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
泽越止握紧了手上的黑皮书包。
“下一站马上就到了,体育馆里有女厕所,我陪止去。”
泽越始立刻提出了方案。
他在那个瞬间就将等待自己到来的队友们抛在了脑后。
假装自己大姨妈到来骗到独处时间后,泽越止藏在厕所的隔间里,思索着自己一定是史上最倒霉的勇者了。
【“丘比——哪里有勇者会躲在公共厕所的隔间里穿越时空去拯救世界的啦——”】
泽越止抱着丘比,在刮起的狂风停歇后,还没睁开眼,就知道自己倒了其他的世界。
【“啊糟了。”】
丘比突然间毫无感情的叫起来。
【“这是虚构世界。”】
【“又来?”】
泽越止觉得丘比的定位水准是越来越差了。
她不愿意去想更糟糕的事情。
比方说,那些阻碍她拯救世界的怪物们越来越强大了。
【“和阿克夏的联系被屏蔽了。”】
丘比又说了一个更糟糕的事情。
【“神大人,在我修复和阿克夏的联系方案之前,请先自救吧。”】
对于丘比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泽越止只能一边哀悼着自己刚刚打通个人线的游戏,一边睁开了双眼。
【“泽越止,你可是攻略之神。经营一个国家的战略游戏你都可以打出完美结局,现在这种困难模式当然也难不倒你。”】
第50章 西幻世界(一)
埃斯梅拉达的名字享誉整片大陆。
她位于正教势力最庞大的东之大陆的最西端,那里与新教最东侧的势力接壤的公国爱罗伊的首都。
她是神之子、第一任教皇、最伟大的先哲——亚礼卡嘉的诞生地。
在这位教皇死于异教徒阴谋杀害后,原本的教廷因为对教义的解读不同而分裂成了正教与新教。
互相攻击对方为邪魔外道的两个教廷,曾让这片刚刚脱离了魔法帝国的余威与异教的魔鬼们掌心的土地陷入到了长达千年的对立阵营当中。
唯一没有被两教的争斗所打扰的,便是爱罗伊公国,她是世俗的君王一齐献给亚利卡嘉的国度,埃斯梅拉达是神之子出生与死亡的土地。
她是两教共同定为朝圣之所的圣地,是唯一在这千年的斗争中从未让暴力呈现的土地。
而如今,追随着宽松学术和离经叛道想法的艺术家、建筑家们奔向了南方领邦翡冷翠,这片香料与黄金的土地便是水中都流淌着蜜的香甜,最上等的丝绸比梦还轻,以它制成的衣料捏起一角,便能轻易的让它穿过一枚成年人的结婚戒指。
妄图延续魔法帝国余威的炼金术师们,在这千年来都如同地沟里的老鼠终日不见阳光、鬼鬼祟祟的躲藏起来。无论是正教还是新教,都乐意用他们的血和命来捍卫父神的荣光。
而如今在翡冷翠,他们换了一个科学家的称呼,堂而皇之的披上魔法帝国的法师们曾经穿过的黑袍,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之下,丝毫不畏惧两旁的居民,而这些本应是父神的羔羊却尊敬的称呼他们先生,似乎将他们当作了和贵族平起平坐的人物。
在这时刻,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四海为家,吟唱着由远古的历史所构成的诗歌,传递着真正的历史。
他们是吟游诗人。
上一个纪元以那个魔法帝国的国名命名,南迦纪元正是如今这光辉纪元所无法摆脱的噩梦。
那一个个政治着元素的法师们呼风唤雨,燃起滔天大火让大地开裂,侵犯神明的死亡打扰亡者灵魂的安眠,妄图以廉价的元素交换来贵重的黄金和秘银。
这些法师中最狂妄自大,也是实力最强大的正是这个南迦帝国的皇帝。
每一代的南迦皇帝都是天才,他们做下了无数的丰功伟绩,就连侵犯神的领域的事情都是他们提出的计划,而他们也做了无数的让人战栗发抖的暴政恶行。
其中最天才也是最疯狂的正是这个帝国的最后一位皇帝,他想要创造一个崭新的物种。
最后的结局,便是生活着数千万人口的帝国首都莱茵哈姆只有六千六百六十六人幸存于世,从东边的大陆边际至西陲之地的帝国整个分崩离析,在这乱世中诞生了数位历史留名的英雄,有的人留下了千古骂名,有的人如昙花一现流星滑过,有的人则让自己的血脉流传到了今天,并且还是最强大的那一个家族之一。
“致亚礼卡嘉陛下。”
翡冷翠的某家酒馆里的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艺术家高举起酒杯,口中高呼着两大教廷争夺不休的神之子之名,而整个酒馆里喧闹的气氛在瞬间的凝滞后,比之前更是吵闹数倍的噪声直冲天际。
翡冷翠,这是全大陆所有的艺术家们所向往的天堂。
他们以神之子的名字做祝酒词,就如同几分钟之前他们感谢翡冷翠的领主安洛尼脚上的袜子一样。
几乎全酒馆的人都用力的将手上的杯子砸着桌子,然后大口畅饮着美酒。
放浪形骸的艺术家和他们宠爱的模特们耳厮鬓磨,在翡冷翠以外的地方,同性恋是会被抓入大牢遭受刑罚和巨额的罚款,而翡冷翠对这种行为宽松容忍的不止一次让两大教廷的传教士们一次次的高呼“堕落之城”。
