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圣斗士冥王神话LC]黄金时代 完结+番外 (无皮无脸)
女伯爵愣了愣,反倒困惑地问,“先生们,这些女仆都是我的私有财产,莫非令我厌烦了还不能处置吗?”
她乌黑的瞳孔竟然流露出不解,长眉微蹙。“如果有失礼之处,再次表达歉意,尊贵的先生们,还请包涵我这主人的不周。”
这伊丽莎白巴托里的执念,代表她本人,是如传说中一样神经错乱,还是故作伪装?
依我看……好冷酷又优雅的矛盾体。她对这些女仆的极致罔顾,好像藐视杂草。残杀于她而言,就像日常整理庭院。她根本不解,也不明白有什么值得愤怒的。
而这两位黄金圣斗士目睹暴行,怒火滔天,却无计可施:一切只是假象的影。真正的杀戮,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眼前传说中的冷血凶手,也早已经伏法。他们不但救不了任何一个惨死的亡者,也没办法把执念的飘渺影子,当作敌人来消灭。
我只好朝巴托里略欠了欠身,像歌剧表演一般,侃侃道,“美丽的夫人,我们从文明的城市而来,在那里,对仆人处刑会被认为野蛮不开化。如果仆从做错了事,高贵的主人要用言辞提点,让他们承认并保证不再犯,这才是我们遵循的礼仪。”
巴托里叹了口气,“谢谢您的提点。我困在这太久没能出门,已经不知道恰当的礼仪了。”
她一挥手,那些浮现在庭院里的种种惨象,统统都消失不见。只有月光,照在黝黑的岩石四壁之上,泛着白惨惨的色泽。
她表现得完全像一个按礼节招待客人的贵妇,“诸位,请随意。”
女伯爵的身影,又消失在建筑穿廊中。这条拱顶的穿廊引导通向城堡更深处。
“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并毁掉支撑这噩梦城堡的东西。”希绪弗斯忍耐地阖目,然后睁开,目光明锐得似有火焰,“这是邪恶残酷之极的冥府之力----”
……明明是人类禁不住诱惑好吧,明明就是人类在自相残杀,对于百年前的匈牙利贵族来说,女仆们根本是任由她处置的物件而已……我内心小小地辩护着。
他和艾尔熙德脸色难看地说了几句后,又转向我,“米诺斯,对不起,我竟然让你目睹如此场景……而接下来,恐怕会更血腥残酷。对不起。”
希绪弗斯简单几句话,令我忙抬头,表现得像一个没有丝毫惧色的战士----“我不怕。”
跟着又加了句,“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这座哥特式的城堡之内,浓厚的铁锈味血腥味仿佛从每一块砖头缝隙中散发出来。昏暗的玻璃窗透不过亮光,一切暗无天日。只有墙壁上照明的火把,随着我们的行进而幽幽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把两旁那些世袭的盔甲,古老的家族肖像画,映得更加深重沉沉,诡异旖丽。
希绪弗斯在这幽暗的城堡通道中,紧紧挽住了我的手。他掌心的茧,在我白皙修长的手中浅浅摩挲。我觉得他的指尖如同会发光发热,舒服的灼热感从相携处一直蔓延到我心中,我反复咀嚼品味着这熨贴暖洋洋感,暗自高兴。
伊丽莎白巴托里的执念,又如幽灵般浮出,随行。她用她独特的甘冷声音,带着骄傲,竟然做着一一介绍。
“这套盔甲的主人是先祖,被称为大地的威武守护者。得到如此美誉是因为,他击败了土耳其敌军拯救了国家,把三万名侵略家园的异教徒士兵,全都钉在十字架上处决。被敌人鲜血染红浸透的大地,神圣而壮美无匹。”
我暗想,所以,后裔女伯爵根本视生命和血腥平常如无物,因为换个男人屠杀就叫,建功立业呢。
而那一副悬挂在墙上的肖像,我一眼就认出是伊丽莎白巴托里本人。她穿着匈牙利贵族服装,大纱领暗红色缀着珍珠的礼服。一双黝黑的美目蕴纳聪慧与高傲,直直从画像中凝望过客。
但是……我真想叹气,如果战战兢兢站在肖像画旁的女仆,嘴角不要被刑具撕扯裂到发根,我会更加欣赏这幅画的。
希绪弗斯握着我的手,力度加大。我想看清楚他的眼神表情----是对这种美丽的厌恶和怒火吗?还是对遭遇惨烈折磨对象的,深切悲悯?
