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占据了所有的心神,完全变成了攻击性。
威尔和汉尼拔送她们回到家中。
威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阿比盖尔。最后只是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打电话给我。”
阿比盖尔微笑着道谢,“谢谢你,威尔,你真是一个好人。”
威尔看着阿比盖尔的笑颜,已经觉得非常满足。
阿比盖尔几乎从来没有和一直跟在威尔身边的陌生男人有过接触。她甚至好奇,对方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可是,这一次,他却开口了。汉尼拔认真地对阿比盖尔道:“阿比盖尔,我是威尔的朋友,我能和你私下里说几句话吗?”
汉尼拔瞥了身边的威尔一眼,发现对方对“朋友”两字并没有什么反应。
仿佛理所当然。
阿比盖尔不明白对方打算和她说什么。
汉尼拔再次问道:“可以吗?”
阿比盖尔终于点了点头。
妈妈对一直不求回报帮助她们的威尔充满了好感。她殷勤地给威尔倒了杯咖啡,请他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休息。
阳台上,阿比盖尔关上门之后,看向汉尼拔,“你想和我说什么?”
汉尼拔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藏起来的内心。
“阿比盖尔,你处在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你有听说过悲伤的七个阶段吗。否认,痛苦,愤怒,消沉,好转,重建和恢复,接受和希望。可是,你却是,否认现实,压抑自己的痛苦,对所有人表现出攻击的倾向,时刻处在愤怒中。你让自己受尽折磨。”
阿比盖尔不为所动,“所以呢。”
汉尼拔不怎么意外,他继续说道:“这样下去,你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尤其是你的母亲。你发泄自己的愤怒,让自己觉得好受,让自己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让自己的存在意义消失。可是,你会将你的母亲牵连其中。别人无法伤害你的时候,他们就会伤害你亲近的人。你认识到这一点吗?还是,你察觉到了,但是你不在乎。因为,你首先考虑到的是你自己……”
“闭嘴!”阿比盖尔压低声音,愤怒地打断了汉尼拔的话,“我怎么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汉尼拔却十分的平静,“威尔关心你。我关心威尔。我也关心你。”
阿比盖尔嘲弄地反击道:“所以我就该什么都不做,任凭他们伤害我们,变得更加悲惨吗。”
汉尼拔诚恳地建议道:“也许你该这么做。毕竟,这对你们有利。”
阿比盖尔没有回答。她做不到。
汉尼拔顿了顿,回道:“你太关注你的内心,努力地寻求正确的事,恐惧自己的错误。你也太骄傲了,不愿意自己的弱小,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怜悯。关注身体内的变化会让你无法注意到外面的变化。它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阿比盖尔,你现在在做正确的决定吗?”
阿比盖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突然觉得,对方说的似乎是对的。
在汉尼拔的观察下,阿比盖尔沉默了许久,才回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你有什么目的?
还是那么的敏锐。问题永远一针见血。
“我关心你。”
“为什么?”
汉尼拔露出了笑容,“你让我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如果一个杀人者有了感情,那会是什么样的。
他很好奇。
“……”最终阿比盖尔只是冷冷的回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关心。谢谢。”
她转身,打开门,离开。
汉尼拔带着笑容。
他非常确定,阿比盖尔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才对现在的阿比盖尔感兴趣。
她会痛苦。不正是拥有了感情吗。
良知与本能的对抗。
阿比盖尔回到客厅后,威尔首先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站起身,担心地看向她。
妈妈也跟着看过去。这时,阿比盖尔已经恢复了过来。她朝妈妈露出笑容。
威尔和汉尼拔离开后,没有发现,在街道的拐角,有人一直看着阿比盖尔她们的住处。
返程的路上,威尔忍不住问汉尼拔,“为什么要和阿比盖尔单独聊天?”他不认为,汉尼拔是那种烂好心的人。
他微笑着回道:“你不放心我和她单独在一起。威尔,我不是怪兽。”
是的,你是。
威尔沉默地看着前方。
汉尼拔深深地看了威尔一眼。这个反应倒是很有趣。
威尔他知道了?