他们就差将“莱茵哈姆”这个极恶之都的名字,直接冠在翡冷翠的名字之前了。
正在这一片喧闹之时,酒馆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有几个人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来人,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单身旅客。
那名旅客穿着吟游诗人最正统的服饰。
黑色的衣袍将她的身形完全的遮盖,那宽大厚重的兜帽将来人的面容隐藏的完好无损。
这正是南迦纪元的法师们最常穿的长袍,也是在那疯狂的末代皇帝统治宣告终结的时刻,从莱茵哈姆出逃的幸存者们所穿的服饰。
除了身高外,你根本无法辨别其他的特征。
而让所有的后人费解的,正是教皇亚礼卡嘉,为何要阻止所有信奉父神的信徒追杀这些魔法帝国的“遗民”。
神之子阻止了信徒追杀他们,将他们视为了不应碰触者,带着不能说明的不能接触的理由,以及些微的畏惧。
但亚礼卡嘉的要求,却并不代表信仰其他神明的教徒们不会追杀他们。
这六千多号人,在千年后的今天,几乎所有人都将他们当做了某种传说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谈论的是这些遗民们的行为。
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做复国的努力,也不干涉其他的一切,只是静静地旁观着自己所见的这一切,然后在这千年的磨合当中,大家终于知道了这些遗民们是在干什么。
他们旁观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然后将这些历史记录下来,流传到未来。
遗民们在帝国奔溃的一刻已经不老不死,想要知道他们长生不老秘诀的人总是层出不穷,时至今日,遗民们的装饰成为了吟游诗人这个职业的艺人们最常采用的旅行服饰。
遗民们总是不可接触的,他们仿佛是历史中的传说,和南迦纪元一起留在了过去的风中。
所有人都将这进入酒馆的旅客当做了一个吟游诗人,但是那位来客却如同分开海洋,走入海之走廊的亚礼卡嘉一样,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了酒吧的柜台前,然后将一枚正教颁布的银币放在了柜台的桌上。
向上的那面印着亚礼卡嘉的侧脸头像,酒吧的老板先是一挑眉,然后一招手,亲自去后面的厨房给那位“吟游诗人”端来了“他”所要求的食物。
两个白色的圆面包,以及酒馆里最好的一瓶酒。
老板又在一旁放了一把怪模怪样的叉子。
来客默不作声的将面包一点点扯碎,放入酒瓶里,然后拿起叉子,一点点将浸满了酒的面包捞了出来,然后吃下了肚子。
老板微笑着说:“请为我弹奏一曲吧。”
价值一个金加练的酒就因为这么一枚银币端了出来,当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结束的。
来客点了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把五弦的班卢琴,走出了酒馆的大门。
在看到那位吟游诗人得到了酒馆里最贵的一瓶酒时,就有不少人停下了说话,当他们见到了对方居然将面包撕碎放入了酒中后,却没有嘲笑,反而是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当老板说出了那句话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叹了口气。
大家都想看看,自己今天是会对一个狂妄之徒暴打一顿嘲讽一番,还是真那么走运,见到了还活着的“传说”。
不出所料,那位吟游诗人坐在了酒馆门口左侧的“唐纳卡”上。
这种矮凳随处可见,但是放在所有酒馆门口左侧的矮凳,都有共同的特殊称呼“唐纳卡”。
这是南迦帝国的语言里对这种矮凳的称呼,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会听到这个国度的词汇。
那位吟游诗人坐了下来,谈起了早就被两百年前轰轰烈烈的音乐革新所淘汰的班卢琴。
然后,这位吟游诗人唱起了远古的歌谣。
一开口,大家就知道这是年轻的女性才会拥有的嗓音。
但是没人会小看她。
能够活到今天的遗民,哪个不是拥有千年寿命的怪物呢?
她所唱的不是这个第四纪元的故事,也不是第三纪元的魔法帝国的故事。——而是第二纪元,那由父神率领的众神与异界前来的神明所战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