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完结+番外 (夹生的小米)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夹生的小米
- 入库:04.09
云瑶捏着那片冰凉的龟甲,暗想道,难怪她卜算不出高肃失败的原因,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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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高肃的护送,她们一路上安全得多了。
大约是为了避嫌的缘故,高肃一路上沉默不言,偶尔有只言片语,也多半是在同薄太后请示,其余时间俱是惜字如金。唯有在半夜里,云瑶才会悄无声息地,溜出去看一看他。
她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溜出去,溜出去的,是她的魂体。
小小软软的一团蹭在高肃的颈窝里打滚,终于让他有了丝笑意。他侧过头,望着自己身旁那一团小小的魂体,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头顶。软软的,如一团真正的薄雾。
她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手指上,两只小小的脚丫一跷一跷的。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周围全部都是人。睡着的薄太后、睡着的宫侍、睡着的战马、巡夜的汉军守卫……她哧溜一下滑到他的手心里,蹭蹭他的食指,安然享受着这一刻宁谧。
高肃目光一寸寸地掠过她的魂体,无声地唤道:阿瑶。
她冲他笑笑,在他的手心里打了个滚,四肢摊平,软软地不动了。
朦胧的月色下,那道影子浅浅淡淡,瘫倒在他的手心里,要是不细看,什么都发现不了。
高肃静静地凝望她片刻,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抱着他的佩剑,靠在一棵白桦树下睡了。临睡前他将云瑶捂在了怀里,不顾她挣扎着扑腾,沉默且坚定。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听了一晚上的心跳声。
随后第二夜、第三夜、第四夜……
后边的每一个夜晚,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等云瑶回到宫里之后,整个人已经累得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了。高肃虽然没有带她离开,但他却始终没有放弃那个念头。
云瑶曾表达过自己的担忧,但高肃却一直在安抚她:莫要担忧。
她不是担忧,而是在恐惧。
恐惧他们终将注定的,那个灰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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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病倒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去甘泉宫一来一回,舟车劳顿,晚上又休息不好,接二连三地一顿折腾下来,原本就很差的身体,变得更加差了。
窦皇后特意从宫外请来名医,替她看诊。但名医们的诊断无一例外都是:卧床静养。
于是云瑶便被禁了足,整日留在北宫里卧床静养,连宫门都很难出得去。
偶尔薄太后会过来同她说说话,但多半都是些旁敲侧击且又饱含深意的话。例如,依云瑶之见,应该拿那位小皇帝怎么办。
小皇帝是她的继子,不巧死在了吕后前边,现在刘恒不知该给他上什么尊号、要不要迁陵。
云瑶苦笑了一下,道:“依照规矩来罢。他的生母……能否请陛下封个夫人?”
薄太后闻言惊讶莫名:“你愿意给他的生母封夫人?”
云瑶疲惫地抬起手,有气无力道:“起初我因为年纪幼小,无法生育,太皇太后便从宫人那里抱了个孩子过来,予我抚养。现在太皇太后、刘恭、还有那位不知名姓的宫侍,都已经去了。封一个夫人,也不打什么紧。”
她的神情郑重,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薄太后盯着她看了很久,才有些无语地说道:“你与鲁元公主一点都不像。”
云瑶又笑。她并非真正的张嫣,自然不像鲁元公主。至于那位无名氏……那孩子已经逝世了,还是让母亲去陪陪她的好。同一个死人较劲,实在是不应该。
薄太后又盯着她看了很久,才又道:“我知道了,我会让陛下去做的。阿嫣,我能唤你阿嫣么?封夫人的事儿暂且放到一边,前日高将军同我引荐了一位医者,说是能治好你的顽疾,你要让他试一试么?”
云瑶轻轻一挑眉,他引荐的,医者?
那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那位医者很快便被带到了宫里。云瑶病恹恹地躺在榻上,伸出手腕,看着那位医者搭了脉、看了瞳孔、看了舌苔、问了病情,又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结论:应该卧床静养。
但是,那位医者又补充了一条,为了让太后身心舒畅,应该在乡下静养。
云瑶瞪着他,几乎没忍住笑场。
乡下……静养?!
