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直接用录像带的前半段代替了吧唧的叙述,他撞了一辆车,从后备箱拿走血清,后来影片在这里就直接跳到生产新冬兵的过程了,但巴基肯定是讲完了的,因为他肯定不记得自己杀的人是铁罐他爹了,不然不会这么淡定。也就是说,直到这时候,队长才知道是吧唧杀害了霍华德夫妇。
“你说什么?”林兰望着史蒂夫,男人的疑问使她情不自禁地对上了那双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的瞳眸。那双无论怎么看都是蓝色的眼睛里,的确夹杂了一丁点的墨绿,但这不是史蒂夫的眼睛本来会出现的色彩,而是被周围的环境光源造成的混色。
除了私房情话,史蒂夫通常很少在战场上讲出无意义的内容,他问这个话题,肯定有特殊的含义。但林兰不是每次都能与未婚夫达成百分之百的心有灵犀,特别是在这之前发生过她不能理解的战斗后。
“你一直都很喜欢我的眼睛,有可能,它根本不是纯蓝色,这或许是我的新缺点。只是这个缺点我没办法改变,所以,如果你会介意,我得提前让你知道。”当他试图用胳膊阻止林兰为自己的肩胛骨疗伤时,却被她咬了一口。然后林兰很生气的瞪着他呲了呲牙,“你应该不会忍心再给我脸上来一拳吧?”史蒂夫不肯定地问道。
“谁知道呢。”林兰带着埋怨的口吻,“反正你几小时后会好起来的。”
“可还是会痛的。”他道。
泽莫说,他的蓝眼睛里带着一点绿色,这是他发现眼前这个完美的男人身上唯一的缺点,他好像还为此感到窃喜。史蒂夫当然不是完美的,他知道自己的缺陷有很多,比如没办法和托尼和平共处就是最大的问题,但他一直在尝试做到这点。
然后他总算做到了,即便过程很艰难。
“什么莫名其妙的。”林兰将史蒂夫的子弹从他的肌肉里取了出来,然后快速的趋势黑虫为他恢复身上大大小小的创伤,“是巴基造成的,对吗?”巴基惯用的机枪已经断成了两截,零零散散地碎片落在地板上,还有那些没射完的弹头,“他还打伤了托尼?”
史蒂夫身上有多处擦伤,如果不是制服替他挡下了子弹的威力,他可能没办法坐在这里跟林兰好好说话。当然托尼的情况也差不多,巴基发起狂来,真是难以招架:“林,听我说,我真的没事,你知道我会没事的不是吗,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闭嘴。”她厉声道,“病号没资格指挥医生,哪怕在战场上。”
史蒂夫叹了一口气:“我早就知道霍华德死于冬兵。”
林兰怔了一下,她看着史蒂夫垂落而下的睫毛不停地颤动。
“多早?”林兰道。
“几天前。”他抬起了头,“巴基告诉我泽莫接近他的目的时我分析出来的,那是他成为冬兵后的第一个任务,目标是抢劫一部轿车后备箱里的血清。”
巴基在恢复大部分的记忆后,没有想起当时他以冬兵身份执行的那个暗杀任务的目标就是霍华德,他只是觉得那个人有点面熟。他杀了太多的人,甚至有时候都分不清谁是谁,他没去细想那个叫他“巴恩斯中士”的男人竟然会是托尼的父亲。
其实在军队里,巴基和霍华德的关系算不上是朋友,毕竟科学家的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但偶尔,他们也能在酒吧里见到,霍华德有时会慷慨的把自己身边的姑娘与巴基分享,两人还就姑娘的类型进行过一次通晓探讨。
但也仅限于姑娘。
巴基死的时候,他和霍华德也就见过四五次而已。
但史蒂夫却在一瞬间便明白自己的老战友在1991年的那个时间干了什么大事,就算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那就是巴基做的,也差不多了。
史蒂夫没有立刻让他知道,更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托尼,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把真相说出来。他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可以不产生冲突,或者能将冲突降到最低的时机。
反正不能是那个时候。
这就是史蒂夫对托尼的亏欠,他愿意承受子弹嵌在肌肉里感受疼痛,他认为自己不该隐瞒托尼,比起他的内心痛苦,自己的小小伤势实在算不得什么。史蒂夫曾经责怪过托尼,他说他做事总是不与团队商量,以及分享他的计划。但这次,史蒂夫做了跟他相同的事。
就算当时的情况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史蒂夫依然心有愧疚,这样的愧疚不止是为了托尼一个人。
“我知道,你也在考虑究竟该不该告诉托尼真相,你为此内疚,觉得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也一样。”史蒂夫回头看去,托尼正在对人工智能说着什么,史蒂夫看到他的右手掌心冒出了火花,托尼吓得从地上弹坐起来。他正在想办法把手甲甩下来,但程序似乎卡住了,那应该是被巴基撞损坏掉线路的关系。
林兰迟迟没有到托尼那边去,正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但实际上,她什么都还没做,她只是正在考虑是否要做,而泽莫的计划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可林兰很清楚,最终她还是会跟史蒂夫做出相同的选择。
