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好像有很多姐姐。”朝弥笑着,满脸孩子般的童真。
弥再次点头。
“可弥不是孤儿吗?”继续问,笑容渐退。
如果说以前只是关注了一点,臆测着会不会是意料之外的陷阱,那么弥的姐姐们接二连三所表现出来的惊人身手,就不得不值得他猜忌了。
“对。”弥也没有否认,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弥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吧,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姐姐呢?”大抵是孩子般细嫩的声音过于可爱,他的防备和忌惮都溶于此中。
“不知道呢。”弥也如实回答。
“说起来,上次在学校里,弥的姐姐也是突然出现的,这次也是弥遇到危险了突然出现,难不成是和弥有着某种联系?”看着弥的眼睛,手上的列恩变化成一把枪,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弥“比如弥遇到危险就会出现什么的?”
“你在做什么啊!”看着把枪对准弥,纲吉手忙脚乱的伸手想要阻止。
“闭嘴蠢纲。”一脚把纲吉踢到地上“只是一颗死气弹而已,死不了人,收回你那副蠢样。”
“啊,又是什么游戏吗?”原本看拿出枪,嘴边笑容有些淡下去的山本武听到这么说,又兴致高昂起来。
“啊,没错。”出声应下“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大变活人,说不定就会变出一个和狱寺很像的女人来哦。”
狱寺闻言转头看过来,紧绷起来的背部又缓缓松下来。
弥始终没有动作,她看着手上那把捷克造cz75,低头又吃了一口饭抬枪的动作和姿势都非常标准,单手握枪的动作甚至还带着某种实力上的压制,至少弥是还不能做到单手握枪的,后座力会让她脱臼。
这种压制下来,弥再怎么躲就都没用了,既然如此,弥也就不狼狈逃窜了。
‘砰’的一声枪响,叫弥意外的可能是全然相信着说辞的纲吉和狱寺了,就连山本武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们都非常相信那个小婴儿的话,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噔……’一声闷响响起。
这么近的射程,子弹运行的速度,在被召唤后短到眨眼即过的时间内迅速发现危险并进行抵御,鸣子神情冷肃的挡下了这枚子弹,子弹深深嵌进了苦无的刀刃上。
鸣子刚想进行反击,就见四周的少年们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身后的弥低着头,怀里还抱着便当盒,场景过于无害,鸣子不着痕迹的防备着开枪的小婴儿,一边笑着跟弥说了一声“中午好啊,小弥。”
“真的出现了!”山本武惊讶的看着金色双马尾穿着忍者服的鸣子。
就连纲吉也是一脸呆愣的表情。
“鸣子姐。”弥将自己的便当盒放在地上,抬起脸看向鸣子“抱歉呐,鸣子姐那边明明很忙,还要过来。”
弥说话的时候毫无表情,黑色的眼睛甚至还有些阴沉,语气平铺,一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模样。
“没关系。”鸣子摸了摸显然在生气的弥的脑袋。
“你也是弥的姐姐吗?”手里的手枪变回了列恩,他将列恩放在帽檐上。
鸣子点了点头,并没有作答,她目光一扫,就看见坐在旁边的纲吉“是你啊,泽田纲吉!”她像是还记得眼前这个一年多以前见过一次的少年,兴高采烈的打了声招呼,她晃了晃手上的苦无,带着力道轻击苦无刃身,然后那枚深陷的子弹就落在了地上。
“啊,是。”虽然并未记得有介绍过自己,可是弥的姐姐如此自然的叫出他的名字,纲吉也就紧张的回复了。
“我现在还挺忙的,要先走了,下次来家里玩吧。”她朝纲吉笑着说,十分热情,然后转过头看向弥“下次带鹿丸来给你玩。”
“是陪。”弥轻声的纠正。
眼瞧着鸣子离开,弥才伸手去捡地上的子弹,直径9mm,这种子弹不会形成太血腥的爆头,却会在脑袋里留下贯穿轨道,子弹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不是那把枪常配的子弹,而是一颗勃朗宁的9mm子弹。
如果姐姐没出现,她大概会死。
弥轻手轻脚的盖上饭盒,拿起自己只吃了一半的便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但是我的姐姐们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碍于一些事情我不能明说,但我也不想因为我而让姐姐们为难。”
弥抬起平静的脸,话语客气又疏离“那么,如果不是防备我,就当我防备你们吧,从现在开始,请与我保持距离。”
场景兀的静下来,弥转身离开天台。
弥刚下了一截楼梯,就听见楼上呼哧呼哧的跑下一个人来,她继续朝楼下走去,然后忽然被拉住了衣角。
身后那个人在微微喘气,见弥平静如斯的回过头,满脸都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到这种状态的不知所措“香取……”
纲吉有点可怜兮兮的看着弥。
“泽田君。”弥一手拿着便当,一手推拒开纲吉的手“我不喜欢麻烦,不管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我的姐姐。”
