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姐,我想他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客气。”在夜明珠的煌煌光辉照耀之下,云舒尘脸上的笑容分外明艳,其中更是透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意味深长。
“师姐,我先回见素阁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然而,花千骨只顾着一股劲儿地雀跃了。
“嗯。”
……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舒尘正式开始帮忙长留三尊分担长留大小事务之余,还要抽空指导修为相当的师妹花千骨与徒弟云芙蕖一同练剑修法,也要抽空去找找贪婪殿的霓漫天与朔风玩一玩。
此外,云舒尘偶尔会陪着白子画或是拉着白子画做一些诸如品茗对弈、弹琴舞剑或是莳花弄草等等极尽风雅之能事。
这样的生活对于其他三人而言是怎么想的,云舒尘不晓得也懒得去揣度,她只知道这样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倒是过得颇为和美的。
直到身为蜀国大学士的东方彧卿代表蜀国出使晋国而路经东海并顺势前来长留山看望花千骨之后,云舒尘知道,这一场在暗处酝酿已久的风浪才算是要真真正正地开始汹涌迭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这……会是师父的意思吗?】这一句话是因为云舒尘认为白子画不会亲自帮她打扫房间,而她也觉得花千骨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她打扫房间,就不由自主地认为是白子画让花千骨打扫她的房间的。
这章比较短,算是过渡吧_(:з」∠)_
☆、第三十八章 老司机巧智退情敌
仙界永平2153年十月十九,人界蜀国大学士东方彧卿出使晋国,路经东海,便带着几名心腹护卫前来长留山找花千骨叙叙旧。
由于东方彧卿前来长留山只是为了私事,故而他无法居于长留山上,只得居于山下的长留客栈,而花千骨为了尽地主之谊,就与糖宝一起陪伴着东方彧卿居于山下的长留客栈几天。
……
十月二十,长留山下起了阵阵白雪,衬得整座长留山愈发明秀绝伦。
刚从贪婪殿回来的云舒尘浑身沾了些星星点点的白雪,捧着一堆犹如小山高的卷宗缓缓飞身而下,她正要抬脚往绝情殿的正殿南侧走去,却因为察觉到了一丝颇为熟悉的气息而停了下来。
云舒尘微垂眼眸,纤长浓密的羽睫如蝶翼般轻颤,掩映着仿若寒星般冷冽的眸光。
只见云舒尘的双唇翕动间,无声地念出了这三个字——
夏紫薰。
没错,来者便是夏紫薰。
在云舒尘还未前去贪婪殿之前,白子画正在书心阁里阅览着古籍,若是白子画还在书心阁里,想必夏紫薰也应是在那里了。
云舒尘佯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是不自觉地疾步往书心阁走去了。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云舒尘悄无声息地来到书心阁外,听见了白子画与夏紫薰说话的所有内容。
“把花千骨的验生石拿出来给我看看。”
“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我就只好请摩严来问你要。”
“花千骨是我的徒弟,理应由我来管教,任何人想要拿她的验生石,我都不会给……”
白子画的语声顿了一顿,如是冷声道:
“紫薰,如果你再像今日这般无理取闹的话,就别怪我与你断情绝义,从此以后不再让你上长留。”
“断情绝义?”夏紫薰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云舒尘冷冷一笑,不禁双手一松,一堆卷宗瞬间掉落了一地,自然引起了书心阁里的白子画与夏紫薰的注意。
二人一走出书心阁外,却见浑身沾了些细雪的云舒尘双眉颦蹙,一副忍着疼痛的表情,不由得抬脚踢走了压在她脚上的一些卷宗,佯装自己并未察觉白子画与夏紫薰,兀自低声地喊痛连连。
由于云舒尘是突然心生一计的,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松开双手,几乎是所有的卷宗直接砸中了云舒尘的双脚,向来拿自己当男人看待的云舒尘其实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疼痛,然而为了解救白子画脱离苦海兼引起白子画的注意,她不禁为自己这近乎是出于本能的行为而感到微醺。
所幸,云舒尘的行(矫)为(情)是有回报的——
一见着自家徒弟云舒尘这副忍痛的娇弱模样,白子画可说是紧(心)张(疼)得不得了,忙不迭上前去柔声询问一二。
“舒尘,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你可有哪里伤着了?”
