吃酥的。
第二层里还扣着两个小托盘,显然是给黛玉拿点心吃的时候接着渣用的。姚三郎把雪团用气刃分为两半,放在两个盘子里,撒上捏碎的绿豆糕和醍醐饼:“你要哪一个?”
黛玉犹豫了。绿豆和奶味的她都喜欢,不好选择。
碎绿豆糕和碎醍醐饼把冰冻云团压扁了一点,每一颗碎屑都压出一个小坑,就像镶嵌在白银上的宝石。
姚三郎立刻说:“都给你。好妹妹,给我剩一口。咱们坐下吃。”
云涌,云涌,涌出来两个矮墩一张小桌。
两人在万里高空吃冰沙,看旁边云卷云舒,看下方大河波涛,风起尘涌。
黛玉有种白云苍狗,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感觉:“我吃够了。”
刚刚吓了一跳,还是觉得身上发冷,不想多吃。
“似腻还成爽,如凝又似飘。玉来盘底碎,雪向日冰销。”姚三郎吃了一口就吟诗,又吃了一口:“应该把这法子告诉文四姐,她能弄出更多更好吃的口味。嗯,我不善于做饭。”
黛玉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左看右看,她从小长在苏州园林里,那是极尽精巧雅致的地方,到了皇宫里,所见的是另一般恢宏壮丽大气磅礴,都很好看。
可是坐在云端看着上看不见穹顶的天空,下看不清尘土飞扬的人间,觉得此时此刻,美的惊心动魄。
对天地万物之造化神奇,有种敬畏油然而生。静静的坐看云起,云卷云舒。
姚三郎哪儿都不看,就吃着冰酪看静坐悟道的黛玉:啊,她真有股仙气。
“三郎哥哥。”黛玉坐看了一会,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悲凉凄冷,赶紧说说话缓解一下:“我师父说你懒,扶鸾的时候你师兄们也说你懒,你当初真的很懒吗?”
“我也不是懒。”姚三郎红了脸,长睫毛垂在粉扑扑的脸上,柔声道:“我只是不爱动弹。”
“哈哈哈~好好好,那你为什么不爱动弹?”
“我也不知道。”姚三郎咬着嘴唇,口不应心:“师父又捡了个小徒弟,师兄们说我什么都不会干,还不好好学习,他们都围着小师弟玩,我觉得没意思,就喜欢睡觉。”
黛玉眨眨眼:“你吃醋了?”
甄姑娘也曾经因为师父和我的关系吃醋。唉,说起她来,我还是觉得师父做的不对,无量天尊,快有个人管住她,别叫她出去调戏民女了。
卓伯父若能管住她,功德无量,救万民于水火,哈哈哈。
“哼,我怎会吃醋。”姚三郎傲娇的哼了一声,心虚的岔开话题:“黛玉,你听说过列子御风吗?我教你御风而行,好不好?你现在还不足以学会驾云。”
“横心之所念,横口之所言,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欤,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欤;亦不知夫子之为我师,若人之为我友:内外进矣。而后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无不同也。心凝形释,骨肉都融;不觉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风乘我邪?我乘风乎?”
一言不合就吟诵原文的黛玉说:“我没有那样的心境。而且,我怕风吹。”
姚三郎道:“怕什么!用因果玄环护住自身就行了,这可是可攻可守能进能推的好法宝!”
黛玉不是很想试,怕被封再呛一口,那感觉好难受:“明天再教我,今天我可不想喝风了。师父讲故事时说人穷,就说他张着嘴对西北方站着,过一会就吃够了一顿,还真难受。”
姚三郎嘟嘴:“她真促狭……”
又把我的往事拿出来说,我当时不是在喝风啦上风口有人在炸鱼,我尝尝香气而已。
黛玉忽然歪了歪头,指着远处:“那是什么?”
浅绿色的云彩,带着莹莹的光芒,好像还有个人影。
姚三郎回头一看,站起来欢快的挥手:“师兄!!!”
这道流光到了近前停住,走下来一个浑身深绿叠着浅绿的人,激动万分的跳过云头,一把抓住姚三郎的肩膀:“云旗!云旗!你居然不是骗我们,真的站着自己驾云回来了!”
黛玉上下打量他,二十多岁的年纪,容貌英俊坚毅,望之可亲,身长而挺拔,肤白如羊脂玉,翠绿色的长袍里露出深绿色的中衣。
哪里都好,只是头发是黑黄白三色斑驳,像三花猫。
姚三郎气哼哼的说:“师兄!我只是懒,什么时候骗过人?”
他有点小激动,差点哭出来,很想扑到师兄怀里一诉别离之情。
绿油油的师兄一撇嘴说:“你刚上山第一年骗我说检验我修行如何的法子是用紫电锤敲两下试试。第三年的时候我蒸了一锅糕点,你说山下有人找我,然后把锅端走了,第七年的时候大师兄带你下山买东西,你叫捏糖人的做了个毛毛虫,然后回山捉了一条毛毛虫拿来蛰我。我找师父告状,你把毛毛虫往树林里一扔,拿出糖毛毛虫来说我眼花了……”
姚三郎脸都红透了。
黛玉轻启朱唇,露出一点贝齿,瞪大眼睛听着这些,忍不住笑了。
绿油油的师兄刚掏出小本本准备念一下姚三郎的恶行,看到她笑起来好可爱,把本本揣回怀里,走过去一把就抱起来,蹭脸:“小兔兔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