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渊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能说让女儿外出会让他觉得丢面子吗。
感觉顾玉茹三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沈渊咳了咳,颇为严肃道:“外面是外面,我们沈家是我们沈家!”
说完,不管三人有何反应,便起身拂袖而去。
看了看沈流云和沈流年,顾玉茹叹了口气,道:“我去看看你们爹。你们自己吃吧。”
两人点点头。
沈流云和沈流年对视一眼,沈流年立刻凑到沈流云身边:“姐,爹他也太过分了!”他从前从来不知道自家爹爹是这样一个人。以前沈渊在沈流年面前都是一个严肃正直的大家长,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那么恼怒过。即便当年秦月香死的时候,因为顾玉茹失踪,沈渊没有见到秦月香最后一面,他也只是很伤心而已。看着沈流云淡然的模样,沈流年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愧疚感。
沈流云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流年,你说是谁告诉爹,我们去了省城的事呢?我可是记得娘三令五申过这事不能让爹知道的。”
闻言,沈流年皱了皱眉,随即猜测道:“会不会是管家?他一直是爹的心腹。”
“也许吧。”沈流云道,“流年,你说为何爹对我出门不喜,却很高兴地让桑采青学习经商呢?经商可是更要经常出门交际的呢。”她可不想以后因为沈渊和沈流年有了隔阂,时时引导是必须的。
一瞬间,沈流年忽然想了很多,最后撇撇嘴:“爹可真偏心。”到底是大家少爷,也是个明白人。
沈流云和沈流年眼里同时闪过一丝失望。
顾玉茹看着沈渊愤怒地破门而入,心里有些担忧,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沈渊一声不响地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看了眼跟着来的顾玉茹,冷哼一声。
顾玉茹笑了笑,走到沈渊身后,替他垂着肩:“老爷,流云流年都还小。这一次也是因为她生病了,我才答应让她出门散心的。”
“散心?”沈渊这时才听进了顾玉茹的话。
“是啊,老爷。你刚走那天,流云便生了病,昏迷了好久才醒来,而且心情也不怎么好。”顾玉茹缓缓开口,“我这不是担心流云闷出病来么。老爷你又不在,我只好自作主张了。”
沈渊哼了一声,随即面色稍缓:“流云还待字闺中,以后尽量不要让流云出门。以后若是让方家人知道我沈渊的女儿出去抛头露面就不好了。”
闻言,顾玉茹面色突然一暗,随即无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老爷,我听你的。”她并不满意方家人,也不想那么早就将流云的婚事定下。不过当时的情况,也是没有办法。
“嗯。”看到一向强势的顾玉茹露出顺从的样子,沈渊满意了。
“老爷,原本我们也没有打算瞒着你。”顾玉茹柔声道,“我们原想给老爷你接风洗尘之后,再告诉你流云流年去省城散心之事的。谁知老爷你倒是先知道了,还发了一顿脾气。”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老爷面前嚼舌根,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闻言,沈渊呵呵一笑,却没有接话。只是眼珠微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老爷,流云还给你准备了些礼物呢。”
“哦?”沈渊看了眼顾玉茹,眼底闪烁着一丝亮光。其实他之所以那么不高兴,还是有着桑采青说沈流云带了很多礼物回来,而她却没有礼物给他的缘故。
“当然有了。”顾玉茹笑道,“不仅仅是流云流年的礼物,还有我表侄女晚晴送的呢。”
“晚晴?是她?”沈渊回忆道,“当年见她的时候还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呢。她倒是有心了。”
“是啊。”顾玉茹跟着道,“礼物都放在这儿呢。”
说着,顾玉茹走到书架的角落,那里有着一堆用黄色布料盖住的东西。顾玉茹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黄色布料,露出了好几个大小不一包装精致的盒子。
一看到那些盒子,沈渊心里有些高兴,也起身走到礼盒边。之前他虽然在书房呆过,但也仅仅是和桑采青谈了会儿话,也没有来得及看看书房有什么不同。
“最上面的这个紫金色盒子里面是流年送的,听他说好像是一块上好的砚台。这个浅蓝色的盒子是流云给的,应该是她在省城买的一个玉雕,好像说这个玉雕的寓意是什么钱财滚滚来的意思。反正就是祝老爷你生意兴隆的。”顾玉茹一边解释,一边笑着,“这个蓝色盒子是晚晴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你也不知?”沈渊似笑非笑,心里倒是对两人送的礼物很满意。
