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莱目瞪口呆:“这是谁送的钢琴?”
作者有话要说: 写小说为生真是一个老梗啊......
我看过几篇《傲慢与偏见》的同人女主角都是靠写小说为生的,没办法啊,那个时代女人能做的事少得可怜。
尽量把这个老梗写出新花样吧。
☆、第八章 退婚
【安娜索普死了,年仅十二岁。哦,你问安娜索普是谁?或许你不认识这个名字,但是你一定见过一个扎着两条辫子,时常穿着灰色布裙的卖花女孩儿,她就是安娜,一个游荡在街上的孤女。
不,说是孤女不准确,她的父母就住在这条街的街尾,家中还有一个年仅一岁的弟弟,这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三口之家,可谁也没有来收捡安娜的尸体。她是被一辆马车撞死的,她躺在那条走过千万次的石板路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若不是满身猩红的血,你一准儿会以为这是一个疯女孩在发疯……
两天了,没有人收捡安娜的尸体,她静静地躺在那儿。尸体的恶臭慢慢向外扩散,熏走了行人,引来了苍蝇,它们是围着她的唯一生物。曾把她撞死的那辆马车又来了,马车的主人还记得这个可怜卖花女,他说:“我的上帝啊,我真诚地为我的过失忏悔,请您原谅我,我愿意将这个可怜人儿安葬。”
安葬可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街上的人都称赞他的慷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身上有一股堪比尸臭的臭味,人群嫌恶地散开,他咧开嘴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露出一口令人反胃的大黄牙,声称是安娜的父亲……】
天气突变,半小时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老杰克点上两支蜡烛,忽明忽暗的烛火将兰斯·阿米迪欧的脸映照得格外深沉。
“阿米迪欧先生。”老杰克轻声说道,“这篇……”
“退稿。”兰斯把信纸从蜡烛上递过去,差点把信纸点燃了。
老杰克急忙接住,犹豫了一下,又问:“那回信怎么写呢?说实话,这位乔纳斯梅耶尔先生写得很不错,虽然有一些语句我读起来意思不太通顺,但整体上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内容跟我们报纸的风格不符,我认为不应该打击这样一位有前途的年轻人。”
《每日晨报》文学版面一向紧跟潮流,现在流行的是浪漫文学和伤感文学,乔纳斯梅耶尔先生这样走现实风格的来稿是不在入选范围之内的,要不是文学部已经一周没有收到来稿了,这一篇《卖花女郎》老杰克是看都不会看一下的。
老杰克眼巴巴地等着兰斯的回答。
兰斯屈指在桌面敲了两下,想了想,说:“我来说,你来写。尊敬的乔纳斯梅耶尔先生,很荣幸收到您的来稿。经本报文学部所有编辑商议之后,很遗憾,我们艰难地决定退稿……”
“……我们艰难地决定退稿。《卖花女郎》过于现实、黑暗,人物描写失真,为了凸显卖花女郎的可怜而把所有人都设定为反面角色是不明智的行为,这也并不能彰显作者深沉的思想和对现实的批判。我们一致认为梅耶尔先生的文笔值得称赞,也期待您能写出更好的作品,但我们更希望尊敬的乔纳斯梅耶尔先生可以从书房走出来,亲身感受现实世界。最后,请您见谅,我对您的书法有一点小意见,我知道作家都是自由随意的,但是您的字可否规范一些,这样也方便编辑读稿。
《每日晨报》文学部编辑杰克·欧文”
魏莱挠心挠肺等了一周才等来的回信,从邮局出来就一直藏在胸口,满心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回信从胸口拿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她的体温,把信看完,全身都凉了。
她做编辑的时候没少做退稿的事情,从来没把退稿当做什么大事儿,但刀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是疼,满怀希望被一盆冰水浇灭的感觉太难受了。
魏莱趴在桌上,呆呆地看着窗外那一小块灰蒙蒙的天,又把退稿信看了一遍。
【为了凸显卖花女郎的可怜而把所有人都设定为反面角色是不明智的行为,这也并不能彰显作者深沉的思想和对现实的批判。】
她抓着信把这句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误,火气一下冲上头顶。
什么意思啊?
