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的灵力被云舒尘给封印了,这下他是连逃脱甚至是给单春秋报信的机会也没有了……
云舒尘以一副‘你这个蠢蛋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这么拎不清状况’的鄙视神情看着尹上漂,慢慢悠悠地说道:“自是被我用法术封印了。”
又一次的话音一落,朔风与霓漫天再度见到云舒尘以一种极其高深的手法迅速地点了尹上漂的穴道,好让尹上漂无法动弹。
“关于此事——”
“朔风,麻烦你去通知三尊。”
“漫天,麻烦你去通知总务阁的连商师兄。”
朔风与霓漫天齐齐点头,而后就开始分头行事了。
……
月上中天,长留殿内。
云舒尘秀腿微抬,利落地往尹上漂的右膝处踢过去。
那看似轻如鸿毛实则劲道十足的一踢,旋即让尹上漂立即朝着长留三尊跪了下去,双膝落地的声音与右膝骨折的声音齐发,那叫一个响亮得令人不忍耳闻。
看着云舒尘、朔风与霓漫天摆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摩严无不头疼地如是想着,怎么有云舒尘的地方每每都会闹出需要三尊会审的大事?
白子画尽管是一如既往的神情漠然,只是眉眼过于冷冽,额头青筋微微凸起,隐藏在袖里的拳头紧紧攥着,表示了他极力地压抑着心头的震怒。
笙箫默略显欢快地摇动着折扇,这云舒尘真是一个招惹麻烦的体质,跟着云舒尘绝对有好戏看,说的正是此时此刻呢!
身为尹上漂的师父——总务阁长老的徒孙连商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在心中暗暗地问候尹上漂的祖宗十八代之余,也唯恐白子画在护徒心切之下会牵连到他的身上来。
云舒尘取出两根淬了洗髓散的银针,一步一步地走到长留三尊的面前去,淡声道:
“这是舒尘从尹上漂的手上得来的银针,两根银针皆淬了洗髓散之毒,而这两根银针原是尹上漂意欲刺入舒尘与千骨体内的毒物,所幸有朔风与漫天及时出手逮住他,才没让他奸计得逞。”
“此外……”
话语稍稍一顿,云舒尘皓腕一转,从墟鼎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那是她在白日里密切监视着尹上漂所得来的结果。
在尹上漂得知了云舒尘将要下山历练并且会朔风与霓漫天会在戌时为云舒尘饯行一事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透过灵鸽传书给远在妖魔界的单春秋通风报信,并且计划要用洗髓散害得云舒尘与花千骨仙资尽失。
云舒尘一边呈上了那封书信给白子画,一边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
“还有一封尹上漂意欲传给七杀护法单春秋的书信,上头如是写着——”
“护法,云舒尘不日将要下山历练,朔风等人将于今夜设个小宴为她饯行,弟子认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并拟于云、花二人毫无防备之际,施以洗髓散之毒,致使二人仙资尽失。届时白子画自会另择徒弟,弟子自可取而代之,为圣君盗取流光琴。——尹上漂敬禀。”
“人证物证俱全,尹上漂是为七杀奸细,还请三尊明鉴。”
长留三尊看了那封书信之后,饶是向来平和懒散的笙箫默也觉得生气了,更何况是向来心系长留的摩严与护徒心切的白子画?
二人简直可谓是气得几近七窍生烟。
白子画的眸光凉薄而寒冽,只听见他如是冷声说道:“尹上漂,对此你还有什么要分辩的?”
尹上漂不由得仰天大笑,眉目间的阴狠妖邪之气总算是彻底地显露了,说:
“既然我已经被人逮个正着了,我还有什么好分辩的?”
“云舒尘,其实你所谓的下山历练是假的吧?”
“为的就是设了此局,让我的身份败露!”
云舒尘嫣然一笑,眉目风流天成,却又冷酷无情,只见她微启朱唇,语声暗藏着犹如蛛丝般周密而强韧得足以致命的冷淡。
“你这可实在是高看你自己了。——我将要下山历练一事不假,设局揭发你身份一事也不假,却是恰好灵光一闪,并决定设个局请君入瓮罢了。”
“我素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若不是这一年来我手上的证据不足,若不是这一年来我找不到好时机设局引君入瓮,我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决定要揭发你。”
“再者,你既甘愿为七杀入长留当奸细,就该要有如这一天身份败露的觉悟,——玩得起却输不起的奸细不是一个好妖魔啊!”