史蒂夫道:“托尼没有接受我的道歉,我知道,短时间内他都不会接受。但他会接受你的,你得让托尼了解为什么你要隐瞒他,他会愿意听你的理由。林,不要逃避,不管托尼是否选择谅解,你也得让他明白你的想法,不要让误会延续下去。”
林兰确实感到非常自责,她本该对托尼坦诚,但却没有:“史蒂夫,你先告诉,你们三个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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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穆特?泽莫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什么也不干,就为了研究美国队长和他身边的人,包括他们的性格以及生活习惯。超级英雄的档案很容易得到,在这方面,泽莫没有花太多力气,除了其中一次在跟踪林兰的时候被发现了行迹,使他放弃了以跟踪为调查手段外,他得到了大量的有用信息,
他来自索科威亚,那么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也就迎刃而解,他不需要对复仇者们说太多理由,史蒂夫和托尼便已知道他酝酿阴谋的原因。
泽莫失去了他的家人,并且一个也没能剩下,他的余生就是靠着报仇的信念而活。
复仇者联盟与奥创在索科维亚战斗期间,他的妻儿及父亲死于房屋倒塌,他们被无情的压在砖瓦底下却没有被任何人及时救援。泽莫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亲人的尸体,他把他们挖出来的时候,他父亲的头已经被压扁了,脑浆就撒在曾经安装在客厅的木制地板上。
他把自己的遭遇归结到了复仇者联盟身上,因为他的儿子是钢铁侠的超级粉丝,但钢铁侠却害得他家破人亡。泽莫清楚的知道,自己无力对抗那个坚不可摧的团队,所以,他通过某种方式,竭尽全力找寻他们的弱点,包括这些弱点间的关联。
他觉得,自己在对复仇者联盟展开报复手段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足够充分了。可到最后还是发生了变数,这样的变数既在他预料之内,也在他预料之外。泽莫其实考虑到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他将那些意外全都计算在自己将要实施的计划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变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泽莫坐在雪地里,穿着厚重的保暖外套,右手握着一把小口径的手/枪,他把手机附在耳边,听着自己的妻子打给他的最后一条电话录音。泽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伤心也看不出恨意,冻得通红的鼻子冒着阵阵白气。
泽莫通过广播使出了杀手锏,他念出那些影响冬兵心智的洗脑词汇。然后巴基变得不再受自我意识支配,泽莫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从另一处通道离开了基地。其实,他本该一直待在那间安全的密室,看着冷却室的三个人自相残杀到最后,但泽莫没有等到最后。
那个变故使他彷徨,他在一瞬间变得茫然无措,他想要逃离。
泽莫想冷静一下,虽然他已经足够冷静,但西伯利亚的寒风有助于他保持清醒的头脑,他可以趁着没有彻底崩溃前,也许能想通刚才在冷却室里所发生的一切。
“因为你,我差点杀了无辜的人。”特查拉遁着敌人的脚印,找到了泽莫的位置,他来到男人的身后,却发现对方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你在忏悔吗。”特查拉取下黑豹头盔,将它放在一旁。
泽莫对特查拉的靠近无动于衷,他删掉了那条每天都会听上三遍的通话录音:“无辜?冬兵杀过很多人,你觉得他能无辜到哪里去?”泽莫背对着向他接近的黑豹,不做任何防备。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把他们引到基地,让他们自相残杀?”特查拉谨慎向前,慢慢来到泽莫的身旁。
这时,天空开始飘雪,风更大了,刺骨的冷风使泽莫打了个寒颤:“当然,除了让他们自相残杀,我找不到别的方式打败他们,比我强得多的都不行。”他微微扬了扬脖子,眼角印出黑豹的双腿,“你也不行是吗?到最后你也没能杀掉冬兵,我以为你很厉害。”
“我很庆幸。”特查拉道,他没有同情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杀人犯,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从他面无表情的侧面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此丑陋,如此不堪。而在几小时前,他,瓦坎达的王,也戴着这般残忍冷漠的一面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