西汉的乡下倒是有些田园风光,但是很少有庄子啊……
莫非他要自己住在茅草屋里静养么?唔,倒是个很有情。趣的地方。
薄太后听闻医者之言,倒是不疑有他,毕竟这时代神神叨叨的医者多了去了,一个“在乡下静养”的方子,比起太医们开出来的“卧床静养”的方子,确实是奇怪了那么一点儿,但也不至于让人难以接受。
于是云瑶便在两位贴身宫侍的陪同下,从北宫搬到了长安城的田郊,美其名曰:静养。
在她离开之前,刘恒果然如她所言,给那位没有名姓的宫女,封了一位美人。
对,是美人,而非夫人。
云瑶得知此事,亦是相当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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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长安·城郊·乡下·茅草屋。
云瑶躺在榻上,盯着漏了个破洞的屋顶干瞪眼。据那位医者说,“最亲近自然”的静养方式,才最有利于她的身心,于是她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在这件茅草屋的隔壁,还有一间不漏雨的茅草屋,是给她在大雨天居住的。
那两位陪她一起来的宫侍,她们住在对面的砖瓦房。
云瑶揉揉眉心,暗想高肃推荐的那位老医,到底是靠谱还是不靠谱……
“唯亲近自然、顺其自然者,方可百病不生,无灾无病。”那位医者一本正经道。
云瑶不懂医理,便只能按照他所说的,每天住在这间漏顶的茅草屋里,亲近自然,亲近阳光,亲近月光,偶尔还能亲近亲近两滴飘过的雨点。
直到有一天,高肃来了。
他干脆利落地在砖瓦房里点了熏香,等那两位侍女睡死过去之后,便跑到这间漏顶的茅草屋里,抱着云瑶闷闷地笑。他呼出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有些痒。
她抚着他的背,有些无奈道:“带我来这里‘亲近自然’,是你的意思么?”
高肃将头埋在她的颈侧,闷闷地笑。
她轻轻拧了一把他的腰,感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翻了个身,轻轻按住她的手背,正色道:“莫要胡闹。唔,那位医者,确实是我有意安排的。”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68|54
往常只有在疲惫至极又骤然放松的时候,他才会躺在自己怀里,这样笑。
她的指尖轻抚过他的面容,在弯起的嘴角上停顿了一下,忽然被他握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啄。
她轻轻嗳了一声,唤道:“长恭!”
不知不觉便带了些娇软。
高肃稍稍撑起身子,侧躺在她的身边,用手肘支撑着上身,另一只手轻拂过她的长发。她奇异般地被安抚了下来,乖乖窝在他的身旁,但依然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高肃目光环绕四周,在周围的茅草和木制案几上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火。这里很容易失火。而且一旦失火,便再也无法挽回。”
云瑶轻轻嘶了一声,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你大约已经猜到了。”高肃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里既偏僻又清幽,周围没有任何田舍,而你又亟需‘顺应自然,养病’。阿瑶,再没有比茅草屋更适合失火了。”
也再没有什么理由,比失火更适合掩人耳目。
她呆呆地望着他,一副愕然的神情:“你、你是要……”
“唔。”高肃缓缓点了点头,道,“是要‘失火’。这破了顶的屋子,偶尔飘下几根稻草,飞溅到火盆或是灯烛里,瞬间便会引发一场大火。阿瑶,你——”他微妙地停顿了片刻,低声问道,“你的身子,可还能承受得住么?”
要配合一场失火案,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需要一个正常人的体力。
他没有忘记,她是来这里养病的,身子比常人要孱弱许多。
云瑶尚未从刚刚的震惊里清醒过来,愣愣地指着自己,道:“我终将在这场大火里‘死去’?你、你从一开始便打着这个主意,所以才从宫外找来了那位医者,谎称我需要到乡下静养?……”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她甚至无暇去占卜吉凶。
高肃握住她的指尖,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她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口干。舌燥。
首先,那位医者是高肃引荐的,茅草屋也是高肃一手操办的。假如她这个太后“死”在了这里,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高肃都逃脱不了干系,而且还有很大的干系。
其次,跟她来的那两位宫侍,妥妥地会受到牵连。
再次,要是自己离开之后,火堆里空无一人,他从哪里找人来顶替自己?
最后,此事的破绽太多了,要是有人追究下去,未必就追究不出来。
云瑶定了定神,将自己的担忧,逐条逐条地同他说了。
她一面说,他一面笑,低低沉沉的笑声听起来很是悦耳。等一二三四条都罗列完之后,他才摇了摇头,埋首在她的颈侧,闷闷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