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一脸“=____=”的真季因为反应过来忍足谦也的纠结点,反而只是继续翻了个小白眼。果然,忍足谦也只是觉得自己在这轮和忍足侑士的比拼中输了很不甘心,因为冰帝有经理,四天宝寺没有。
……喂谦也你输的几率过半这次再输一下也并不能攻守易势啊。
出乎真季意料的是,这位看起来颇为斯文理智的白石部长,居然没有喷忍足谦也一脸,反而似乎是很慎重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嗯——ecstasy!听起来就很棒啊!但是,谦也,虽然你能这么认为我很高兴,但是,我觉得你也很帅气,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说完还一把拍在忍足谦也的背上,像是鼓励他去告白。
真季最后无节操地翻译了下忍足谦也的惊悚脸。
——卧槽我把她当兄弟你居然要我去上她?!
忍足谦也最后被拖走时,还张牙舞爪地和忍足侑士叫嚣,说是下次一定要赢。不过对这俩家伙一点小事也要战个你死我活的事情,真季已经见怪不怪到白眼都懒得翻了。
忍足侑士长出一口气,像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也耗费了不少血量,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真季一眼,问道:“回去吗?”
真季抿嘴眨眨眼,“不,我再转转。”
然后很快地转过身去,开始继续自己最初的目的,把休息区的地形搞清楚。
她听到忍足侑士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远,期间又有别的学校认识忍足侑士的人冒了出来,打招呼声,错乱的脚步声,嘈嘈杂杂地交织在一起。但她耳朵很灵,又听惯了忍足侑士那强迫症般均匀、重量略有些轻的走路风格,甚至不用集中精神,似乎都能将他的脚步声分辨出来。
她想起了迹部景吾在手术室外死命握住她手腕的那次。
真季在担任了网球部的经理后才知道,迹部景吾对自身训练极为严苛,拥有以持久赛拖垮对手的强悍实力。在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的锻炼下,他的腕力自然非同寻常。
的确很痛,痛到足有一星期,青紫才消下去。
但那仅仅是痛而已,似乎也没有这样,让她不仅无意识地将全副精神集中在手腕上,以至于能察觉到忍足侑士那只有几秒钟的细微僵硬。
而明明是一同长大的,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也是不同的。
似乎是从她记忆最初的起点,她仰着头看那个站在半空中的小男孩时,就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但那好像也仅仅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并不足以让她多分出时间跟忍足侑士去玩,因为毕竟谦也要更有趣的多。更何况她并非感情特别敏感细腻的人,甚至这也是她竭力避免的一点。毕竟父母之间的感情纠葛,小时候的她根本无法理解,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父亲反复无常,母亲沉默寡言,让她搞不懂这两个人当初为什么会走到一起,甚至有了她。
是怎么开始的呢?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在真季终于把休息区转了一圈后,广播中都传来了集合去参加开幕式的通知了,她刚有些急促地跑回去,向日岳人还有点儿奇怪地问她怎么转了这么久才回来,毕竟真季已经当了一学期的经理,他们都很熟悉她那细致利落的行事风格,现在简直像在外面慢悠悠地吟了一首诗才回来一样。
广播又响了一遍。
开幕式很快结束了,主办方从立海大附属的幸村精市手上接回冠军旗帜,正式宣布高等部男子网球全国大赛的开始。最后的胜利者将捧走奖杯,并接棒这面传递胜利的旗帜。
能打进全国大赛的绝无弱旅,根本不会出现地区预选赛时的业余水准。但冰帝学园还是一路顺利地拿下了前三场比赛的胜利,一点儿也没辜负绝对是全场第一的冰帝应援团的加油,真季甚至可以判定那高昂的“迹部!迹部!”肯定是一场比一场的分贝高。
青春学园也不负重望,一路杀出重围,开幕第三天,在第四轮正式与冰帝学园对决。
队员先行入场,因为接了一个黄濑凉太打来的电话,真季慢一步才自己朝赛场跑去。篮球项目的全国大赛也在最近进行,但比网球略微晚几天,今天才正式开幕。她边快步走路,边随意朝周围看了看,昨天的四分之一决赛就来了不少记者,今天进行的半决赛显然重要性逐层递加,她发现扛着摄像机的人变得比昨天更多了。
哎?
