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下心来,下次的机会,马上就会到来的。因为你的身边,有着一位会为你将所有荆棘都斩断、将所有困难都替你踩在脚下、将所有道路都为你铺平的人。”东方泋浅笑道。
“姑娘是指苏先生吗?”萧景琰问道。
“难道会是我吗?”东方泋耸了耸肩,继续和对面碰杯。
“我一直觉得,苏先生像我的一位故人,一位不可能存在的故人。”萧景琰端着酒碗皱眉道。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将他当做那位故人一样对待呢?”东方泋反问道。
“姑娘此话何意?”萧景琰眼眸深邃的看着她。
“就是字面的意思喽。”东方泋俏皮的眨了眨眼,“酒还有好多,你到底还要不要喝?”
萧景琰顺着对方的眼神看过去,看着仍旧没有开封的酒坛无奈的苦笑了下。也罢,今日他就舍命陪君子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慰谁了……
当东方泋从酒桌旁站起来的时候,萧景琰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东方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萧景琰喝醉了,是喜欢说胡话的。
他给她讲了好多他和林殊小时候的事情,例如一开始叫他水牛他不爱听,到后来面瘫着一张脸接受。两个人一起跟着祁王学骑马学射箭,一起探讨兵法,一起打猎春游,一起在猎宫周围探索,比试。
他和小殊是最好的兄弟,从来就不分彼此,所以小殊才会找他要鸽子蛋大小的珍珠,他想也不想就给对方上天下地的去找。
终于,珍珠找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东方泋当然理解萧景琰的痛,如果她不理解,她也就不会被处罚到这里。潘子于她来讲还不是如同林殊对萧景琰一样重要的人她都看不下去,更不用说萧景琰的感受。
说萧景琰蠢,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是,这种蠢,蠢的安心。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根本就不会苛责萧景琰,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小殊……”趴在桌上的萧景琰迷迷糊糊的喊了声梦话,语气却让人心疼的不行。
东方泋伸手摸了摸萧景琰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景琰,你要加油啊,大梁的经济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只待你肃清朝堂,迎接将来的太平盛世。”
回到苏宅的时候,寅时已经过了。东方泋轻轻合上密室的大门,蹑手蹑脚的向着梅长苏的屋外走,生怕惊扰到榻上的人。
“回来了?”梅长苏起身点燃油灯,见对方正僵着一个古怪的姿势站在那里,不由笑道,“怎么这么晚?”
“喝了六坛,你说呢?”东方泋见梅长苏起了也就不用小心翼翼的,她放松了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坐。”梅长苏将油灯放到书案上,招呼对方坐下,“他好点没有?”
“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何不自己去啊?”东方泋没好气,怎么她遇到的一个个都那么矫情啊!
“我现在的身份能和他说什么?!”梅长苏白了她一眼,随即有些担心的问,“你没打击他吧?”
“瞧你这话问的,我会不打击他吗?”东方泋继续哈欠,他娘的快放她去睡觉好吗?!
“……”梅长苏闻言抿了抿嘴,随后小心翼翼道,“我相信你?”
“等等你那个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东方泋听出了梅长苏的不确定,不悦的皱眉,“我陪他喝了六坛酒,喝到寅时,我打击他两下你心疼啊?!”
“我知道景琰想干什么,可是现在翻-案的确不是时候,可我直接去和他说这个事情不合适,所以到是麻烦你了。”梅长苏赶忙岔开了话题。
“恩。”东方泋点头,眼皮开始打架。
“就算他被立为太子,马上就去说这件事也是不合适的。”梅长苏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恩。”
“莅阳长公主那里有一份谢玉亲笔招供的手书,我当时对谢玉说的是他活,手书安全,他死,手书现世。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恩……”
“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他很憋闷,可是一切条件还未成形,现在只能委屈景琰了。”梅长苏一脸的叹息,随后又道,“他现在的情绪可还好?”
