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完结+番外 (夹生的小米)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夹生的小米
- 入库:04.09
但扶苏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个活了数百年的半仙。
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追赶,都永远赶不上他的老师。
结束授课回宫的时候,扶苏忽然仰头问她:“那一道卦,是真的么?”
云瑶停住脚步,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扶苏犹豫了片刻,才慢慢地问道:“你将会遇到危险,惊雷交加,是真的么?”
他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明明只有她的腰高,却偏偏是一副老成的模样。云瑶尚未开口,扶苏便已续道:“我可以帮你。”
他说完之后,便紧紧地抿着唇,不再说话了。
云瑶微愣了片刻,忽然意识到扶苏说了什么,感到格外的惊讶。她知道扶苏不大喜欢自己,即便半是胁迫半是自愿地叫了自己一声老师,心里也多半是不甘不愿的。
可现在,他居然主动对自己说,他……帮她?
小小的秦国公子微仰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瞳里隐隐有着一丝悲悯的神情。天生的悲悯。
云瑶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亲自教导这个孩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扶苏天性纯善,胜过世间的大部分少年,但也正因为他天性纯善,才会导致那样的悲剧。这孩子太干净,眼里容不得丝毫的杂色,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里,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即便他贵为王子,而且是秦国人人称颂的公子,也免不了那样的结局。
她看了扶苏很久,才微微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指扶苏算错了,还是不希望扶苏帮助她。
扶苏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将这种失望的情绪抛到了脑后。今天她教给了他许多东西,消化起来有点儿吃力。但他依然在努力摸索着。毕竟他师从云瑶学卦,是瞒着所有人进行的。本来自己的课业就满,要是再浪费时间,可就什么都学不到了。
云瑶陪着他回了寝宫,看看天色已晚,便独自回到自己的寝屋里,推了晚膳,倒在榻上歪头就睡。她要去找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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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的战场如火如荼,战火从秦国的边境一路向东推进。
这场战争的胜负毫无悬念,即便从未从史书里读到过那些记载,他也能猜到,联合起来的六国,完全不是虎狼之国的对手。再一次的夜袭失败之后,赵国人如同潮水般退去,高肃也稍稍得到了一点空闲,在一片空旷的沃野里看星星。
他没有这个爱好,但是她有。
漫天星辉细细碎碎地洒落,周围仍旧是一片静谧。他看着漫天的星斗,忽然想起在开战的前一晚,他温柔且坚决地拒绝了她再次前来的提议,而且将这个提议延后了整整三个月。
那时他的理由是:战场之上,容不得儿女情长。
她果然乖乖地听话了,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乖乖地留在秦宫里,没有来。
那里很安全。至少相对于战火连天的六国战场来说,那里是唯一安全的所在。
他躺在人迹罕至的旷野里睡了一会儿,在子夜来临之前,起身束甲,预备回秦军的营地里待命。但是在回去之前,他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
浅浅淡淡,朦朦胧胧。
但几乎不需要任何猜测,他便能认出是她。
她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来这里。他的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表示,急切的上前两步,低低地唤了一声阿瑶。
淡淡的影子在星光下一点点地显出轮廓,姣好的面容,柔软的身段,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感到心里最柔软的一点地方慢慢的充盈了。他上前两步,将她抱在怀里,绵软温香,与她的本体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她远在千里之外,没办法到这里来,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怀里的就是阿瑶本人了。
他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憔悴,也没有消瘦,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带着她来到旷野上,与她肩并肩坐在一起,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
她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同高肃坦白,便含含糊糊地说,自己做了一个梦。
她靠在高肃怀里,用尽量简单温和的语言,将红雾里的那些景象,逐一地同他描述出来。腰悬长剑的兰陵王,熟悉且又陌生的邺城,还有在血雾里那种呼啸而过的危机感,从足尖只窜到脚背上的寒意。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强烈的预感,只能简化成短短的几个字:
“我有些害怕。”
她低着头,盯着脚边的一根麦穗,用低低的声音说道,我有些害怕。