闻言,尹上漂气得只能怒瞪着云舒尘,殿内唯有笙箫默一人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其余的人皆是哑口无言。
哎哟喂呀这个师侄实在是太有趣了!
云舒尘款步走到尹上漂的面前,而后缓缓地蹲下身来,双手支颐,一脸人畜无害地望着尹上漂,问:“尹上漂,我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好不好?”
“舒尘……”
摩严正想着要出言制止,倒是让笙箫默给打断了。
“师兄且静观其变,云师侄自有分寸。”
“云舒尘,你会这么好心吗?”一听自己尚有存活的希望,尹上漂顿时双眼一亮,却又在半刻之后马上清醒过来,不禁嗤笑一声。“你……你该不会是在策反吧?”
“策反着实是太耗费精力、太浪费口舌了。”云舒尘一脸嫌弃地说道:“我才懒得去这么做呢。”
“那你到底想要干嘛?”尹上漂迷惑了。
非但是尹上漂一人迷惑了,就连殿内的其他人也迷惑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话语稍顿,云舒尘微微眯起双眸,浅笑道:“我要你回到妖魔界去,说服单春秋莫要再派奸细混入长留了,仅此而已。”
众人咋舌。
“就这么简单吗?”尹上漂一脸狐疑,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转念一想……
云舒尘不过是长留掌门首徒罢了,纵然修为再高强、为人再怎么讨得长留三尊喜欢,对于他这么一个已然身份败露的奸细而言,先且无论白子画会不会放过自己了,恐怕他是怎么也过不了摩严的那一关。
关于这一点,心机深沉的云舒尘绝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那么她会想要放他回到七杀的背后一定是有着天大的阴谋……
她……
尹上漂骤然满目愤恨地瞪着云舒尘,声声急切又激动地低吼道:
“云舒尘,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好心的!”
“你会突然这么好心地让我活着,你的要求会这么简单,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回到七杀之后,遭到护法的猜忌怀疑,好让护法猜疑我被长留策反了,进而在一怒之下杀了我!”
在多重又复杂的目光之下,云舒尘顿时笑得意味深长,然后半是赞扬半是讥讽地说道:“难怪单大护法会派你来长留当奸细呢!——你当真是聪明极了。”
“我是这么想的,杀了你只会让长留多添戾气罢了,倒不如让你死在你效忠的单护法手下,你肯定会死得心甘情愿的。”
得到了云舒尘的证实,虽然尹上漂还未被云舒尘解开穴道,却是早已不管不顾,恍若癫狂了似的一股劲儿地不断仰天狂吼,声声凄厉而绝望。
——他已彻底地成为了困兽。
“云舒尘,我恨你!”
“云舒尘,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
云舒尘抬手点了尹上漂的昏睡穴,而后若无其事地徐徐站起身来,说:“舒尘封印了尹上漂的修为,也击溃了尹上漂想要逃出生天的希望。——至于该怎么处置这个尹上漂,一切还待三尊做主。”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人皆是震惊在云舒尘适才的表现,久久无法回神。
这一计又一计,不仅环环相扣,还暗藏着杀机。
云舒尘不过三言两语,便绝了尹上漂的后路。
如此心计,在让人望尘莫及之余,也让人暗自心惊。
良久,笙箫默扬起一抹笑容,通透的目光里满是赞许,道:“舒尘,你在下山历练之前还要忙于揪出这七杀奸细,不仅解决了本派的隐患,也解决了本派掌门之徒为人所害的隐患,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众人一听笙箫默这么一说,不过是须臾,就登时明白了云舒尘的用意。
云舒尘微微一怔,旋即恭谨道:“守护长留与保护师妹本是舒尘的分内之事,又何来的用心良苦?若是真要论起用心良苦,三尊成日忙于本派事务之余,还要抽空训诫八千弟子,这才是真正的用心良苦。”
霓漫天与朔风有些呆愣地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舒尘这么会拍马屁啊!
笙箫默笑得眯起了双眼,手中的折扇摇得很欢快,道:“舒尘的这番话说得当真是动听!——想想平日里的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看着这成日悠哉游哉的小师弟笙箫默愉悦的样子,摩严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哼,你整日总是懒懒散散的,舒尘话里的三尊也只不过是客气罢了。”
白子画淡淡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淡淡地雪上加霜,说:
“舒尘此言确是与师弟无关。”
犯众怒的笙箫默:“……”
云舒尘、朔风、霓漫天与连商不禁低头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