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已经出关了。”柳萧朝门口看过去,微微笑了起来。
阿云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只见花木繁华之处,草色郁郁之间,一个清冷如雪的身影朝她缓缓而来,他的步履沉稳而优雅,是世家严格教养得到的结果,他的眉眼温润如玉,是江南水乡涵养出来的柔情画意,他一头银白的长发,既是对孤寂的留恋又是岁月的积淀,他一身华丽的明黄衣甲,手握长剑,无论何时,都不曾更改过他藏剑山庄的骄傲和君子如玉的风度。
“叶庄主。”阿云也笑了笑,心下有点说不出的遗憾,即使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对,她还是觉的他这么遥远,遥远的像天上的仙人。
叶英身后跟着四个大汉,他们每两人抬着一个大匣子,匣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很重的东西,饶是他们也满头大汗。
柳萧的目光微微一凝,想说什么,却没有多说。
“世伯,成功了?”叶璇黎似乎很高兴,她也没想到,居然这位世伯真的可以熔铸玄铁之精。
“楚河。”叶英点了下头,唤柳萧。
“庄主。”柳萧一愣,迅速了看了一眼阿云,见她似乎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叶英走到其中一个匣子前面,打开,金属刺耳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看,居然是一把重剑,剑身古朴而厚实,没有过多华丽的修饰,它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千年万年都是一个模样。
“剑有锋而形不露,以心为剑,是为藏剑。此剑,名曰藏锋,希望你能继承我正阳门下之志,抵御外侮,保家卫国,不堕我之家风,使我藏剑之威,永传后世!”
“弟子,谨记教诲!死而后已,永不敢忘!”柳萧跪下,深深的叩首再拜。
“还有一把?”小萝莉对那看起来不甚华丽的重剑却不感兴趣,只好奇的着另外一个匣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叶英却朝她伸出手,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小军萝迷迷糊糊的就拉住了叶大美人的手,被他拉到另外一个匣子面前,打开。
霞光闪过,所有人的眼睛为之一亮。
“神佑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怎么好没有□□呢?”叶英对军萝柔声道。
匣中躺着的,是一把红缨枪,枪头寒光烁烁,如狼目之光,一串血红的石头系在上面,隐隐泛着嗜血的光泽。
“好骄傲的一把枪。”军萝扒着匣子,伸手去摸那枪身。
“那么,你有没有信心御使它呢?”叶英轻声问。
军萝把手拿开,仰着脑袋冲叶英笑了:“我会成为配得上它的主人!”
“某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叶英摸摸她的头。
“这是不是有点……”阿云看了叽太一眼,有些担忧,叶庄主你这样真的好吗?一个不给人叽太留。
不料叶璇黎竟拉了下她的手,朝她缓缓摇头,说:“玄铁之精是世伯与姑娘寻回的,合该由你二人处置,何况,将来能够抗金守土,也是它的荣耀,我藏剑的荣耀!”
“神仙叔叔,这把枪叫什么名字啊?”神佑问。
叶英却微微侧头,对着阿云:“叫你师父取名吧。”
阿云走过来,看着闪着红光的□□,自己都忍不住流口水,这比一般的橙武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了,她这个师父都没这么好的武器,末了哀怨的看了一眼对军萝笑的一脸温柔的叶英庄主,真是个萝莉控啊……
“既然,要复我河山,扬我国威,此枪,便名为定国吧。”阿云牵着军萝的手道,“神佑,师父不希望你沉湎在过去的痛苦中,可是,有的事情,也不可以轻易忘却,人活着,要有追求,要有尊严,不要像你父皇那样,一开始的时候踌躇满志,最终,被磨砺掉了爪牙,成为了一只没有利齿的老虎。”
军萝学着柳萧,有模有样的跪在地上,抬手齐额,拜了两拜,道:“神佑记住了,复我河山,扬我国威,我愿以定国起誓,此生与金人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花粉亲亲的手榴弹,么么哒(づ ̄3 ̄)づ╭?~爱你:
花粉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1-15 22:02:00
这一卷块完了,居然有这么多亲在期末考,好吧,今天我苦逼一点,尽量三更一个,安慰一下乃们受伤的心灵,要评论啊要评论,没有评论真是忐忑不安。
第二卷你们就可以看到从前的影子了,先苦后甜么,霍玉唐漠们也会陆续出场和大家见面,只是杨舒烟这人,我想征求下乃们的意见,要不要她彻底蒸发算了呢?还是要叫她滚出来被虐一顿领饭盒?反正戏份是给减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酒席之上,鱼肉俱全,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来来来,岳少帅,小女子久慕大名,今日沾了阿云姑娘和世伯的光能够同桌饮酒,当真是三生有幸,这杯我干了,你随意。”二小姐似乎喝高了点整个人越来越豪,要不是柳萧拉着她,简直要站到桌子上去。
“叶姑娘名门侠女,岳某自当奉陪。”岳小云喝酒显然没有阿云那么不济,这么多杯下去脸都没红一点儿。
“师父父,我也要喝。”神佑伸着小胳膊去够阿云端得高高的酒殇,嘟着嘴不高兴。
“你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不准喝!”某人一脸冷酷。
“唔……师父讨厌,我长大以后一定要比叶姐姐还能喝酒。”军萝双手叉腰,一脚踏在凳子上,雄赳赳气昂昂。
叽太在一边拍手叫好。
阿云抚额长叹:“徒弟啊,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条汉子了?”