一天下来,阿比盖尔和妈妈都心力交瘁。她们回到各自的房间,明明都因为同样的事情而有心事,可是,谁也没有打算互相述说心事,来一次互助治疗。
她们都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平静。
早晨的时候,阿比盖尔拎着垃圾去楼下,才走出家门,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走廊的远处,有几个人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察觉到她的视线,赶紧住嘴,纷纷离开。
阿比盖尔慢慢地转过了身。
身后的大门以及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
【去死!下地狱去!】
【食人魔!】
【杀人犯!帮凶!】
……
阿比盖尔用力捏紧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尽量多更新点。今天就先这样啦=3=
☆、35.那些话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爆炸了。
她沉着脸看向走廊两端。
还没有完全离开,忍不住打量阿比盖尔的几个人,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赶紧移开了视线。
冰冷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双眸透着冷酷的情绪。
联想着阿比盖尔父亲食人魔的身份,想到对阿比盖尔的那些猜测,内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惧怕。
阿比盖尔沉默地看着那些人,最终将怒火憋了回去。
连发泄的机会都没有。
切。
阿比盖尔神色冰冷地拎着垃圾,朝电梯走去。
将垃圾扔到大楼后面的垃圾箱后,她经过公寓的大厅,准备乘坐电梯返回自己的楼层。
阿比盖尔心情疲惫地走着,神色稍稍放松。
就是这个时候,有人从身后朝着她直直地走来。
一直坐在大厅内,拿着一份报纸,并没有去看的中年男人死死地盯着公寓电梯的方向。看见阿比盖尔出现后,他将手中已经被捏得变形的报纸扔下,大步朝着阿比盖尔走去。
步速越来越快,距离阿比盖尔只有一步。
他伸出手,试图抓住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下意识地脚下一顿,转过了身,却偏偏恰好避开了对方的手。
看见突然出现在身后近在咫尺的,神色凶恶的男人,阿比盖尔本能地伸出手,打掉对方想要接近她的手,防止他的攻击。
“离我远点!”阿比盖尔冷声回道。
对方非但没有停手,反而纠缠起来。
除了阿比盖尔,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求求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他伸出手,急切地想要抓住一副想要躲避他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飞快地向后退去,抗拒和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男人接触。
听着男人的话,她突然意识到了对方是谁。
他是那些被害的其中一个女孩的家人。
现在他来找到了她。
为什么都来找她?
“我不知道。”阿比盖尔的神情地更加冰冷。
因为阿比盖尔让开身,男人踉跄了下,重心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他跪在阿比盖尔的面前,泪流满面,痛哭哀求道:“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就算只是一部分……”
她不知道!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阿比盖尔烦躁地大声回道:“不要来问我!我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不要烦我啊!”她转过身,不想再和面前这个男人纠缠,打算离开。
在阿比盖尔转身的刹那,男人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抱住阿比盖尔的腿。
阿比盖尔完全没有料到。她挣扎着,想要抽开脚,可是对方抱得太紧了。
她脸色阴沉地低着头,冷冷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字道:“不要再纠缠我。否则就对你不客气了。”
男人根本无所畏惧,他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就算你杀了我都没有关系!你一定知道的吧!你是你父亲的女儿,他甚至为了你可以杀人!”
阿比盖尔凝视着面前的人,胸腔内翻滚着愤怒和难过。
这就是他们所有人对她和妈妈的看法。
“……”沉默了片刻,阿比盖尔面无表情地回道:“警方难道没和你说吗。他吃掉了她。至于其他,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他想要的敷衍的答案。男人站起身来,狰狞地看着阿比盖尔,威胁道:“那头发呢。骨头呢。你们总不会也吃了吧!我需要答案。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
阿比盖尔只要想到,【他】曾经在她和妈妈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喂她们吃那些【肉】,胃中就一阵翻滚。
阿比盖尔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而又难过的笑容。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副表情仿佛在掂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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