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做到明年成亲,就没的说了,怕他再说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忙正色道,“一直想问你句话儿,你是知道我的,想来你的身份,娶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也不费事儿,何必自降身份,对你以后可没甚助益。我便是林老爷的义女,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也差了一层,这个当不得真,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冯紫英听了,也正色道,“这话我只说这一回,我们也认识几年了,我虽不羁,一点男儿的志气还是有的,我们家从老爷子起,男人都是靠自己出人头地,便是老爷子如今年纪大了,为儿孙想的多些,我自己的事情上却不会犯糊涂。林老爷那里,不外给人一个由头罢了,我怎么想的,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么。”
“我知道你的心,不就是总惦记我给你做丫头做小的么?也不怕告诉你,凭我的本事,何至于要去你家受委屈。终身大事上头,还得一番波折的,我便是低到尘埃,可宁愿老老实实呆在泥地里,何苦自找没趣儿跟明珠比风光呢?如今倒好,被你一鼓捣,将来弄不好给架在火上烤,你真以为你的心意多么多么难得么?而不是变着法儿的害我?”
冯三爷的话,柳儿到底是听进心里去了,所以说话也有了笑模样儿,只话里的机锋,却不少就是,她记仇着呢。
这话说的,冯三爷多么通透个人,这一般人,就是不识抬举打脸,可他哪里舍得说句重话儿,知道柳儿心里不安,还得温言软语安慰着,“你且放心,我答应过护你,定不叫你委屈了。家里如今大嫂子管家,她只有照应你的,太太那里,你只跟着大嫂子就是了,真有个什么,我自给你做主,毕竟我们才是一家子。”
柳儿今儿这脸,红了是又红,闹的一个不好意思,啐道,“谁跟你一家子,说的太早了!既然你这么有本事的,如今倒有件事情要你帮着拿个主意,先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绣花枕头看着好罢。”说完端起刚刚续了水的茶盅喝了一口。
“你说。”原来小柳儿也觉着他长的好,冯三心里觉着很高兴。
柳儿便把父亲继母,并哥嫂和姐姐杨秀姐儿之事说了一回,最后道,“你知道我的,心不高,以前不会觉着当丫头就低气了,如今也不会因为有了那么些见钱眼开的娘家亲戚就抬不起头来。虽说情分浅些,到底人不能忘本,只若想我为着她们如何如何的,却也不能够,几两银子大家各自安分,也罢了。只人心不足,以后谁知道呢,到时候三天两头的倒蹬,任谁也烦恼,你可有万全之计?”
想起姐姐这么些年受的委屈,柳儿还真不敢觉着自己能例外,说商量应对不过是个由头。更多的是提醒对面这位,甭以为以后万事大吉了,到时候觉着丢脸含怨,早着呢。
冯三爷脸上一本正经,内里却心花朵朵,觉着小柳儿到底把他当自己人了,家里事情都愿意找他商议,可不能叫人失望不是。
当即点头应承,“这事说难也不难,既然你拿定了主意,我且先让人弄清楚了缘故,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放心,办妥了自然告诉你,没人敢给你气受。”除了我自己。
两人说了一回话,喝了一回茶,各自归家,只柳儿到家换衣裳的时候,发觉腰上的荷包没了,问冬儿等人,“我今儿戴的荷包,你们收着了么?可是我前几日刚做的,刚上身,别混丢了。”
冬儿和红花都是稳妥细心的,闻言互相看了看,她俩可都是来回伺候了姑娘衣裳首饰的,想起来,自打回来就没见那荷包,一问小丫头,都摇头,一时有些懵了,这要是让外面人捡了去,可如何是好?
