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腹诽归腹诽,薛锈是不会把这些表现在脸上的,二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宾主尽欢”后,杨先生离去了。
杨定先坐在太子亲赐的宽大马车上,开始盘算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惠妃那边看起来,没什么动静啊,莫非,是我们失算了?”
他皱着眉,似乎怎么也想不通:“太子不和惠妃斗起来,李唐皇室内部要如何乱呢?”
“先生,杨姑娘那边出事了。”马夫敲了敲马车,道。
杨定先的思维被打乱,不禁有些不悦:“又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叫华简看好她,别成日的闹事,等着太子醒过来,就给我去东宫好好的服侍太子。”
“这……杨姑娘那边真的出大事了,您还是去看一看吧!”
杨定先烦得要死,忍不住想骂人,却最终克制住了自己:“算了,那去看看,她又想干什么。”
原本打算去少林寺见一见那个给自己出主意离间李唐宗室的高人的杨定先,因为不省事的义女还是改变了行程,原以为她又是闹什么绝食之类的,但一推开门,杨定先不由吓了一跳。
“胡闹!光天化日之下的,你还不穿好衣服!”
杨舒蓉半裸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嘤嘤哭泣,看样子很是凄惨。
杨定先嗅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奇怪的味道,心中一个咯噔,狐疑的目光移到四周,落在那个裤子还来不及穿好的男人身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华简?你们两个居然……”
华简先是慌乱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主人,方才杨姑娘她不知怎么的,拼命往属下身上贴,还……自己把衣服脱了,说她很难受,属下,属下这才……”
杨舒蓉却是一声尖叫打断了他:“你胡说!你这个下贱的贱狗,是你玷污了我,义父,义父你快快替女儿杀了这个贱狗!”
“是吗?”杨定先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落在华简身上。
华简咬牙,他自从跟在杨舒蓉身边以来,就一直被她当做狗一样对待,他知道这一切均是因为他和华志一样,知道这个女人难以启齿的过去,所以一直在隐忍着,不让她找到机会处置自己。这个女人在霸刀坏事后就被杨定先软禁了起来,然而她并不甘心,总想着她心目中那个藏剑山庄的庄主,前些日子无意间听说了叶英来了长安,她居然动了歪心思,指使他去找一种名为“结子”的春/药,这种药物,非但只要吸入就能让人意志力全无,而且能极大的提高怀孕的几率。他知道杨定先是要把这个女人送给太子的,自然不敢去做这样的事情,可要是不做,又会被这个女人整死,左右为难之下,华简干脆铤而走险,假意打翻了春/药,和杨舒蓉成了好事。
华简深知杨定先对这个义女的疼爱程度,她要是真的怀孕,可能真的会投鼠忌器,自己到时候非但不会遭殃,反而可能成为他的乘龙快婿,从此前途不可限量,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便强自镇定了下来,深深扣头下去:“杨先生,我能活到现在,全是靠了您的恩典,今日玷污了杨姑娘,虽然非我本意,却实在是罪无可赦,我只求杨姑娘能够珍重自己,这就自刎谢罪,以报答杨先生的恩情。”
“杀了他,杀了他……”杨舒蓉一边哭一边说。
杨定先皱眉思考了很久,才说:“算了,都杀了谁来替我办事?”反正现在杨舒蓉也送不出去了,她年纪也不小了,与其成天做着藏剑山庄庄主夫人的梦,不若干脆下嫁给这个人,反正……这个华简的一切都攥在他手里,也不怕他敢乱来。
杨舒蓉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义父:“义父,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欺负了我啊!”
“够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二人就择日成婚吧,反正,还有你师妹可以送入东宫,你也不必为难了。”杨定先冷冷看了她一眼,满含警告,“你最近还是安分些,莫要乱来,否则,惹出了事我可管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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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行营
“事情就是这样,李将军,我知道你和阿英的关系不错,天策府和藏剑山庄的关系也很好,你能帮我捎个信给他吗?”阿云将一些事情挑挑拣拣的跟李承恩说了。
李承恩却是皱着眉:“捎个信可以,不过……恕我直言,七娘你如今不比往日了,真的以为可以顺利和叶庄主结成连理吗?”