“嗯。其他的,就要老爷你自己拆了。”顾玉茹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流云说礼物要自己拆才有意思。”
“哦?”沈渊挑挑眉,看了眼顾玉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沈渊打开那蓝色盒子,发现里面竟是一套精致的黄瓷茶具,还有包装精美的一盒茶叶。虽然没有将茶盒打开,但沈渊知道里面肯定不会是一般的茶叶。
“还挺贴心。”沈渊说着,脸上笑容越发明显。
顾玉茹松了口气,笑得轻松极了。
之后,沈渊又将其余的盒子拆了,分别是一幅用行楷写的‘万事如意’大字;一幅正面绣着‘福禄寿禧’四字,背面绣着四幅配图的双面绣;一个红瓷盘为底漆线雕着一帆风顺的摆件;一个是一个黄花梨木做的佛珠手链。
看完了那些东西,沈渊面露笑容:“叫流云和流年来书房吧。”他知道顾玉茹是来调节的,也乐得随了她的心意。不过,他心底的想法没人知道。
顾玉茹笑着点点头,随即便出门了。
在顾玉茹走出房门的时候,沈渊手上却多了一页纸,上面只有几行字。看着那上面的字,沈渊不由得笑了。随即,沈渊便将那纸置于烛火之上,烧成灰烬。
不一会儿,顾玉茹便带着沈流云和沈流年来到书房。
沈渊听到开门声抬起头,对着三人道:“还不过来。”
沈流云姐弟俩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一路走到书桌边,沈流云注意到那有些乱糟糟的角落,笑了笑。
“爹,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沈流年见沈流云只是微微垂着眼,不说话,便开口。
“你们啊!”沈渊叹了口气,随即笑道,“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们几句,你们就......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其实在他心里这种脾气他才觉得好控制,所以看起来沈渊气急了,实际上却没有那么生气。
沈流云看了看沈渊,随即抿着嘴:“爹,你是长辈,我们不敢......”
“好了。爹以后不会在没问过你之前,就对你发脾气了!”见沈流云似乎还不开心,沈渊眼神有些冷了,他不喜欢不听他话的人。
“爹。”感觉到沈渊的变化,沈流云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拉长了声音。
“这才对嘛!”沈渊终是露出了笑容,“你和流年买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真的吗?”沈流年惊叫道,“那就好!那可是我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选的。就怕爹你不喜欢呢!”
“难怪都那么合我心意。”沈渊看着沈流年道,“好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地读书。做个有用的人!”
“嗯。”
☆、第十七章 心态
“爹,那我以后还要跟流年一起学习么?”
“嗯,继续学习吧。”沈渊想了想,他不是那种尊崇‘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其实在他心底,还是很怀念当初和秦月香一起红袖添香的日子。他希望自己的女儿知书达礼,温文尔雅,温柔如水,就像古代的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只要在家读书绣花就好了。
“哦!”
“爹,我们在省城看到了一些穿着校服的学生的呢,感觉在那样的学校学习应该很不错吧。”沈流年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不过又语气一转,“但是,在家学习感觉又要轻松许多,而且也比那些学校里的人学得畅快些。”对于沈渊不悦的情绪,沈流年有一种小兽般的直觉。夸了外面自然也要夸夸家里,是趋吉避凶,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这时的沈流年还没有接触什么新的思想,只是单纯的向往那种身边都是同龄人可以一起玩,一起乐的生活。但他心里又觉得在家里面有专门的老师一对一的教导比那种一个老师讲给很多人听效果好。所以,他心里有些纠结。
“嗯。在家确实比在外好。”沈渊假装没有听到沈流年前面的话。在沈渊心里,外面自然是比不上家里。就算比得上,他也不会让处于他掌控之中的事情脱离掌控。
顾玉茹道:“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流云流年你们也该回房歇息了。老爷,你今日归家,舟车劳顿,更是应该早些休息。”出嫁从夫,自然是丈夫最大。一般而言,顾玉茹都不会驳了沈渊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