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完结+番外 (夹生的小米)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夹生的小米
- 入库:04.09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快,快得有些超出他的掌控了。
“我言称自己是带罪之身(受父之过连坐),但他却说,‘你父违背诸吕,何罪之有’。我又称自己担不起大将军之位,他怒极,斥道:‘你要弃我汉军二十万儿郎于不顾么?’”
他苦笑,抓起脚边的酒坛,又灌了一口酒。
云瑶轻轻嗳了一声,想阻止他,但却阻止不了。
“我今日让你到这里来,本是想看一看你的。”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但事出仓促,现在我唯有一条路可以走。阿瑶,在一切安排好之前,我不能将你带出来,可我又必须给陛下一个交代……”
他望着她,一字一字道:“我会假称自己有个妻子,青梅竹马,非卿不娶。”
云瑶脑子里轰地一声,喉咙干哑得厉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预言……那个预言!
高肃假称自己有个妻子,三度抗旨,最终刘恒忍无可忍将他下狱。不过因为边关战事吃紧,又将他放了出来。他虽然身居大将军高位,但时时事事都受到限制,连自由都受到了限制。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高肃续道:“我会将一切都做成真的。我谎称那位新娘与我有婚约,随我一同去北疆,又在北疆与我结为连理。但因为我二人私定终身的缘故,六礼尚未补足。不管陛下信还是不信,我都会咬死了这一条。阿瑶,你在宫里与太后、皇后朝夕相处,能替我圆这个谎么?”
他定定地望着她,有些犹豫,又有些期盼。
云瑶艰难地说了一个“我”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肃见她为难,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他起身来到云瑶身旁坐下,低声道:“若你不信我……”
“我信。”
她哑声道,低下头,将头埋在膝盖里。
假如来到这里的并非魂体,而是她的本体,恐怕现在已然失控了。
她的魂体飘忽忽的,眼睛干。涩,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高肃沉沉地叹了口气,想要拨开她的长发,但却只碰到了一团朦胧的雾气。他苦笑着摇摇头,伸臂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我知道此事对你有些不公。但这却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她埋在膝盖里,闷闷地道:“你可曾考虑过后果么!”
后果?高肃笑笑,道:“自然是考虑过……”
他不但考虑过谎称已婚的后果,而且连抗旨不尊、强行带走张皇后、抛弃将军之位的后果,全都考虑过了。再三权衡之后,他居然苦恼地发现,唯有谎称自己已婚,才能将事情减损到最小。
带着薄茧的长指轻拂过她的发,仿佛在安抚她的本体一般。她慢慢地放松下来,但心底深处涌起的悲哀之感,再一次席卷了全身。她闭着眼睛,喃喃道:“你会抗旨,你会被束上道德和军律的双重枷锁,你骗一次就要连续骗两次三次……”
高肃叹息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声音低低的,透着些许无奈。
她回过头来望他,表情比哭还要难看:“可我不愿。”
高肃微怔住了,低头凝望着她,眼里有着深深浅浅的温柔。
他温声问道:“你不愿意与我在一起么?”
“我……”
“阿瑶。”他将她的双手合拢在手心里,如同捧着一团轻盈的薄雾,“你太过通透,有时反倒会伤了你自己。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最渴望是什么?”
她微微摇头,心里有些难过。
高肃低低地叹息一声,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是你。你大约不知道,我身在代郡,夜夜思念的便是你罢。”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魂体。
她懵住了。
“阿瑶,答应我,好么?”他凝望着她的眼睛。
鬼使神差地,她点点头,轻轻说了声好。
☆、66|54
云瑶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眉目含笑,温文尔雅。
薄太后说高肃是北疆最厉害的将军,也是陛下唯一能依仗的将军。
云瑶面带微笑,淡然以处之。
薄太后说高肃没有姊妹,于是陛下想要择一位宗女下嫁。
她依旧面带微笑,淡然处之。
薄太后拧着眉头,道:“但不知为何,他忽然声称自己有了一位妻子,虽然远在北疆,但却是跟了他三四年的。阿嫣,你说这事儿可怪,陛下昨日才透过口风,要择一位宗女嫁与他,北疆便忽然冒出一位将军夫人来。怪哉、怪哉……”
云瑶笑不出来了。
她微微低垂着头,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表情有点僵硬:“太后此言差矣。将军在北疆辗转数年,又在北疆行了冠礼,为何不能娶妻生子?”