他其实很不看好,当然不是阿云说的因为他对叶英有什么心思,而是因为皇帝还从来没有把公主嫁给非勋贵非有功名在身的人家,更何况,大唐公主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他李承恩还不清楚?一个二个的一点儿不贤惠不说,还天天在外头养面首,驸马过的那都是什么日子?他李承恩再怎么不对,对兄弟那还是妥妥的,绝对不想让总是给他打折的叶英庄主遭这种罪的。
“李将军是不知道啊,”阿云叹了口气,装可怜,“我们二人,着实是经历了不少的困难……”
没法子,为了获取李菊的同情,阿云只能把叶孟秋塑造成一个超级无敌恶公公,什么为了拆散他们两个各种找女人给儿子啦,什么罚跪,什么病了不让治的,简直说的来天下第一极品,听得李承恩也是不停的皱眉,感觉这一个老庄主快顶的上十个刁蛮公主了。
“既然如此,李某这一趟,就是必须的了,您还有什么事,要让李某带给庄主的?”
“请将军您告诉阿英一声,让他忍耐片刻,我很快就去找他了。”
李承恩很想问你怎么去找他,但想到叶老庄主这个奇葩还是不想问了:“如此,李某明日便动身,前往藏剑,将七娘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届时若叶英庄主依旧不放弃,李某便是说什么也要帮上你们二人一把。”
阿云差点抱住他亲一口,最后还是拉住李承恩的手,道:“将军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我成功嫁出去了,一定会帮你介绍很多漂亮妹子的。”
李承恩嘴角一抽,不动声色的抽出手:“不必了,七娘日后说话要谨慎,你的父母是圣上和娘娘,还有,李某和叶庄主只是纯粹的友谊,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那句‘阿英’是因为李某的亡妻小字阿英。”
阿云扭头,瞬间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森森恶意。
话分两头,那边指使着秦风校尉的咸宜公主则是心头舒畅了许多,她辞锋犀利,总能找机会噎的老实人秦风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觉得场子找回来了,方才又和曹雪阳将军探讨了蹴鞠的技巧,两人越聊越投机,李萱学习了不少东西,想着明年可以在诸公主间再出一回风头,心情顿时无比的好,直到不慎撞着个气冲冲的抱着一堆衣物走路的男子,险些被撞倒。
“喂,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咸宜公主到哪儿都是有理的主,一时也不管到底是谁的错,那边虽然被个小萝莉撞了没啥感觉却脾气大过天的程乾校尉则火了:“你这小妮子,怎么走路的呢?”
他的衣物全都散落在地上了,怎么能不生气?
“你个大老粗,这么粗俗,活该你被人撞!”
“你说谁呢?你知道不知道爷爷我是谁?”
“呵,你敢当我的爷爷,你有几条命嫌死的不够快?”
秦风见他们越吵越不像话,便出面当了老好人,拦住了。
李萱懒得和个粗人计较,转眼看到地上有一封信,上面写的“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亲启”,落款居然是她那个最近把母妃气的不轻的表哥武聆泉,心思一动,俯身捡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染染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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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了女配么,我说了要给她个“好归宿"的,那封信我当然没有忘,就是留它到现在,作为女主嫁人的一个直接原因,惠妃会好好利用的,她巴不得把这女儿嫁的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见了。
☆、各怀心思同归途
青禾是惠妃宫中最有权力的女官,甚至可以说,她之于惠妃,相当于高力士之于皇帝,行的都是不传六耳之事,经手的,都是极为机要之务。
她一路小步疾走,也没怎么理会过往一一行礼的宫婢,到了惠妃小憩的居室外,躬身道:“娘娘,您吩咐婢子的事情,婢子已经查到了。”
斜卧在西域进贡的象牙塌上穿着深紫色罗衣的惠妃淡淡“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那个给她按摩腿部的侍女出去后,青禾就会意的进去,拉上了门。
“说说吧,七娘和那藏剑山庄,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依旧是不咸不淡,似乎压根不在意一般,青禾却知道,实际上并非如此。
“婢子打探到的消息,七娘幼年被一位姓叶的公子收养,两人一道长大,似乎……”
“似乎什么?”惠妃翻转着指间那一页薄薄的信纸,“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青禾惶然跪下:“婢子……”
“你不必惊慌,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动怒。”惠妃放下那封信,秀眸中满是深思之色,“依你看,七娘与那位叶姓公子的情分,究竟有多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