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明晃晃的日光照进来,衬得许松月那本来就偏白的肤色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她抬着下巴,两人距离很近,秦明一低头就可以数清楚她的眼睫毛。
他抿了抿唇,缓声道:“没有。”这个案件,最没有犯罪动机和嫌疑的就是许松月。
许松月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冷了下去,她撞开秦明,自顾自的出去了。鞋跟扣在地上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像是一脚一脚踩在秦明心口上。
秦明被撞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种表情不能说是面无表情的冷淡,更多的是一种空滞。林涛看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用肩膀碰了碰大宝:“宝哥,你要不要上去劝几句?”大宝立刻很不客气的撞了回去:“要不你去劝几句试试?”林涛立刻乖乖闭嘴了。
这种感情的事,就算他们是极其亲密的同事战友,也实在不适合上去指手画脚。
许松月的情况并没有比秦明好到哪里去。几乎是一出警局大门她的腿就软了——走不动路的那种软。她哆嗦着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声音颤巍巍的仿佛随时都会晕倒:“许松祺——你快点过来接我。我在警局门口。”
刚一说完,手机从无力的掌心滑落,许松月软绵绵的蹲坐在地上,修剪整齐的浅粉色指甲因为主人拳头的用力而陷入肉里,尖锐的痛感让她微微清醒了一点。
幸而许松祺来的很快——这位许松月的表哥,年轻的副局长,容貌却是清秀儒雅,和许松月那张标准的妖艳贱货脸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开了辆价值不菲但是对于许松月来说还不如自行车的路虎,一下车就走过去把许松月抱进了车里。
幸亏,幸亏,一是警局刑警部门口人不多;二是许松月模样出挑,就算蹲着他也能一眼认出。
“喂喂——清醒点——”许松祺皱着眉拍了拍许松月的脸。许松月的脸苍白得可怕,几乎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脸上黛青色的蜿蜒血管,看上去有种病态扭曲的美感。可惜许松祺没有那个欣赏的艺术细胞,只是把眉头皱得更厉害:“要不要去医院?或者直接回家里?”
许家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最出色的家庭医生,完全可以稳定许松月的病情。
“不用——”长长的喘出一口气,许松月吃力的舒展开身体,脸上慢慢爬起来一点不正常的血色红晕:“我自己缓缓就行了。不要通知家里。”
她好不容易哄瞒了家人,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再把自己狼狈的情况告诉家里人?当然许松祺除外,这个人她实在瞒不了。
许松祺踩了油门把车开出去,很贴心的没有加速。他开了音乐,车厢里顿时回荡着轻缓柔美的女声英文歌曲。英文歌声里混杂了许松祺的话,他问许松月:“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应该知道,你不欠许澄,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你,许澄压根活不到现在。她因你而活,现在把这条命还给你也不过分。”许松月病怏怏的窝在副驾驶位上,闻言嗤笑一声:“喂许松祺,你可是警察局副局长,居然怂恿家里人干违法的事情,嗯?”
许松月说话明明是用的轻松的语气,可是许松祺一点要笑的意思都没有。他抿着唇,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前方,似乎在专心的看路,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收紧得发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不是一个人民公仆的声音,那是一位兄长的声音:“我不喜欢许澄,她本来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活到今天。如果一定要在你们中间选一个,就算对不起我身上的这身衣服,我也会——对得起兄长这个身份。”
车厢里一片冷寂的沉默。
过了许久,许松月悠悠的声音才响起:“可是,我要对得起自己身上曾经挂过的那身虎皮。”
而另外一边,警局解剖室里。
秦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电脑亮着,上面是郭立富的医院病历和资料。他曾经试图从郭立富身上找到关于许松月的答案,可惜郭立富的嘴巴太紧,他也不能说动用私刑什么的。
但是如果秦明真的要查,也不是没有办法。
郭立富在起了移植心脏的念头之前还是有定时去医院检查身体的。而许松月平时从不参与她家族生意的舞会和饭局,以郭立富的身份还没有成为许家座上宾的资格,那么他们唯一能产生的交集只有可能是郭立富去医院检查的这段时间。
秦明先是查了郭立富的病历,然后顺藤摸瓜又查到了他的主治医师。秦明毕竟是刑警大队的头牌法医,要查个医生的病人名单还是有权限的。
郭立富在医院的主治医师姓陈,单名一个忶,叫陈忶。秦明调出了陈忶近两年的病人名单一个个翻阅下去,果然,在去年的名单里找到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许松月。
许松月名字后面的记录清清楚楚的写着:车祸,急救。后面还标了日期。
这个日期秦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是他和许松月分手的那一天。
以前许松月也有因为他工作的原因喊过分手,但是从来只是嘴上喊喊,却从没有付诸行动。直到一年前那一次失联,秦明以为这个任性的大小姐终于厌倦了,打算放手了。可是——这是你消失一年的原因吗?这是你不联系我的原因吗?