云舒尘抬起眸来,双眸如盈盈秋水,含情脉脉不得语。
她就这么看了白子画一眼,复又微微垂下了双眸,细声道:“回禀师父,徒儿只是因为在想着一些事情而一时失神罢了,除了双脚有些疼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然而仅是这么一眼罢了,就足以让白子画失神片刻,旋即全副心神尽付与云舒尘了。
白子画的黑眸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宠溺,神色虽略显无奈,语气倒是温和得令人如沐春风。
“罢了,以后你走路时可要专心些,知道了吗?”
云舒尘依旧低着头,闷声道:“徒儿知道了,师父。”
语罢,白子画施了个法术,掉落一地的卷宗立即凭空飞了起来,全都捧在了白子画的手里。
看着白子画与云舒尘旁若无人地相处,夏紫薰只觉得万分的刺目锥心,原来她在白子画的眼里可以什么都不是,数百年以来的结拜交情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就算他们之间的结拜交情也不过是一个笑话,她也要看看花千骨的验生石,只要让她证实了花千骨不是白子画的婆娑劫,若是要她永远再也不要出现在白子画的面前,她也……她也心甘情愿。
她只愿白子画安好。
只是,如今已有白子画与云舒尘两大上仙坐镇于此,看来今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了。
夏紫薰深深地看了白子画一眼,就悄无声息地飞身离去了。
几乎在夏紫薰离去的瞬间,白子画便已察觉到了,但是他只是漠不关心地微微舒展了眉心,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白子画稍微敛眸看着手里的卷宗,又轻轻地蹙拢着剑眉,俊美的面庞隐隐有着几分愠色。
须臾,只见白子画微启薄唇,冷冷地问道:“舒尘,怎么近来送往绝情殿的卷宗愈来愈多了?”
这实在是不能怪白子画会这么问,以往送来绝情殿的卷宗都是极其重要并且非得要由他来批阅不可的,怎么他感觉自从云舒尘回到长留帮忙分担长留事务之后,就连摩严一人就能处理得非常漂亮的一般卷宗也开始送到绝情殿来了?
尽管一般的卷宗都是由云舒尘来处理,而他一如既往地必须批阅重要的卷宗,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为此而感到不悦。
提及此事,云舒尘也没去深想白子画问出此话的用意,连忙一脸正色地回答道:
“回禀师父,世尊师伯说徒儿既为掌门首徒,就要慢慢地开始学会熟悉并且掌握本派的所有事务,徒儿深以为然,便依照世尊师伯的意思,将这些卷宗带回绝情殿来批阅,最后徒儿只要再将这些卷宗交给世尊师伯检阅一遍就行了。”
听见云舒尘这么一说,白子画紧蹙剑眉,内心猛然绞痛,他本能地回避云舒尘的眼神,兀自转身走进书心阁里,趁着自己将一堆卷宗放置在书案上的间隙,他总算是稍稍平复了心情。
白子画微微转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走进来的云舒尘,只觉得云舒尘有那么一瞬间与自己近来时常梦见的那名总是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有些神似,向来冷漠凉薄的眉眼沾染了几分隐约的恍惚与迷惑,甚至是几分不自觉的怜惜与心疼,如是轻声问道:“成为掌门首徒,舒尘,你可曾后悔过?”
闻言,云舒尘不由一愣,半晌这才无奈道:“师父,徒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后悔过,不过这一切并不是那么重要……”
话语稍稍一顿,但见云舒尘眉眼微弯,红唇轻勾,淡笑道:“徒儿只知道,悔与不悔,盖棺才论定。”
白子画沉吟半刻,这才舒眉一笑。
——好一个盖棺才论定!
“舒尘,你便在此批阅卷宗吧,省得你搬来又搬去的。”
“多谢师父。”对此,一箭双雕的云舒尘简直是却之不恭。
一来,云舒尘实在是懒得搬着这些卷宗回到同尘阁去了;二来,云舒尘还能趁机就近感受到白子画的气息。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的是,云舒尘一忙起来,就瞬间忙得浑然忘我,仿佛她还是从前那个坐在书心阁里批阅卷宗的自己,所以——
在白子画的眼里看来,云舒尘认真地阅览起卷宗来可谓是一目十行,云舒尘专注地批阅起卷宗来又可谓是雷厉风行,颇具下任长留掌门的威仪与风范。
渐渐的,白子画也不知道怎么了,又想起了自己在封印不归砚之际梦见的那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梦里的一切就像是被笼罩了一层轻烟薄雾般朦胧,白子画怎么也看不真切,他只能凭着感应而确定自己身在长留的绝情殿。
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牵引一般,白子画来到了书心阁,他看不见他到来的地方是不是书心阁,但是他的心底有个地方一直不断地告诉他——他就是来到了书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