高肃立刻便紧张起来。他将她抱在怀里,如同先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轻轻抚拍着她的背,低声道:“莫怕。”他不知道她的噩梦来源于什么,但阿瑶的那些噩梦,往往都应验了。
比如从前在西汉时,阿瑶曾“梦到过”乌孙国的出尔反尔。
比如从前在西晋时,阿瑶曾“梦到过”东胡人的凶残。
比如从前在……大齐时,阿瑶曾“梦到过”大齐的覆灭。
他低低地叹息一声,回想着她的那个梦。这个梦与先前的全都不一样,没有清晰的场景,没有明显的提示,只有无处不在的强烈危机感,还有一种可以称之为“强烈”的预兆。他试图解读这个梦,但很遗憾,他完全无从下手。
☆、90|77
云瑶窝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戳来戳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找他,为何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她只是本。能地觉得他应该知道。
高肃低下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的手指头,这个动作是他惯常做的,带有浓浓的关切和安抚之意。她果然被他安抚了,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卧下来,轻轻挠着他的手心。
“长恭。”她轻声道,“前些日子我见到了一位巫者,他说的话很是古怪,而且还提到了什么……商、夏、上古祭司之事。”她斟酌了片刻,才有续道,“你知道,我的一身所学,也很是古怪。”
高肃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温暖的掌心与她肌肤相触。
她稍稍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但很快地,她便将那一丝异样的感觉撇到脑后去了。她定了定神,慢慢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同高肃说了,却听见了一声闷闷地笑。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他低声责备道。
自幼在儒家典籍里耳濡目染、奉行“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兰陵王低下头,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片刻后俯下。身,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的长睫毛微微颤抖,在月光下投出小片扇形的阴影。
兰陵王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举动,不一会儿便解开大氅,拢了拢在她身上。她这才注意到,草地上已经蒙了白白的一层霜。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气有些凉,黄河北岸的赵国甚至已经开始结霜了。她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但我总有些担心。”
这次的预感来的又急又快,而且分外强烈,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得多。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在卦象中所看见的那些景象,便是她即将要跨过的最后一道门槛,也即是她的未来。
高肃沉沉地笑了一声,伸臂将她按在怀里,低声道:“睡罢。”
秋风呜呜地吹拂过原野,旷野之上一片宁谧。柔软的野草被夜风吹得摇摇曳曳,触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又是一阵细微的战栗。她靠在高肃怀里,沉沉地睡过去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邺城的城墙下,望着高高的城门,带着一丝悲悯的笑意。
就像扶苏惯常有的表情,既怜悯,又荒凉。
邺城的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青年男子手持长。枪,策马驰骋而出,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寒芒。她看见城门外的百姓如潮水般退去,青年男子冷冷地环顾四周,墨色瞳仁里隐隐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愠怒。
冰冷,荒凉,如同苏醒的荒古巨兽,在寻觅着他的猎物。
她梦见那些百姓消失了,邺城空空荡荡。青年男子的目光驻留在她身上,眷恋且又温柔,如同一双温暖干燥的手,奇异地安抚了她的焦躁和不安。她梦见自己上前两步,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阻止他,但青年男子忽然攥紧缰绳,胯。下战马高声嘶鸣,前蹄刨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他的身影远去了,如同先前许多次一样,没入在苍茫的暮色里,消失不见。
她蓦然惊醒过来,唤了一声长恭,感觉到有人在抚拍她的后背,温和的声音如同魔咒,低低地在她的耳旁回响:“做噩梦了么?莫怕,我在这里。再睡一会儿罢,天还没有亮呢。”
她轻轻地唔了一声,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仍旧是在邺城,不过背景换成了皇宫。漫天的血色掩映下,一道残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一滴血从他的剑锋上蔓延而下,啪嗒一声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冰凉且妖冶。
他抬手按住那张青铜面具,缓缓地取了下来。
一如往昔般耀眼夺目,但却多了些不羁的桀骜,将原先的颓靡彻底遮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