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双手环胸的霓漫天,又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客卿玉牌,云舒尘也不再矫情了,皓腕微微一转,客卿玉牌随即被收入了墟鼎中。
云舒尘拱手作揖,笑道:“劳烦漫天代舒尘向霓掌门致谢了。”
霓漫天当即回了一礼。
“我来找你的第三个目的,就是我想对你说‘我相信你’这么一句话,我相信玉生烟的什么凤舞白玉簪并不是你偷的。”
霓漫天话里的真诚,云舒尘听得分明;霓漫天脸上的真诚,云舒尘也看得分明。
“漫天怎么会这么肯定那簪子不是我偷的?”
云舒尘不禁哑然失笑,尽管她的内心觉得很感动,但是她还是不得不为霓漫天这种认识一个陌生人不过几天时间罢了就这么坚定地认为一个陌生人的好与坏而担忧,说起话来也在浑然不觉之中变得语重心长。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提及人心,云舒尘幽幽地叹了口气,淡淡道:“许是我在你的面前伪装得很好,让你察觉不了我的真面目呢?”
霓漫天冷哼一声,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云舒尘,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好像在暗喻我是真的那么蠢笨?”
“明明每个人都在背后议论你盗窃,你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明明每个人都在用这奇怪的目光看你,你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明明你在每个人的眼里是一个盗贼,你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你受损的名誉、形象,你并没有出来辩解什么,却反常地表现得漠不关心。”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否则你不会表现得如此漠不关心,甚至是你连最起码的焦虑不安与心虚羞愧也没有。”
难怪霓漫天会直到此时此刻才来这里对她表达信任之情,原来是在暗地里默默地观察她来着。
“漫天倒是观察得细致。”云舒尘微微一笑,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三千多年以后史书上对霓漫天的种种记载,嘴角的笑意稍敛。“不过漫天须得牢记,有时候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未必为真,待人处世都要有所保留,保不齐那会是你的后路。”
霓漫天皱了皱眉,似懂非懂地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明明年纪比我小一岁罢了,偏生说起话来竟这般老气横秋,就跟活了已有数千年似的。”
云舒尘稍怔,淡淡道:“漫天只要记着这番话就是了,我已是蓬莱客卿,总不会害了你这个蓬莱少主才是。”
“好吧,我记着就是了。”霓漫天噘着红唇应道。
“我还要在此处修行一会儿,你且先回到寝室睡觉去吧。”
“嗯,我先回去了。”霓漫天点了点头,说:“不过,你也别再这里待得太久,夜寒风冷,你可别千万着凉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
目送霓漫天远远地离去之后,云舒尘轻声长叹,丝丝缕缕地回荡在后山,听着听着竟是显得此刻的她愈发孤寂。
当云舒尘要继续打坐修行之际,一缕极淡的冷香幽幽扑鼻而来。
云舒尘双目一眯,暗藏着一抹凌厉。
“谁!”
紫衣美人语声如冰,仿佛寸寸清辉被凝成了霜雪。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云舒尘的全名是云·玛丽苏·霸道掌门·舒尘2333333
下一章放某人出来溜一溜o(*≧▽≦)ツ
要不要猜一猜某人是谁?