正在数记者的真季忽然发现一身似乎并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制服。
稍微走近一点,看清了那个校徽。
果然是——洛山高校附属中学。
真季当然会感到熟悉,因为当年她在洛山附属读国一时,也有这么一套制服。后来虽然转学到帝光中学去了,但曾经的校服还好好地保留在衣柜里呢。
和赤司征十郎所穿过的男子制服一样,洛山的女子制服也是沉静的冷色调,裙子长度稍微过膝,显示出洛山的严谨校风。这和作风偏向欧式的冰帝学园很不一样,冰帝学园的夏季制服主色调也偏冷,但没经少女们裁改之前,就是不过膝的。
真季没怎么看清这个洛山学妹的脸,她步速比真季还快,几步就走到了前方,看大致方向的话,应该是去往冰帝学园今天比赛的二号球场。真季最后只在她的红褐色长发随着快步飘起时,看到了少女秀丽的侧脸,她鼻梁挺直,皮肤白皙,如果有双漂亮的眼睛话,应当是个美人。
这里虽是高中的会场,但洛山也是直升制的学校,来看高等部的比赛也是寻常。
不过——洛山高校的网球部似乎并没有打进全国大赛啊。
而且洛山高校可是远在京都府的,今天又是篮球项目的开幕式,怎么着洛山的学生都该去围观征君才对吧?
几秒种后。
梅垣真季同学沉痛地发现——
……哦不到底为什么她脑子里会有“洛山的学生就该听赤司征十郎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无理预判?!
半决赛,青春学园vs冰帝学园。
真季作为跟队的场内经理,和监督榊太郎还有部长迹部景吾一起坐在场内的板凳上。已经进行到单打二,没想到这场和忍足侑士对战的,居然正是那天跟他们搭话的桃城武。
2-2,目前是平局。
真季并不是军师型的经理人,在比赛方面,大多起到的只是全方位记录赛况的作用,而很少能够达到出谋划策的地步。所以她之前搜集了一些资料,也远远不能像桃井五月那样拥有在赛前就能进行推演的高超水平,还是坐在板凳上观赛时,才切实感受到和大大咧咧的外表不同,桃城武竟然是一个和忍足侑士颇为相似的头脑派。
她之前也听向日岳人说过,忍足侑士和桃城武两年前就在全国大赛上对战过。
那场比赛,冰帝学园惜败,但单打三的胜者却是忍足侑士。
可能是因为之前做篮球经理的影响,真季一直到现在,都有些不太适应网球的团体赛模式。虽然奇迹的世代那五个人到最后可谓都是单打独斗,以无奈的事实暂时证明了篮球没有“五人强则更强”的无聊意义。但从篮球这个运动项目的本体来说,凑不齐五个人就无法进行正式比赛的。
就算赤司征十郎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无视规则,一个人独自上场。就算其余四个人都是花瓶,也得在那乖乖地站好。
网球则不同,尤其是单打,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场孤独的战斗。
她还跟抱怨的五月开玩笑说过,建议那个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其余都是傻逼”的青峰大辉同学来打网球,完全可以纵享无边寂寞。
当提起球拍走进网球场的那一刻,命运就只决于己身。
她从小跟在忍足兄弟身后,没少看他们参加大阪地区的少儿比赛,那可都是以个人身份参加的比赛,职业网球亦是如此。也只有中学网球这种比赛,才会以团体赛的形式进行。而个人的胜负与奖杯的归属,从理论上来说,并没有绝对的关系。
小时候真季也曾兴致勃勃地觉得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组成一个“兄弟双打”横扫大阪,似乎是件酷炫的尝试。忍足侑士一开始就果断拒绝,耐不住真季死缠烂打,好歹同意了一次,但实践证明她真是图样图森破,虽然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却也是天生的对手,双打在他们身上,最终只会演变为双双打架。
然后因为打架,再被忍足惠里奈双双暴揍一顿。
“嘶——”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擦破了她的思绪。
黄色小球在底线处剧烈旋转,撕裂般的残影证明了这次攻击的巨大力道。
裁判手中的旗帜迅疾落下,高声宣判。
“青春学园胜!2-3!交换场地!”
中场休息,忍足侑士刚走近,真季就接连把水杯和半湿的毛巾递上,等他擦过一次后,又换了一条新毛巾。忍足侑士的右手仍旧握着球拍,但真季伸手一夺,又让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她矮身下蹲,直接将忍足侑士的手臂拽了过来。
“我来就好了,监督你们说吧。”
忍足侑士的手臂肌肉果然已经完全绷紧僵硬,握着球拍的时候还很难看出来,手上空空如也时,真季立刻就捕捉到了细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