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我该怎么回敬白子画呢?
云舒尘苦思冥想了许久,这才见她缓缓地勾起红唇,莹润的双眸里闪烁着一缕潋滟如湖面泛起圈圈清漪的笑意,看起来分外的灵动而狡黠。
“嘿嘿……”
课堂之上,坐在云舒尘身前的霓漫天听见了身后的云舒尘这么一笑,不禁娇躯一颤,面色紧绷不已。
舒尘这笑声也太瘆人了吧!
霓漫天表示她非常想要转过身去问问云舒尘,到底是谁这么倒霉居然敢惹到了她……
可是,她没那个胆!
出头椽儿先朽烂的道理,霓漫天还是非常懂的。
我还是乖乖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
时至日落西山,金乌余晖渐尽。
云舒尘步履慵懒地走出课堂,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绵延千万里的晚霞,满目尽是旖旎的瑰丽多姿,几乎与三千多年以后的傍晚时分是多么的相似,可是双眼所及之处的人终究不似,也终究不是。
说实在的,云舒尘一直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三千多年以前的时空。
这到底是天道有意为之,还是与长留现在守护的上古十方神器之一的不归砚有关?
长留的历代掌门一直都会有着这么一个极为古老却会代代相传的话——传闻上古十方神器之一的望方不归砚除了有着转移空间的能力之外,还有着穿越时空的能力。
此事是真是假,无人敢解开不归砚的封印去验证。
自从三千多年以前白子画因为妖神花千骨的寂灭而下落不明之后,仙界再也无人能阻挡妖魔界杀阡陌的锋芒,而在七杀护法单春秋连年的战伐征讨之下,许多修仙门派渐渐陨落,仙界更是一度式微。
若非近百年以后,仙界太子胥凌因其父玉帝怯懦昏聩而决意谋权篡位,又利用百年的时间肃清了天庭积弊,也同时让自己的心腹爱将纷纷担任天庭仙官的要职,并且达到了彻底掌控天庭的目的,仙界也不会因此脱胎换骨,换了一番新气象。
在这之后,新任玉帝更是数次派遣兵将或御驾亲征攻打妖魔界,结果多是大战告捷,不仅打击了妖魔,也振奋了众仙的心。
尽管长留在白子画与花千骨的禁断事件之后略显颓势了,长留的底蕴依然深厚自是不在话下,但是长留先有第一百二十七代掌门幽若的力挽狂澜,后有第一百二十八代掌门楚霄与第一百二十九代掌门慕容英以强势手段的管理之下,终于在千年之后彻底重现仙界各派之首的威严与风范。
根据《长留秘史》的记载,长留第一百二十八代掌门楚霄与新任玉帝胥凌关系极好,胥凌为了向各派掌门彰显自己爱重楚霄的心意,特意让长留守护两件上古十方神器——东方流光琴与望方不归砚。
从此以后,历代长留掌门一直守护着流光琴与不归砚,到了云舒尘这一代亦是如此。
就算云舒尘暂时放下掌门职务云游四海一番,她的墟鼎里依然收藏着流光琴与不归砚,只是云舒尘未曾料到自己会遭遇穿越时空这等事情。
对于不归砚可以穿越时空的传闻,让一直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云舒尘已经开始动摇了——
凭什么史料记载着他人靠近落神湖就只是疯癫痴狂罢了,而她就得要魂魄穿越到人生地不熟的三千多年以前的时空去?
还有,说好的附庸于魂魄之下的灵力与墟鼎呢?
为什么魂魄穿越到三千多年以前的时空来了,附庸于魂魄之下的灵力与墟鼎却被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力给封印住了?
一开始这种被封印的感觉还不是很明显,但是随着她的修为愈发地往上涨,直到目前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跨入知微境界了,她这才渐渐地感受到这种被压制着的感觉,像极了命不由我的无助。
原是上仙修为的云舒尘却要从头开始,再次一步一步地往上修炼……
云舒尘表示自己真的很心塞啊!
噫,她表示必须得要给自己找些乐子……
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舒尘:白子画,爱我你怕了吗?(*/ω\*)
嘿嘿,云舒尘不是在调戏尊上中,就是在调戏尊上的途中o(*≧▽≦)ツ
【PS:修改一些设定。】
☆、第十二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亥时将近,天地初静。
秋风明月之下,长留主岛之上,三尊圣殿之中,绝情殿最是冰冷庄严。
笙箫默每每来到这绝情殿,总是会忍不住暗自在心底叹息,虽然身为长留掌门的白子画须得戒贪、戒欲与戒情,却也没这个必要让自己变得愈发冷淡漠然,更没这个必要把这么一个好好的居所弄得如此枯寂清冷。
不知掌门师兄可会晓得,心中无情又怎会有大爱?