从外面进来的三七低眉顺眼地溜达进来,凑到柳儿跟前,咬耳朵,“步景说姑娘荷包掉了,三爷捡了去,改日奉还。”
柳儿气极,个臭不要脸的,连几日都等不得了,狗改不了……那什么。越来越坏了,好歹过去偷着送东西,如今倒好,开始往回倒腾了!倒是不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ingingc的手榴弹(╯3╰),虎摸^_^,谢谢大家留言,群摸嘿嘿。
第一百零一章 见微知著小柳儿
了尘每三五日过来给柳儿讲一回课,就安排在东厢房原书房里头。
柳儿手上的功夫扎实,只理论上着实欠缺,经了尘点拨,引经据典的,倒是回回进益良多,眼界也开阔了,心内痛快的同时,倒是暗暗感激冯紫英来。
这家伙虽说有些讨厌,倒是也办了件好事,不然她还当着井底的蛤蟆,不知天下之大呢。
自此柳儿足不出户,每日里除了做了尘留下的功课,看一个时辰的书,便是带着丫头做针线。
嫁妆大部分都是干妈带着丫头们做,柳儿的嫁衣并一些送长辈的见面礼,则自家做,于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尤其林府针线上的人,也领了大部分常用针线给她做着,倒是从容。
所以柳儿倒是抽空儿,给贾府史太君做了一小包袱针线,进入冬月之前,让红花和李嬷嬷,带着小丫头送过去了。以后嫁了人,恐怕不如现今便宜。柳儿对老太太,两辈子都是感激的,好歹尽点儿心。
至于赖嬷嬷和凤姐儿处,并林之孝家,也都是有过来往的,张奶妈家则派了三七跟着个大丫头去了,主要是为着三七。都另外备了不同的东西,却不是针线上头的,只除了巧姐处。
临近晌午,李嬷嬷带着丫头们回来了,又带了各人给的东西,李嬷嬷笑眯眯地道,“老太太说恭喜姑娘了,如今不得见,这是她们一点儿心意。”
把柳儿闹了个大红脸,嗔道,“嬷嬷也跟着人凑趣儿,学着丫头们不尊重。”大家只抿嘴笑,知她不好意思。
老太太是一套红珊瑚头面,并一些尺头香料等物。凤姐儿那里则是四匹的上用的尺头,并两只紫檀和黄杨木雕刻的摆件儿。赖嬷嬷则是四匹颜色鲜亮的妆缎。
林之孝家是另派了丫头送过去的,跟别家不同,虽没回礼,却回了话道,“多谢姑娘惦记,若有用到之处,让姑娘只管指使,定尽心竭力便是。”
三七则学她奶奶的话,“让姑娘费心了,三七淘气,只管打骂,很不必纵了她不知好歹的。没什么好孝敬姑娘的,让三七替家里磕几个头罢。”三七说完,果然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柳儿忙叫丫头扯了起来,嗔了两句。
至于那些个东西,柳儿看了一回,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冬儿上了档子,红花和玉竹都收了起来。忽然想起一事,问冬儿,“前几日送来两箱皮子,我记得里面灰鼠的有几十张,你们找了出来,用那个石青的杭绸,每人作件小袄罢。”
冬儿最是忠厚,当即有些迟疑,很是舍不得,“姑娘且留着自家用罢,我们几个皮子衣裳也都有的,何必再做。”其实冬儿还有一层意思没好说,转年姑娘嫁过去,好歹底子厚些,不叫人小瞧了去。
柳儿笑了笑,“哪里就缺了我的,今年干妈给做的,义父那里的分例本就比姐姐多一倍,隔壁姐姐又给做了几件,估计穿几年也尽够了。你只管拿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你们穿的好些,也是我的脸面,去吧。”
前几日冯紫英派人送了两箱子皮子,除了几十张灰鼠,其余白狐黑狐貂皮都不少。因今年不同往年,林府那边给她的冬衣,内外衣裙并大小毛衣裳,比分例加了一倍。只外面的大褂子斗篷之类,各色皮毛做了四五件。冯紫英昨日也着人送来两件新作的,红蓝天鹅绒绣团花面子的白狐斗篷。她姐姐也给她做了两件,加上干妈做的,林林总总的,俭省些的,估计这辈子也不用做大衣裳了。
更别提家常衣裳,不知做了多少,只冬儿和红花玉竹几个有数,柳儿索性一针没给自家做,都给人忙活了。
贾府老太太、干妈、义父姐姐、隔壁姐姐一家,至于傅老太太,那就是个面子情儿,好歹做了两幅抹额,另有三七做的两幅领袜,冬月中最后做得了,着人送了过去。
傅老太太一直没见客,柳儿索性装糊涂,只东西送了过去,倒是把傅秋芳招了来。
如今柳儿定亲了,芹姐儿和采薇被杨秀姐儿勒令少过来打扰,借口是柳儿要绣嫁妆,柳儿倒是有一段时日没见她们。倒是桂哥儿,偶尔带着弟弟过来玩一会儿,两个正是好玩的年纪,一众丫头婆子都喜欢逗着玩。
傅秋芳过来的时候,柳儿正坐自己屋内南窗下的榻上做针线,边上玉竹三七陪着一起做。小丫头传了话进来,冬儿打帘子迎了进来,引着傅秋芳并一个小丫头进了屋。
柳儿忙放下针线,起身让了坐,那边红花倒了茶来,两人挪到边上短炕小桌前对坐。
“姐姐今日怎有工夫过来,听姐姐说,姐姐一直做冬衣呢,也不好过去打扰。老太太今儿可好些了,一直想过去探望,又怕扰了老人家清静,不得好生歇息。”柳儿笑着道。
傅秋芳倒是比往日看着素净些,湖蓝撒花杭绸通袖长袄,蜜合色灰鼠坎肩,下面月白灰鼠皮裙。头上挽了个圆髻,别着一只小凤簪,连朵花都没戴,神色也淡静许多,闻言,笑了笑,道,“好多了,年前应能大安了,多谢关心,还有你素日送来的药材和针线。且我那里再忙,能比你忙么。想你不少活计要做,帮不上忙就罢了,也不好过来叨扰。如今针线上头,可做的如何了呢?东西都预备齐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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