这是说她故作深沉,为赋新词强说愁吗?
字里行间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
笑话。
魏莱把信放在抽屉里收好,拿上帽子走出卧室,对坐在客厅里的贝茨小姐说:“姨妈,这会儿天气不错,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贝茨小姐看了眼灰蒙蒙的天。
“出去走走?简,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魏莱摆摆手:“不用了,姨妈,我不会走太远的,一会儿就回来。”
“简,简!”贝茨小姐抓起帽子赶过去,只能看见侄女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了。
出门取信时天上只是飘来了几朵乌云,现在已经是铅云密布了,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
魏莱拿着雨伞气冲冲地往前走,脑子里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地,她只想往前走,走得越快越好,要不是裙子不方便,她都想跑一跑了。伤心、愤怒和莫名的羞愧主宰着她的情绪,让她有一种想哭想叫的冲动。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累了,没力气伤心和生气了,不远处就是奈特利先生家的苹果林。原来她走了这么久,抬头望望天,黑云压得低低的,看样子快下雨了,于是,她转身往回走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地向她走来。
“简。”弗兰克丘吉尔身着一件深蓝色长袍,逆着光朝她走来,长袍尾部被风带起,像一个潇洒的剑客。
不可否认,心情差的时候看点美好帅气的人或物,心情会不由自主地变好。
“丘吉尔先生。”
弗兰克丘吉尔站到她面前,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我们私底下见面就不用这么生疏了吧,亲爱的简。”
哎哟——
“亲爱的简”这几个字激起了魏莱一身鸡皮疙瘩,她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观察四周:“还是注意点好,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这里离奈特利先生的住在不远,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弗兰克不耐烦地吐了口气:“遮遮掩掩的,我真厌恶现在的生活,简,相信你一定跟我有同样的感受,我无时无刻不希望可以尽快和你结婚,我敢说我们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夫妻,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简,请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相信我,不会太久的。”
他说到动情处,一把抓起魏莱的手。
干什么?
魏莱吓得一抖,立马把手抽了回来。
“简?”
作为未婚妻,魏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反常了,哪儿像未婚妻对未婚夫的态度,她尽快调整情绪,装着羞涩说:“我都说了注意点,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你也太小心了,都快下雨了,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魏莱见他没有起疑,放了心,又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心里觉得好笑,一次又一次开空头支票,真把简当傻子哄?
“我最近收到了一台钢琴,是你送的吗?”
弗兰克点点头:“喜欢吗?我去伦敦特意为你买的,你的钢琴技艺值得一台好钢琴。”
魏莱虽对钢琴一窍不通,但是弗兰克送来的钢琴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送给她,那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你这行为太高调了。你知不知道,钢琴送来的那天多少人在我家围观,都在问我是谁送的,他们看我的眼神暧昧又好奇,我当然不能说是你,只能说是坎贝尔上校,就这么说还有很多人将信将疑呢。他们肯定还在猜测,或许海伯里有聪明人能猜到是你送来的。弗兰克,我不喜欢撒谎,下次你别再送什么东西给我了,以免我说漏嘴了。”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钢琴吗?”弗兰克收了笑容,语气听起来虽然还轻松,但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魏莱看了他一眼,别过脸:“不是不喜欢,是太高调了,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麻烦!麻烦!从我们回到海伯里,你一直跟我强调麻烦,简,你就这么害怕吗?”弗兰克突然发火。
魏莱吓了一跳,旋即冷笑道:“是啊,当然怕了,不然呢,公开我们的关系吗?我不敢,你敢吗?你也不敢,对吧,你不怕你父亲和继母知道,也不怕你舅舅和舅妈知道吗?”
她讥讽的表情刺痛了弗兰克,一瞬间挫败的神情爬上他的脸,整个人都像被戳破泄了气的气球,蔫蔫的:“简,我……”
【妈的,像两个结婚十年,男的阳、痿,女的缩胸的老夫妻在吵架。】魏莱闭了闭眼:“弗兰克,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弗兰克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简,你别说......”
“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她终于说出来了。
苹果林静得出奇,连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没有。
弗兰克怔怔地盯着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像是要把她的脸看出一个洞。在这样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魏莱有些不舒服,“弗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