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细细想了一番,发现原著中并没有提到这个黄季云,也不知道黛玉是否有此拜师一说,便也不敢随便答话。想了想见黄季云还盯着她,便道:“此事事关重大,玉儿不敢擅自做主,须得询问过爹爹母亲方可作答。若黄叔父愿意,不若等玉儿爹爹回来,您看如何?”黄季云见黛玉答得虽谨慎却不拒绝,便点头应了下来。接着又给黛玉扶了脉,这次却没有开药方,只留下一套食疗方子道:“你原无甚大毛病,主要是气血不和,食欲不振。我不赞同药石,建议食疗,多休息,多运动,辅以食疗,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便是你的咳疾,我也给你列了一张食疗,茶饮方子,如此你自去与你父母亲说。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便要离去,行至二门想了想让黛玉转告林如海说明日晌午再来。想来是为了收徒一事儿。
黛玉回到房中把人都打发出去,仔细回想当初看过的红楼原著,确实没有这拜师一说,后面这师傅直到黛玉病死荣国府也未出现过。不知道是人走茶凉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这黄季云收徒竟是因自己的到来而发生的改变。有仔细看了黄季云拿来的那些方子,虽是繁体字也大多能认得,觉得甚是满意,便叫来锦儿同去上房交与贾敏。后事自不必再提。
☆、第七回 黛玉拜师
黄先生走后不久林如海便回到了家中,听闻是黛玉接待的便使人唤来黛玉询问,黛玉自是不会隐瞒细细讲了接待过程,并说起了黄季云欲收徒之事,转告了黄季云明日晌午还会再来的话。说完也不退开反而是盯着林如海看。林如海见她如此便伸手抚着黛玉的头笑道:“我玉儿真是福泽深厚的人啊!”黛玉听他如此感叹不免心中有些好奇,却也不催促只拿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林如海。林如海也不让黛玉久等,想了想便又道:“你这黄叔父原名黄景,字季云,与为父乃同科进士,更是御赐头甲第一名状元及第。后来又一同在翰林院做了编修。只是不知何为辞官归隐,此事还很是把他老父亲气恼了一番。”说到这里林如海端起茶碗割了割茶沫子,却并不喝,只端在手里把玩,不知想到什么摇了摇头才又接着说“前些年京里好些子弟想拜他为师,他都拒了。前儿几日和你母亲说起想给你寻个先生,不知他从哪儿得了话,原我也把主意打他身上,今日他竟然自己提了出来,可见我玉儿是人见人爱的。”说罢便呵呵笑了起来。
黛玉听林如海说原是没打他的主意,便猜想原著中黛玉是不曾拜黄季云为师的,如此这般心中便也莫名畅快了起来。
这边儿林如海父女刚刚谈完,那边儿贾敏也收到婆子消息,说是那绣娘要见过姑娘才肯决定是否收徒,贾敏想了想便让木棉跑一趟寻了黛玉过来,谁知不一会儿,竟是林如海亲自领了黛玉前来。贾敏也顾不得说别的,只得先伺候了林如海梳洗更衣,让那婆子就在门外候着,趁着这会子功夫,便简单的跟林如海讲了一遍刺绣先生的事儿,黛玉在旁听着又是一刺绣先生,这也是原著中没有的,遂也眉开眼笑的打起了精神。林如海是不大理会内宅之事的,听贾敏已经打听妥当便点头道:“夫人做主便是”贾敏听如此说更见欢喜,便唤来婆子让领了先生过来。
黛玉知道一会儿先生就要过来,便要回去换了身衣裳,以示郑重,贾敏见黛玉小小人儿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更是乐得见眉不见眼。
黛玉换过衣裳,梳洗了一番,瞧着人更精神了几分,便赶到上房,因着刺绣先生乃是女先生,林如海便自去外书房回避了。只留下黛玉一边儿陪着贾敏闲聊,一边儿好奇的等着刺绣先生。贾敏见左右无事,便和黛玉说起了这刺绣先生,黛玉听说这刺绣先生原是宫里出来的,便也更是郑重了几分,小腰板挺得直直的坐在贾敏的左手边儿,不时向着门外张望。这婆子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半个多时辰婆子就领着一妇人妆扮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五官并不突出,整体却很让人舒服给人一种很是平和宁静的感觉。不卑不亢的给贾敏行了个万福,便站到了一旁不再言语,也不四下打望,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贾敏让婆子退下,让人上了茶也不多说其他便直奔主题牵了黛玉至面前,言道:“这便是我的女儿,林家嫡女,名唤黛玉,寻你来便是希望她可以跟你学学刺绣女红。”说完点头示意黛玉到那女子面前,黛玉依言行至那女子面前,规规矩矩的也行了个万福礼,便站定不动。这时女子眼睛才转向了黛玉,黛玉才发现此女子一双眼睛甚是明亮,看着她的眼睛,你会不自觉的忽略她的五官,穿着等等。黛玉在打量此女子,这女子也在打量黛玉,见女孩儿极小,极精致,一张粉嫩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明亮清澈,正好奇的打量自己,便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学刺绣是件极苦的事儿,你可能坚持?”