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舒尘接任长留掌门之位的前一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拜入长留,直至她就要接任长留掌门之位了,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感叹命运的奇妙与时光的飞逝之余,就问了聂长宁这么一个问题——
“师父,为何您当初会让徒儿留在长留山修仙?——真的是因为徒儿是一个修仙的好苗子吗?”
“此乃其一。”话语稍稍一顿,聂长宁淡淡地看着云舒尘了须臾,这才徐徐言道:“你的命格很特别,特别得近乎诡谲,为师一时参不透,便将你留下来暗中观察了。”
云舒尘:“……”
好想骂自己妈的智障哦!
……
尽管云舒尘选择了留在长留修仙,然而聂长宁并没打算直接收她为徒,而是让她去参加所谓的招生考核。
云舒尘一步一步地通过眼前的考验,又日以继夜地疯狂吸收着不同于凡人的知识,而后她终是在大后年的仙剑大会上大放异彩,还成为了那一届仙剑大会的魁首,最终拜了长留掌门聂长宁为师,成为了他的掌门首徒。
在一百五十七年之后,云舒尘终于有望突破飞升之境,成为一名真正的仙人了。
然而,修仙乃是逆天而行之举,修仙之人意欲成仙,必先历经九重雷劫淬体,方可修成真身。
渡劫成功者可飞升成仙,渡劫失败者则成魔或死。
那一次,云舒尘也是在极北苦寒之地渡劫的,可是她却没有今世那般好运,因为她被自己的心魔给困住了,而她的心魔就是那个年仅四岁的孩子之死……
若不是聂长宁及时赶到极北苦寒之地,并且耗费了自身的百年修为来助她成功渡了这九重雷劫,云舒尘恐怕就要落得堕入魔道的下场了。
虽然聂长宁助云舒尘成功渡劫而云舒尘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了,但是云舒尘深埋在心底已久的心魔就在九重雷劫所营造出来的逼真幻境之下彻底爆发出来,让她仿佛回到了过往,再次经历了那些她不敢面对的事情,登时陷在昔日的恶梦里无法自拔,神情癫狂,举措失常,可谓是几近堕仙入魔。
聂长宁出于无奈之下,便将云舒尘制伏,并封印了她的灵力,再将她带回长留,然后他对外声称她下山游历去了,实则是他将她关在自己在长留海底设下的结界里。
自此每每夜深人静之际,聂长宁总会在露风石上弹奏流光琴,其目的无非是能够在减轻云舒尘所承受的痛苦之余,也希望能够助云舒尘挣开心魔的束缚。
云舒尘这一被关在长留海底,就用去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
在一开始的五年里,云舒尘日夜饱受心魔的困扰,幸得聂长宁的夜半琴声相助,她才总算是得以喘一口气,在日积月累下来,云舒尘的情况自然是慢慢地好转了,而后她又用了余下的十年时间巩固自己的心境。
聂长宁见云舒尘的状况渐渐恢复了,这才让他终于放下心来撤去结界,让云舒尘重见天日。
其实云舒尘与聂长宁同样是位列上仙,前者又是后者的亲传弟子,对于聂长宁所设下的结界,她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开,只是她素来甚是敬重聂长宁,可谓是待聂长宁如师如父,她自是不敢私自解开聂长宁设下的结界,以免惹得聂长宁不高兴。
回到了长留山上,云舒尘又是那个聂长宁最为得意的弟子,也是那个在仙界里享有着凌波回雪之美誉的舒尘上仙。
“师父,您不问为何徒儿会有这么重的心魔吗?”再次踏上了久违的绝情殿之后,云舒尘有些不安地鼓起勇气,问了聂长宁此事。
“你有心魔又如何?你因何有了心魔又如何?”聂长宁的神情依旧是如往常淡淡的,但是他的语气里却是透着几分犹如晨风般的温和煦暖。“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就够了——你是为师的徒儿,为师视你如己出。”
就是这么几句话,此后的云舒尘是愈加的敬重聂长宁了,可谓是她几乎不曾违逆过聂长宁的意思,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以守护天下苍生来报答聂长宁恩情的想法。
经历了镇压在长留海底长达十五年的事情,云舒尘再也不曾受过心魔困扰,也不曾再忆起前尘往事,却没想到自己一朝穿越,来到了三千多年以前的时空,却因为妖神的报复而想起那一段看似尘封多年却是历历在目的往事,进而彻底地引爆了潜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心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悔晚矣。
不如,就让她来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反正信仰已毁,一切也是枉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说聂长宁的原型有几分紫胤真人的影子吗(*/ω\*)
☆、第七十一章 老司机黑化了
新的一天又来了。
在一片紫色天空之下,六界中人早已悉数齐聚。