“……”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回答,梅长苏只得收回思绪抬头看去,只见东方泋已经靠着身后的柜子睡着了……
☆、是谁的谁
蔺晨已经来苏宅好些个日子了,他其实是想来看病的,他也确实是被请来看病的,可是这几日,他一直捉摸不透。梅长苏的身体本来应该很糟糕很糟糕,可事实是,他的身体确实也是糟糕的,但和他想的却差很多。
他应该已经快不行了不是吗?于是在找晏大夫问过之后,蔺晨就一直在等东方泋回来。
这一段时间的东方泋也很忙,忙的让人迷惑。无论是蔺晨的眼线也好,还是梅长苏那边也好,就他们所知,她手下的产业,好的是不能再好了,除了挣钱,什么都剩不下了。而最重要的是,不但钱赚的快,口碑也是一日千里,各种新鲜的花样层出不穷,金陵的人们大感自己有福。
如果真要说忙,也就是一直有外地的商贾过来想偷个一招半式,可这些早在东方泋意料之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出的连锁专营企划,砸向了那些人,于是,所有人皆大欢喜,各取所需。
所以东方泋的忙碌就成了谜,这家伙一改平时睡懒觉的习惯早出晚归几乎摸不到人,这几日干脆几乎连屋子都不出了。原本大家都以为她是累着了,准备好好休息,可这家伙屋子里的灯火就一直没熄灭过,是忘了熄灯还是一直在工作?
这就又是一个谜了。
于是蔺晨也就跟这家伙耗上了,连折腾飞流的心思都省了。
“你确定她今日会出来么?一直坐在这里不吃也不喝?”梅长苏给蔺晨端来了茶,这家伙已经坐在这里快一上午了。
“不吃也不喝的可不止我一个人,那丫头除了出来上趟厕所也没见她吃喝。”蔺晨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茶狂喝了几口,他确实也快渴死了。
“这可不像你平日的风格,怎么不直接闯进去?”梅长苏好奇的看着蔺晨,这人平时可不是这样坐得住的。
“你以为我不想?我早就闯过了。”提到这个蔺晨气不打一出来,怒视梅长苏,“你就说说你给她那屋子装的是什么锁,我连门都撞不开,也太严实了吧?”
梅长苏闻言眯了眯眼没有说话,看来猎宫那扇攻不破的大门倒是被她‘搬’到这里来了。
“你到底有没有查到她的底细?”梅长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你能不能别提这么伤感情的事情?”蔺晨皱眉看向对方,“你以为很好查么?先不说别的,单就看看外面饼干旗下的那些产业,别说金陵了,哪儿我也没见过这样的。还有你的身体,我说你到底说不说她给你吃了什么药,竟然变得这样好了?如果不是我和晏大夫功夫深厚,从你的脉象中根本诊断不出你有异样。”
“都和你说过了,药还是晏大夫给的那些,我只不过按照泋姑娘的法子做了些养生的功夫,她还给我用内力推拿过几次。”梅长苏如实答道。
“她竟然用内力给你推拿过几次?”蔺晨闻言皱起眉头,“你竟然没事?”
“我也觉得奇怪,我的身体经不住任何的内力冲击,没想到她的内力竟然可以。”这事梅长苏也一直想不通,他也没觉得东方泋的内力有什么特别。
“有点意思,看来我得和她过几招。”蔺晨抖了抖扇子,小心思转了起来。
二人正等着的功夫,黎纲突然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过来。
“宗主,宗主不好了,皇宫来人说陛下召您进宫!”
“陛下要见我?”梅长苏诧异的看了蔺晨一眼,“还说其他的什么了没有?”
“没有,来的人只说传了陛下的口谕召您进宫,并未有其他。宗主,会不会有什么事?”黎纲担心的问道。
“没事自然不可能找你们宗主。”蔺晨皱了皱眉头,“我们这位陛下久未临朝,今日到底因为何事找你进宫?应该不会只为了聊天吧?”
“当然不会因为聊天了,萧选疑心病那么重。”这时,东方泋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几天不见的人终于又露脸了。
“你可算出来了。”蔺晨见到东方泋倒是有些高兴,不过她出来了梅长苏那边又来事,这点高兴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皇上只叫了酥胸吗?”东方泋拿着蔺晨用过的杯子倒了杯茶,看到某位胖鸽主拿着扇子指着东方泋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皇上只叫了宗主。”黎纲点头。
“看来夏江还是认准你了啊,酥胸。”东方泋笑呵呵的调笑了一句,随后道,“皇上叫你去你肯定要去呗,我也没什么好嘱咐的,皇上要诊脉你就让他诊,皇上要你喝毒酒你就喝,记得死了让人抬回苏宅来,不然你可就没救了。”
梅长苏敏-感的抓住了东方泋话中的某些关键词,随即便想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知道了。”梅长苏点点头,随即看向蔺晨道,“我回来之前,切勿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