……
在绝情殿的正殿南侧之处,有作为书房之用的书心阁,还有作为寝殿之用的沉寒殿。
此时的书心阁里,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雕工精致的和田玉莲花香炉燃着熏香,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满室尽是淡雅清冽的松香,闻之但觉沁人心脾。
书心阁除了是白子画素日翻阅典籍书册或是处理长留要务的地方之外,同时还是白子画与笙箫默常常聚在一起一边品茗一边对弈的地方。
白子画与笙箫默如同以往一般面对面地坐在蒲团上,一人执着白子,一人执着黑子,二人你来我往,一人执着一子,轮流落在白玉纹枰上。
过了半晌时间,白玉纹枰上早已遍布了的黑白子,也经历过了数次无声的生死交替,如今的黑白子愈发势如水火互不相让,可谓是战况胶着。
又过了半晌时间,情势已略有变化——笙箫默所执的黑子开始占了下风,白子画所执的白子则略胜一筹。
“看来这一局又是掌门师兄赢了。”话虽是这么说,但看笙箫默的悠闲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对胜负不甚在意。
于他而言,下棋只为了消遣,与胜负毫无干系。
对此,白子画置若罔闻,兀自执白子落纹枰。
待得白子落下,白子画这才幽幽道:“是师弟谦让了。”
笙箫默不必特意垂眼一看,就已知白子画此番是一子定江山了。
师兄弟之间一时无话,却是极有默契地端起手边的茶盏,正欲轻啜一口茶……
顷刻间,白子画意欲饮茶的动作一顿,微微蹙拢着斜飞入鬓的剑眉,再缓缓地放下了茶盏,手腕轻轻一转,一幅画卷就这么凭空出现在白子画的手里。
笙箫默微挑双眉,见白子画透着些许疑惑的模样,再感受到那幅画卷残留着被施展了法术的灵力波动,他就知道那幅画卷是有人透过法术送给了身在绝情殿的白子画,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
待得白子画展开那幅画卷,笙箫默立即见到千年来只有那么几个表情的白子画从最初明显的惊诧错愕,再到隐隐约约的怆然动容,直到最后的红着一张脸的模样,也看不太出是气的还是羞的,不禁大为惊奇地赶紧倾身一看——
只见那是一幅丹青,画中人不是谁人,正是长留上仙白子画。
白子画站在遥远的绝情殿之上,头戴银色镂空羽冠,眉目如画,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腰间的掌门宫羽几近透明,就像是一株峥嵘挺拔的青松巍然屹立,手中持着一把泛着淡淡流光的横霜剑背在身后,犹如来自九天之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祇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凡尘炊烟与万家灯火。
即使他犹如严冬霜雪经年覆身般孤冷出尘,他的嘴角依然浮现一缕浅淡笑意,虽然那缕笑意不甚明显,却正如白子画千年以来一直守护天下苍生的心思——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这作画之人不但是画艺精湛高超,而且他绝对是懂白子画的,否则画中人的神仪风韵不会被描画得分毫不差,就连留白处也是极其恰如其分,兀自流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长意蕴,令人赞叹不绝。
倘若没有那一句以潇洒俊逸的行书写就的题诗,那幅长留上仙白子画的丹青可谓是完美无暇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美人如玉剑如虹。
落款处仅有三个字,依旧是以潇洒俊逸的行书写就的。
——云舒尘。
笙箫默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这一句题诗究竟是什么鬼?
‘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下一句不应该是‘春风拂槛露华浓’吗?为何云舒尘会接这么一句‘美人如玉剑如虹’?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是‘云想衣裳花想容’还是‘美人如玉剑如虹’,这些诗句用来形容超尘脱俗的白子画……
不得不说,还真是有点适合啊!
难怪掌门师兄会涨红了一张脸,其中有几分是气的,又有几分是羞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听见笙箫默的笑声,白子画顿时惊得连忙将那幅画收进墟鼎中,然而他的动作却透着几分的惊慌无措,让笙箫默笑得更为欢快了,他真是鲜少看见白子画这般失态的模样。
白子画端的是又羞窘又恼怒,连忙冷冷地瞪了笙箫默一眼,善于察言观色的笙箫默也知晓自家掌门师兄已然恼羞成怒了,急忙清了清喉咙以掩饰笑意,心中可是对云舒尘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