黛玉不答,想了想却问道:“先生要教的是苏绣?还是杭绣?”见黛玉如此问,这女子便是一挑眉也不答续问道:“你可知苏绣与杭绣的区别?”黛玉想了想不太确定,毕竟她前世那个年代接触不多,大多都是机器绣,但也大着胆子回答道:“我说不好,但我认为杭绣更大气活波,针法灵动,苏绣更精细巧妙。杭绣贴近生活,苏绣贴近自然。”听黛玉回答恳切并不浮躁,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从针法上讲苏绣杭绣有很多的相通相融之处,从选材上讲,杭绣更偏重于神话典故,苏绣更偏重鱼虫花鸟,从色泽上讲杭绣更鲜艳活波,苏绣更古朴自然。”黛玉听后两眼放光的盯着这面容温和的女子,继续问道:“那先生会教我什么绣呢?”女子并不回答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刺绣是件极辛苦的事儿,你可能坚持?”黛玉想了想便点头答:“能”女子听罢方露出笑容,转向贾敏:“不知陈嬷嬷有否告知夫人,小女子收徒乃为养老?”贾敏笑道:“能为先生养老是黛玉的福气。”女子见贾敏温婉,黛玉聪慧,便对黛玉点点头道:“准备好拜师礼,再来寻我。我姓罗,名素绢。你称我为罗师傅,罗先生或者罗姑姑都可。”说完又向贾敏行了微微一福行了半礼,便起身离去。
黛玉见她离开,便走到贾敏身边儿,不确定的问:“她这是答应收我为徒了吗?为什么又走了?”贾敏听罢很是开心的对黛玉说:“这是答应收你为徒了,因着是要跟着你养老的,你便是她唯一的弟子传人,所以随便不得,自然是要挑了吉日选吉时,由你父亲并为娘领着你亲自上门拜师,请入府中的。”黛玉听了想了想便又把之前黄季云要收徒的事儿说了一遍,贾敏之前并不知道此事,此时一听也是吓了一跳,有些激动的问道:“此话可是当真?”见黛玉点头。又激动的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就是衍哥儿在时我也跟你父亲说过希望衍哥儿能拜他为师,你父亲却不抱希望说不太可能,不曾想他竟然愿意收我玉儿为徒。”说着又是难受又是欣慰,黛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好说道:“或许正是衍哥儿知道母亲的心愿,借由我来完成,以宽母亲的心,母亲就不要难过了,您如此难过,弟弟想来也是难过的。”贾敏听后吸吸鼻子,更加慈爱的看着黛玉。
晚间贾敏与林如海说起了黛玉拜师的事儿,很是踌躇了一番才道:“原没想着黄先生会开口收玉儿为徒,这罗姑姑又是往后要跟着玉儿养老的,便是将来玉儿出嫁也是要跟着去的,所以对收徒一事很是重视,这个种礼仪是万不能马虎的,只不知道这黄先生又何章程?虽说黄先生为人洒脱,但是你们读书人不就讲究这些个儿吗?”贾敏一连气儿的问了一大堆,林如海只是淡笑道:“且不必如此,罗姑姑那边儿先挑了日子出来是正事儿,季云这边儿他总归明日晌午过来,你好生置办一桌席面,他自会与我说起这些,现如今你在这里东想西想不也是毫无用处吗?且听听季云的意思再做定论不迟。”说罢闭眼不再言语,贾敏无法只得也熄灯睡下。
次日醒来天还未大亮,贾敏也不等林如海便匆匆起身开始张罗晌午的席面,因关乎到黛玉拜师一事儿,贾敏很是郑重。理了单子,从菜肴到厨子,从米饭到茶水,就连使用的器具,摆设的盆景花木,亦是罗列多分送至林如海案头,此时林如海刚起身,见贾敏不在身侧原还诧异,便见贾敏匆忙进来,手里拿着单子,很是好奇的问道:“这早,作甚去了?”说完便见贾敏满脸喜色的靠了过来:“老爷你帮着瞧瞧,这黄先生都喜好些什么,我也好安排不是?”见贾敏如此积极林如海很是失笑,却又见贾敏自衍哥儿去了之后精神一直不好,如今又这精神头很是不必打击。于是便笑着接过单子扫了一眼,丢在一旁不在提起,反倒是拉了贾敏的手,让她挨自己坐下。贾敏看到林如海丢开单子本有些不悦,见他拉自己的手反有些害羞,一下子双颊竟是燃了起来似的。低着头也忘了要说什么。却听林如海笑道:“太太无须如此费神,季云并不看重这些个,菜色清淡精致些便好,对了季云好吃鱼。也不必摆设什么盆景插瓶,闻雨轩那边儿有两盆香山雏凤开的精神摆过来不错,玉儿院子里的天鹅舞也很精致,如此便好了,至于茶水,在昨日之前我或许还要肉痛割爱一番,今日却是无须了,叫玉儿亲手为她师傅冲一壶,季云定是满意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贾敏问道:“倒是太太何时教玉儿茶道的?”贾敏听闻此话也很是惊讶的抬头望他,完全忘记了之前的那份羞涩:“不是老爷教的?”夫妇俩自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与茫然,林如海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太太可有教玉儿象棋?”想起那日黛玉和季云下棋,虽棋艺不佳却初见章法,于是便有此一问。谁想贾敏更是满头雾水不知所云“象棋?老爷是说玉儿会下象棋吗?我怎不知此事?”此话一出林如海夫妇亦是满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