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可不大一样,神佑公主要是真的被她教成女汉子然后彻底嫁不出去,皇帝那个小心眼的还不恨死她,虽然恨她也没什么用。
“汉子不好吗?我听到山庄里的人夸奖岳云哥哥的时候都说他是一条好汉的!”某军萝一脸不解,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黯淡下来,埋着脑袋闷闷的说,“我才不要像我姑姑们一样做个淑女,然后被欺负,我就要做个女汉子,以后谁也不敢欺负我!”
场面一下子冷却了,像被乍然投入冰池的油锅,静的可怕,阿云看着神佑两眼红红的样子,想起了洗衣院那些可怜的女人,走过去拉着她的小手蹲下:“神佑啊,我不是说女人应该逆来顺受,淑女,不代表着逆来顺受。”
这个孩子表面上一派天真,实际上皇家的孩子,尤其那样的环境,早就让她的心智过早的成熟了,姑姑姐姐们的遭遇是她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她对金人的仇恨,比血海还要深,而那些仇恨之所以没有扭曲她的心灵,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个孩子名字里的寓意,神佑,神人庇佑吧?
阿云姑娘绞尽脑汁的想给徒弟讲讲淑女和包子的区别,可脑袋一转,晃过身边的那些美腻的军娘们,一个二个上马抡枪来比军爷还狠,抢马草抢饭比叫花子还快,调戏美人比李菊还在行……
算了徒弟,咱讲讲别人的故事吧,为师当一个女汉子就算了,不要连累你了。
“来,神佑,坐下,师父给你讲个故事听好不好?”阿云拍拍身边的席子,拉着小萝莉坐下来。
“从前,在遥远的大唐,扬州城里,有一座精致美丽的绣楼,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忆盈楼,里面住着许多许多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漂亮姑娘。她们素手拨动琴弦,能弹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她们羽衣轻展,能跳出天底下最华丽的云裳舞;她们飞针走线,能绣出最精致华丽的苏绣。在当时的大唐,如果你能娶一位忆盈楼的姑娘回家,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幸事。”
“我爷爷当年的李明妃也能唱歌会跳舞,没什么了不起的。”军萝撇撇嘴。
“呵呵,她们跟李师师那样的人可不一样,”阿云微微一笑,月色溶溶,不期然间刚好对上叶英望过来的那双闭上的眼,竟给她一种格外专注的错觉,阿云想起那天自己和他在湖中相依相偎,隔着湿透的衣料甚至能感觉到凝脂般的肌肤下郁郁流动的血液,顿时心如擂鼓,低下头避过,继续说,“她们不但歌舞双绝,而且使得一手好剑,有诗云:‘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霍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琴箫伴剑,妙舞问心,浊世青莲,不染凡尘,可没有人会想到,那样温柔绮丽的剑舞下,竟是夺人性命的招式,是一剑封喉的狠辣。”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舞蹈?”神佑显然被秀秀们吸引了,催着她讲“那,然后呢,为什么我们大宋没有那样的女子啦?”
“听我说完,”阿云看她着急的小模样真是可爱爆了,点点军萝的额头,“天宝年间,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叛变,打着诛杀杨国忠的旗号起兵造反,烽烟四起,九州倾覆,一时之间,生灵涂炭,百姓遭难。江湖侠义之人,面对这场浩劫,却毅然挺身而出。华山上一心问道的修士弃了浮尘持了长剑下山,两仪九转,碎星三环,不为道祖天尊,只为镇这方大好河山;少林寺清规加身的大师,犯了戒律拿起木棍,佛陀献杵不为西天佛主,只为天下苍生;生于苏杭的剑客君子宁愿葬身北邙,世外桃源丹青肆意的风流才子,也拿起了画笔,或是花间夺命,或是离经易道,还有苗疆五毒,君山丐帮,大漠西域的义士,雁门关外的勇士,以及蜀中唐家的杀手……很多很多的人倒下了,又站起来,以血肉之躯挡住了狼牙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而扬州的姑娘们,也脱下了华丽的金钗,背上了双剑,烧了美丽的忆盈楼,和那些从杭州城赶过来的华衣剑客们一道,誓与扬州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