薄太后道:“你不明白的。”她停了停,才又续道:“先前我与陛下在代郡时,从未听说过他有妻有子的传闻,陛下甫一登基,他便完婚了。实在是有些违背常例。”
云瑶笑笑,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替高肃圆了这个谎:“我听闻吕后当政时,将军曾因父之过,被连坐并罚。直到最近二三年,才从一介小卒升为校尉、郎将,将匈奴人远逐于代郡之外。假如他当真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发妻,从将军获罪时便一直跟着他,也不无道理。”
薄太后一愣,许久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但凡汉军军卒者,在北疆边地呆个三两年,也算不上是什么奇事。假如当真有那么一位女子,从一开始便跟着他,默默地跟了三四个年头,也并非是不可能。
云瑶低着头,轻抚着袖摆上的暗金色纹路,缓缓说道:“假如当真有那么一位女子,与他青梅竹马,而且在北疆跟了他数年……”她的语速很缓慢,因为需要在脑海里虚构一个完整的谎言,每一个细节都要无懈可击。薄太后活了数十年,想要瞒骗过她,绝非易事。
薄太后听到一半,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沉默良久,最终深深地一声叹息。
云瑶知道,薄太后已经相信她了。
她的那些“假如”,八分真两分假。薄太后相信了那八分真,多半不会再怀疑那两分假。
只要薄太后相信,事情便好办了。无他,刘恒是个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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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等到第三日,云瑶便在宫侍们的陪同下,前往上林苑狩猎。
哦不,纠正一下,是“看看大汉儿郎们狩猎”。
车队浩浩荡荡地从汉宫出发,穿过街道,比起当年吕后祭祀,也不逞多让。云瑶朝左右望了一眼,这回随行的除了皇后和太后之外,还有一些贴身服侍的宫女,加上一些路上要用的物件,最紧要的是,护送她们出行的将士,数量比平时多了一倍。
明眼人都看出不对劲来了。
云瑶暗暗地叹口气,想起刚刚卜算出的卦象。
临出宫之前,她为了万无一失,先是用铜钱占卜了一次,又用龟甲卜算过未来的吉凶。铜钱占卜出来的结果是有惊无险,龟甲经过烈火炙烤之后,烟雾里呈现出来的场景,令她大吃一惊。
她们离开之后,汉宫里发生了一场政/变。
政/变的规模不大,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但她们不能再回宫了。在预言里,车马和仪仗拐了个方向,前往甘泉宫。直到刘恒真正稳住局势后,才派人去甘泉宫,将太后和皇后都接回来。
云瑶懂了。
她们这些女眷,留在宫里多半是累赘。
刘恒早就知道宫里会出事,因此便将她们全都送走了。
至于她们到底是在上林苑还是在甘泉宫,其实问题都不大。但因为甘泉宫更远、更清幽,刘恒最终还是选择了甘泉宫。至于上林苑……那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云瑶从回忆里醒过神来,望着越来越近的上林苑,神情一阵恍惚。
车马缓缓地停在了上林苑前,有宫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马车,一左一右地扶着她的胳膊,跟在薄太后和窦皇后的身后,朝上林苑里走去。她的身体不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
两位太后和一位皇后,被宦官们引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兴致勃勃地观景。
是真的观景,这里只有树林、湖泊、长廊、水榭……
人呢?
没有人。
狩猎的猎手们早就撒丫子跑远了。皇后和太后们来到这里,纯粹是为了观景而已。
薄太后兴致勃勃地与窦皇后谈天,窦皇后小心翼翼地对答,语气温婉,梨涡浅现。云瑶在旁边听了片刻,都是些高门侯府里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便失去了兴致。
她唤了一位宫侍替自己揉肩,又举袖遮挡住并不刺眼的阳光,叹气。
身体越来越差了,恐怕不止严重的低血糖,还有严重的低血压。
云瑶捏捏眉心,指尖一下一下地揉着太阳穴。宫侍揉肩的水准很高,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旁边的薄太后瞥了她一眼,招来一位太医,给云瑶诊脉。
太医认真地诊了一会儿,给薄太后的答复是:云瑶的身体确实不大好。嗜睡。
薄太后轻轻唔了一声,道:“把肩舆抬过来,扶她到屋里小憩一会儿罢。”
于是云瑶迷迷糊糊地,被抬到了上林苑的一间小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