我心爱的希绪弗斯,请千万不要难过,千万不要让那颗温柔的心,因见证人类自己的行径而受到伤害。人类就像雅典娜的虚假爱一样,并不值得你守护。唯独我----我会守着你,护着你,等你看清楚。
庭院和城堡内的种种惨象,只是一道血腥大餐的开胃前菜。当我们一行为了了结这个梦魇般的假象之城,搜索调查往地下牢房去时,才算看到了真正的梦魇。
地牢阶梯处,倒挂着几十具□□的躯体,就像暗哑的沾血风铃。无一例外胸部被剜除,头发被拔去,满是割伤的肉块狰狞外翻,残留的血滴将地砖染得滑腻不堪。
刑房内,巨大铸满尖刺的钢铁笼子,塞满妙龄少女。施刑者用烧红的铁钳向那柔嫩的肌肤烫过去----姑娘们哭喊着躲避,肢体在撞击躲闪中无可避免撞上尖刺,于是鲜血汩汩流出,汇集到下面那层,精巧的玻璃器皿里。
还有著名的刑具,铁处女。它外形是个美丽的少女塑像,面庞栩栩如生,嘴角含笑。但当机关发动,它张开双臂时,伫立它身前的牺牲者便会被死死搂住,中空的人像像盒子一样打开,当它再度合拢时,五把尖利的刀刃刺入受害者身体,于是汩汩鲜血从人像底部泉水一般流出,流到引导槽内----这还带着少女体温的热血啊,归谁享用?
“我的浴水准备好了,能让我青春美丽。”伊丽莎白巴托里的声音兴致勃勃道,仿佛在谈论水里添加了多少玫瑰精油。
什么人类的怜悯之心,什么对生命的敬畏之意,在这个假象构筑的噩梦城堡中,一丁点,都没有呢。
这甚至比冥府地狱处刑还夸张……人类啊,潜力真够大的。我觉得新奇,边想边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但我紧紧扶着的那只胳膊,已变得比铁铸还坚硬,汹涌的热力隔着外衣也能传到我手里…希绪弗斯他愤怒了,平时那么温和的人,此刻小宇宙都在沸腾。
我连忙在脸上装出一副,悲悯的表情,以免不协调。
可是,假象之神幻塔索斯的痕迹,到底遗留在哪里?
在这代表人类阴暗血腥面的地牢,五感极其敏锐,还拥有第七感的圣斗士们,极力搜索着。
希绪弗斯和艾尔熙德,忍着惨不忍睹鲜血淋漓的各种尸体,忍着奄奄一息待毙的细碎祷告哀求声灌入耳朵里----纵然是最强的圣域黄金战士,面对早已过去的一切,谁也无能为力。
这种救不了任何一个幻象的难受感,是不是也在折磨着他们?令心灵备受煎熬?
希绪弗斯----我紧紧依着他,随他半跪在一个眼看就要断气的少女跟前。
极度失血已经让生命变得惨白发青。无名的少女大大睁着眼睛,最后一点亮光熄灭前,我听到她喃喃说,“爸爸…妈妈…我好痛…”
希绪弗斯伸手,可他只触到如水波倒影一般的幻像。女孩空茫睁着眼睛,临死前的表情已经永远凝固在她脸上----并被记录,再被展示。
他缓缓掩住了自己的眼。呼吸也变得涩哽----我顿时也难过起来,带着祈求,轻声呼唤他道,“希绪弗斯,希绪弗斯……”
“这一切早就过去了。女伯爵早已死在囚禁她的卧室里,我们看到的全都是神力结界下的假象,是女伯爵的内心执念世界。我们只要找到凝聚结界之力的那件物品,就能破除这个城堡,让一切恢复本来面目。”
“我知道,米诺斯。只是……”
“不可原谅的邪恶之神,不可原谅的冥府----”他一字字说道。待放下手掌,战士的生死决绝之色,已映满了双眸。
我默默在心里为冥府分辨道,实际干出这行径的,帮凶的,不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吗?呃,是被引诱了的人类,可谁让他们上钩了?
既然地牢搜索无果,假象城堡里,就还剩下一个最可疑的地方----女伯爵的寝室。幻塔索斯一定凭借某物,代替他本人,以假象幻力支撑着整个血腥城堡。
我们一行,带着各异的心情,向这噩梦的核心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米渣的视野角度内,是没有艾尔熙德的。
第47章 恐怖幻梦
当狠狠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五光十色的亮光晃动在我眼前。
伊丽莎白巴托里的卧室内,排满了各色宝石:蛋白石珍珠祖母绿红宝石琥珀在高照的烛光下,流淌着火彩魄光。而皮毛锦缎天鹅绒的层层华服,逶迤一旁,金线银线各种奢华炫目。
卧室的主人正卧坐在一个白瓷浴缸中,殷红的鲜血溢满边缘,一旁倒毙着四五个浑身血迹的少女,她们一动不动的躯体竟像是与这个浴缸浑然一体,装饰它的古罗马雕塑。
女伯爵骄傲地从鲜血中站起身----她浑身肌肤毫无瑕疵,血珠从高耸的地方滚落,将原本洁白的胸脯染成淡淡粉红色。这真是人类躯体的极致线条----
我有些慌慌张张地看向我身边的青年男子----黄金圣斗士也是人类男人……
还好,没有面红耳赤。希绪弗斯眼神中憎恶怒火丝毫未减,好像展示在他眼前的不是美妙的肢体,而是一团邪恶肮脏的皮肉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