本该是有点释然或者是埋怨的,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全都是许松月以前和他吵架之后的模样。
她扁着嘴委屈的搂着他脖子说:“你说你说!你爱那些尸体还是爱我?!”蠢货,这两样能一起比吗?
她窝在他家沙发上抱着纸巾盒假哭得起劲:“呜呜呜秦明你不爱我了呜呜呜你宁愿和解剖刀一起过日子也不和我呜呜呜……”啧,笨死了,谁要和解剖刀过日子啊?
她一边刷微博一边赖在他怀里不起来:“哼你这个人!每次一工作就要我电话轰炸,不然你就算事后也肯定记不起自己有个女朋友!哎我怎么还是舍不得和你分手啊?”笨蛋,就算你不给我电话轰炸我也记得你。不准分手。
秦明关了电脑,低头看自己纷乱的掌心纹路。他看不清楚那些命运的走向,就像一年前许松月消失在他生活里时一样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第一章许松月说的一米七,八十斤……难道没有人看出来她是在逗秦明玩吗!?【懵逼】【想玩梗结果玩脱的懵逼作者】
关于许松月和秦明分手其实还有更深的□□,后面会慢慢讲,毕竟是悬疑文同人,咱们也来点气氛。哦对了,基友你们就不要想了,毕竟她在我床上——妈的天天踢被子,踢完还说是我踢的!
说起来我又想起一件事——之前七夕节,剑三有个七夕任务,我和我情缘做到一半我情缘掉线了,刚好我基友上线了。她问我打不打竞技场【我们是固定的二二队】,我说做七夕任务呢,不过我情缘掉线了。结果基友立刻飞过来和我组队把七夕任务做了,她说那个挂件好看,我也觉得那个老头挺可爱的,结果所有的亲友都说丑,还怀疑我俩审美有问题【嗨呀好气呀!】
顺便再叨叨最后一件事哈,那个,就是,我要是改个作者名你们还爱我不?
☆、旧祸
陈忶有些为难的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站在他办公桌面前的男人高大俊秀,一身黑色的纯手工西装更修饰出一股子长身如玉的感觉,当然,如果他不是在问自己的病人的话,那就完美了。
好看的客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这一点陈忶也不能免俗。
当然,如果这个客人不是一直在问他曾经病人的情况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陈忶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合上双手:“秦先生,你应该知道,作为医生,不暴露病人的病情是最基本的医德。”秦明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好看的浓眉皱起:“我只是想知道一年前她出车祸的详情。”
“这个……”陈忶为难的拖长了语调:“我还是那句话,恕难从命。”虽然他确实很清楚许松月出车祸的详情,但这并不就意味着他可以把这些事情拿出来和别人说道。
“我只是想快点解决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是可以查到的,就是麻烦点而已。”秦明面无表情的双手环肩,陈忶心里叫苦不迭——秦明他是认识的,刑警大队的金牌法医,算起来还是本家,平时多少也有点交流。今天秦明突然找上门来,多的废话一句没有,开口就问他最头疼的病人,还真是……让他为难。
目光扫视过秦明过分冷淡的面孔,陈忶犹豫许久才迟疑着开口:“好吧——其实告诉你也是没关系的,毕竟当初许小姐来做手术的时候也没有吩咐过保密。”
他理了理思路,把自己一年前关于那场手术的记忆拼凑的七七八八了才慢慢开口:“许小姐是因为过马路的时候和人讲电话没注意看路,被旁边的大货车撞了的。说起来也是许小姐命大,反应也快,才没有正面被撞飞。不过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也伤得不轻,半边身子基本上已经没有知觉了,肋骨也断了两三根的样子。”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满脸感慨之色:“许小姐实在是……”他想了一会,努力的从自己脑子里翻出合适的形容词:“实在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