众人一直紧盯着空中的墟洞,却是在暗藏着不同的心思,难以寥寥数语尽诉于笔端。
顷刻间,有一道紫光一闪而逝,而后天地一阵震颤,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当众人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墟洞之际,只见墟洞逐渐坍塌了,再逐渐化为虚无,消失于天边,而天空也逐渐恢复了往常的湛蓝色,只是有股浑浊的气息始终弥漫在周遭,天灾人祸也依旧不断发生,让众人没来由地感到有些不安。
飘浮在空中的十方神器似是失去了支撑,顿时变得黯淡无光,并且急速往下坠落,却在途中被骤然闪现的一道青影给一一放入自己的墟鼎里。
不过是匆匆一瞥,那一道青影再次消失于众人的视线,只是众人却在下一刻听见了一名女子说话的声音,语气冷漠而空灵,一字一句地回荡在这天地间——
“烦请各位给本座两个时辰的时间去处理要事,届时本座自会回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但凡熟悉云舒尘之人,自是听出了说话之人的声音正是云舒尘的,可是云舒尘怎么会选在众人需要一个说法的时候去处理什么要事?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任无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兀自闭上了双眼,垂在身侧的袖里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成拳,仿佛这样便能抑制得住心中的悲痛与难过。
或许是心系云舒尘的缘故,白子画的内心里充斥着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的不安,他下意识地从墟鼎里取出了云舒尘的验生石,想看看云舒尘究竟是否无恙。
然而,白子画只见云舒尘的验生石兀自闪烁着妖艳至极的红光,而验生石上原本只有些许的黑气犹如藤蔓般迅速疯长,并生生地缠绕着整颗验生石,极致的黑气与极致的红光交相辉映,让人看起来只觉得诡异而妖冶,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白子画瞪大双眸,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验生石,内心的不安更甚。
……
在遥远的数千年以前,仙界一直都在流传着这样的一个预言——
“妖神出,天地薨,蛮荒陷,六界崩。”
如今云舒尘这个妖神已出,那么蛮荒必然会陷落,然而蛮荒终归是自成一界之地,就算陷落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那穷极之门向来都是只进无出的,可谓是有去无回的,云舒尘自然是不担心身处蛮荒的仙魔会在这个时候逃了出来。
云舒尘利用半个时辰的时间炼化了不归砚之后,就径自前往蛮荒去了,而她前往蛮荒去的目的自是要把蓝羽风所犯下的罪孽一条一条地算在斗阑干的身上。
“既然你为救斗阑干而不惜释放妖神出世,那么如今天下人所遭受到的一切伤亡痛苦,本座定会一笔一笔地算在斗阑干的头上,而你将会活得好好的,并且亲眼目睹你的情郎在本座的手下会是如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云舒尘在前往墟洞之前对蓝羽风说过的一番话,本来她也只是说来刺激刺激她,让蓝羽风痛苦不堪罢了,并没有想要真的去蛮荒找斗阑干算账,毕竟她与斗阑干互不相识,彼此也无冤无仇的。
只不过现在的云舒尘已成了妖神,这世间再也没什么事情值得她去在乎的了,该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只要能消了自己的心头怒火,是慈悲还是残忍,便且任由后人随意评说去。
云舒尘摘下了腰间的宫羽,并打开了穷极之门,一路冥渡去往蛮荒。
来到了蛮荒之后,云舒尘仗着体内的洪荒之力并未有所限制,又发现了蛮荒里的妖兽对她体内的洪荒之力颇为忌惮,便御使妖兽为她找寻斗阑干的下落。
云舒尘在妖兽的告知之下来到了冰雪之地,也找到了昔日的仙界战神斗阑干,一见面又仗着体内的洪荒之力,二话不说地仅凭一招便制伏了斗阑干,然后她就带着斗阑干离开蛮荒之地。
……
云舒尘带着斗阑干离开蛮荒之后,就利用不归砚,带着斗阑干来到了蜀国的瑶歌城。
斗阑干微微蹙拢眉头,冷冷地问道:“云舒尘,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在流放蛮荒之前,斗阑干也算是见识过了许许多多的人,却从来没见过一个成为了妖神的长留掌门还能够冷静至此的。
尽管云舒尘一见到斗阑干,什么话也没说就迅速地制伏了他,还带他离开了蛮荒,但是她却仅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再也未曾开口跟他说过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