那只被推拒的手突然牢牢抓住了她的手,弥用力想收回来也被死死抓着“可是……”他手足无措的说着话,回视着弥的眼睛“我没想带给你麻烦,也对弥的姐姐没有任何想法。”
他一副怕弥跑了的表情,带着点惊慌和固执,脱口而出一句“我只是对你有想法而已。”
☆、第39章 我不寂寞
在并盛居民区附近有一家花店,由一位离异中的单身女性经营着,经营到现在也差不多已经快十年。
一大清早就开了店门,逐一的整理着售卖的花朵,花濑看了看日历上的日子,又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摆在前方的白百合,昨天有一对情侣买了许多白百合,到今天为止,白百合已经没剩多少枝了。
花濑轻抚着百合花柔嫩的花瓣,垂眸想了想,还是从柜台上取出一把剪刀,剪短了花茎,然后用素色的纸包装起来,搁置在了柜台边。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适合和思念已久的人说说话的好日子。
花濑在店里等了许久,那个女孩才慢慢走来。比平时慢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拖住了步伐。
那个女孩黑发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长了些,那总是被遮住的眉眼却露了出来。
或许时光漫漫,花濑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到眼前女孩时的场景,她紧张的、羞怯的问她白百合怎么卖,再后来,女孩越来越阴沉内向,衣服也越渐的陈旧不合身,花濑甚至见过她被路边的不良勒索,被那些阳光明媚的女孩嘲笑衣着打扮。
花濑有问过同住在这片居民区的友人,得到的回答叫人轻叹无奈。
可是这次看起来,那个女孩却没那么阴郁了,她扫了一眼摆放着售卖花朵的瓶子“抱歉,已经没有白百合了吗?”
说话也轻柔舒缓,没有半点吞吞吐吐的困窘。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哦,看你今天这么晚来,我还以为不来了。”花濑温柔的笑着把柜台上包好的花递给女孩,然后收下女孩的钱。
“怎么会不来呢……”女孩看着怀里的百合浅笑了一下,语气安详。
花濑看着那女孩礼貌的朝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花店,她上了公交,捧着满怀的鲜花。
花濑收起了白百合的空花瓶,温吞的修剪起了枝桠。
她知道那个女孩要去哪里。
那辆公交会离开市区,驶向远郊,那是公交车的最后一个站点,处于远郊的并盛公墓。
公交车在离开市区前,车里就没什么人了,弥抱着百合坐在靠后的位置,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大概20分钟的车程,她几乎都在发呆。
天气晴朗,阳光柔和,弥在山脚下的车,她穿着素色的衣裙,走上石阶。
公墓里的墓碑竖立得很整齐,那些石灰色的碑如海浪般席卷了整个山头,有些墓碑前同样放着盛开的鲜花,有些墓碑却已积满了灰尘后被雨水冲刷得污泞,这里很安静,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
沿着连绵不断的墓碑一直往上走,弥默默的数着阶层,然后在第十三阶停了下来,她敛目不去看路边的墓碑上的照片和或许已经模糊了的名字,在其中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取出手帕草草清理了一下,弥才把百合花放在了墓碑前,她站得有些累了,便侧坐在了阶前。
“好久不见了,爸爸,妈妈。”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望着合葬的墓碑上所写的名字。
早已不会再在墓前无助的哭泣,也不会颤抖着不愿离开,她平静的和深埋于地下的人说话,手指拂过墓碑上深嵌的痕迹。
“今天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呢,姐姐们知道了我的生日,一大早就计划着给我过生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弥抿着唇笑,眼睛低敛“奇犽姐姐说要去游乐园,把我吓了一跳,很激动的就站起来反对了。”
“我这么跑出来,姐姐们一定会很担心……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我迁怒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弥很轻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又有了很多新姐姐哦,爸爸,妈妈。”
弥朝着墓碑笑,笑容却在看到已经模糊的照片时缓下来“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总觉得有点没办法处理。”
“可是,再怎么样,都不能把姐姐们也卷进来吧,她们都在为我着想,我怎么能利用她们呢?”弥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墓碑上的痕迹,细致的勾画着父母的姓名“但我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