——猜对没有奖励,猜错没有惩罚^_^
————————————·非正式小番外·————————————
不知过了多少年,蓬莱岛在霓漫天的手上发展得日愈强大,声势隐隐赶超长留山。
外人皆道蓬莱掌门好生了得,堪为仙界女子之表率。
然而,唯有岛上的人知晓霓漫天一点也不开心。
他们再也不曾看见霓漫天笑得恣意,他们再也不曾看见霓漫天骄纵得肆意……
闲来无事之际,霓漫天的手里总会摩挲着一枚琉璃玉牌,微微仰头望着天边云卷云舒,静默不语地出神,一出神就是一整天,就连有一次下雨了也不自知,把自己淋得浑身都湿透了。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霓漫天总会在午夜时分梦见那一双犹如烟水光华般多情氤氲的明眸缓缓地失了生机,再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这时候,霓漫天总会哭着惊醒过来,紧紧地攥着那枚琉璃玉牌,又一次在凄凉的夜里失声痛哭,因为她知道那一双眼再也不会睁开来了,就像当初的那一双眼合上之后,所有的爱与恨悉数散尽,再无长留也无她。
可笑的是,那人至死也不晓得她的心意,全是她一厢情愿地作茧自缚……
一厢情愿地守着属于霓漫天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霓漫天的大限已至。
在停云阁坐化中的她,手里依然紧紧地攥着那枚琉璃玉牌,直至肉身与魂魄化成了飞灰——
她也要填满那枚琉璃玉牌牌面凹陷的地方。
那里刻着笔锋古朴隽永的四个字——
蓬莱客卿。
那是一段之于那人而言无关风月的往事。
————————————·完·————————————
卧槽越写越带感啊喂_(:з」∠)_
还好及时收住了_(:з」∠)_
不然简直是停不下来啊_(:з」∠)_
☆、第七章 长留老司机爱撩美男子
“你倒是警觉。”
熟悉的低沉嗓音幽幽响起,伴随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缓缓地在后山回荡开来,更是平添几分清冷空灵,然而在细听之下,又似乎夹杂着一丝笑意。
来者眉目如画,身着一袭素雅白衣,如墨缎般的长发束以银色羽冠,携着一身如水月华,双脚踏着一地静谧的朦胧月色,朝着云舒尘徐徐走来。
那人细微的脚步声,听在云舒尘的耳里,倒是像极了有人抬手屈指扣在柴扉上的声音,声声平缓沉厚得令人心安。
一看清来者是白子画,云舒尘怔忡了片刻,微微低垂眼眸,向白子画行了个礼。
“弟子云舒尘拜见尊上。”
“无须多礼。”
白子画在云舒尘的面前站定,而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云舒尘。
明明云舒尘适才的气势是如此的骇人,与其说那样的气势像极了威震八方的战神斗阑干,不如说那样的气势像极了久居高位的一派掌门之尊,白子画看得真切,也感受得真切。
怎么一看到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是这般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云舒尘依旧微垂着双眸,不卑不亢地问道:“尊上堂堂贵人之姿,怎会深夜出现于此?”
三千多年以前的长留掌门究竟是有多么清闲?
怎么她在这里打坐修行,顺便跟前来找她的霓漫天聊了一会儿的天罢了,就‘遇到’了白子画?
看来这哔了狗的人生还真是有些事是不能拆穿的……
白子画眉峰微动,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云舒尘的话里似有弦外之音。
“我并非有意偷听你们说话。”
话音一落,云舒尘不禁微微勾起唇角,就等你这一句话。
“敢问尊上无意偷听到了什么?”云舒尘漫不经心地加重了‘无意’二字。
怎么经由云舒尘这么一问,反倒显得自己是有意偷听的了?
白子画神情微窘,莫名地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从你收下了蓬莱的客卿玉牌开始。”
云舒尘抬起清亮的双眸,双眸顾盼流转,饶有兴味地又问道:“敢问尊上对弟子成为蓬莱客卿有何高见?”
“能成为蓬莱客卿也是你的本事。”白子画恢复了镇定,看着云舒尘的那一双狡黠而灵动的水眸,终是明白了过来,云舒尘似是在存心戏弄他,心下登时不悦,甚至可说是颇为恼怒的,不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不过,我没兴趣知道其中的曲折弯绕,你大可放心。”
“就算尊上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呀,过火了……
云舒尘悄悄地瞄了瞄白子画,暗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地开始调戏眼前的美人了,她可是长留出了名的又端庄又矜持又优雅又高冷的老司机划掉一枝花啊!
如此这般的孟浪,节操下限复何在?
“一介十八岁的少女只不过说了寥寥数语,就让蓬莱掌门与蓬莱少主醍醐灌顶,从而获得了蓬莱掌门以客卿之礼相待?”云舒尘不驯地扬起秀眉,表现出一副霸道尊上式的沧桑与深沉,极力地忍住想要将双手背在身后佯装成仙界老司机带你装逼带你遗世而独立的冲动。“这话说出去,有几人会相信?弟子是蓬莱客卿也好,不是蓬莱客卿也罢,蓬莱本不该有弟子这么一个客卿的……”
末了,云舒尘的脸色已经变得晦暗不明,眉宇间似是萦绕着丝丝无法排遣的忧思愁绪。
白子画静默不语地凝望着云舒尘,满载星辰的眸光有涟漪轻漾,却隐藏着极深的复杂情绪。
对于云舒尘这个女弟子,白子画从知道她到现在跟她相处,他发现自己不晓得该以何样的词语来描绘云舒尘究竟是怎样的人。
说她温和沉静?
——她确是温和沉静,却更像是冷漠凉薄。
说她是个盗贼?
——在他人眼里的她确是盗贼,然而,在她眼里的众人更像是一群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