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元不由抬头怒视楚歌,因此没看到何沅君身子僵了僵,随后突然被甩了一巴掌,掌声清脆,力气极大,耳边听得何沅君娇柔的嗓音幽幽道:“若陆郎当真是被李姑娘所纠缠,我便是有名无份,我也势必要跟随陆郎,绝不屈服。可实际上,却是陆郎你先招惹的李姑娘。陆郎既已决定非李姑娘不娶,又何苦来招惹我?”
何沅君说着,掩面跑到李莫愁身边,道:“我……我对不住李姑……”话还没完,突然晕过去。
李莫愁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然后有些茫然地看向楚歌。
噫,这平沙落雁的技能还能把武功低微的人弄晕?楚歌在心里想着,面上大笑道:“新娘子都跑了,新郎自己想来也是没法成亲的,看在诸位江湖人的份上,我们便走吧——何姑娘毕竟是在你面前晕倒的,也一块儿带走找个大夫瞧瞧吧。”
楚歌说着推了李莫愁一把。
李莫愁冷冷地看了陆展元一眼,道:“楚妹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今天便饶你一马。”
说着抱起何沅君,腾空而起,向外头急速掠去。
李莫愁要走便走,她毕竟占理,可新娘子也被带走了,可怎么跟陆展元交代?陆家庄的客人不由想要追上去。
楚歌见状微微一笑,再次拨动琴弦,奏出一曲江逐月天。
所有人内息一滞,完全提不起轻功去追人,不由大骇。
楚歌又看了眼四周,再次随意弹出几个音符,琴音蕴含着浑厚的内力,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涌去,所到之处,用于婚礼仪式的物品器件皆被鼓荡的内力激成碎片。
看着一片狼藉的陆家庄,楚歌心情这才好了许多,内力一提,轻飘飘地荡出院墙,向李莫愁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里何沅君着墨不多,但我觉得她绝对不是于妈新神雕里的小白花形象。看原著的话,并不讨厌她。不说别的,单是为陆展元殉情这一点,这份专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说到底,还是遇人不淑。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武三通是她的养父,明明有妻有儿,却对她抱有那种见不得人的想法。妈蛋设身处地的想想,我觉得我得疯啊,不疯也得狗带,真的。
武三通武三娘这对智障夫妇槽点满满,我都懒得吐了。还是说何沅君……
照理说李莫愁找上门来,她应该知道自己丈夫不是个专情的人,但是大家要想想,以李莫愁后来各种迁怒别人的行事风格,突然跟个蛇精病似的打上门来,吓死人了好么?就算何沅君有点信她,但是陆展元肯定要解释啊。你说一个素不相识的蛇精病和即将要与自己成亲共度一生的男人,哪个更可信?另外,何沅君她也没太大的选择余地,别忘了她哪个养父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来着,她不嫁,怕是就要被武三通绑回大理。那会儿武三通都有点失心疯了吧?谁知道会不会直接开启囚禁play模式,还是养父养女……噫,这口味好重,完全hold不住╮(╯-╰)╭
虽然电视剧里何沅君黑点槽点满满,不过原著里的何沅君没什么黑点,这里走原著,所以也不黑她。
第140章
李莫愁带着何沅君回去之前她和楚歌叶归程投宿的客栈,见楚歌还未回来,不由盯着何沅君发愁——凭她对出楚歌的了解,总觉得人是由她带回来的,楚歌肯定也要让她安置。毕竟她也知道,这姓何的有个对她图谋不轨的养父,肯定不能随便扔下的。
——也是因为这个,她才听了楚歌的话,闹一场后就离开了陆家庄,何沅君的那位养父师承一灯大师,她还真没把握赢了对方。
可是她自己要之后怎样还没着落呢,怎么安置这家伙?难不成还能带回古墓?
李莫愁撑着下巴,兀自纠结。
不过等了许久,没等到楚歌,倒是听何沅君呻吟了一声,先醒转了过来。
她慢慢睁开眼,看到李莫愁之后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往床角退去,警惕地环视一周,发现再没了旁人,面露惶恐,道:“你要做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陆郎、你把陆郎怎么了?”
“怎么是我把陆展元如何了?不是你自己甩了他一巴掌吗?”李莫愁反问道。
何沅君面露茫然,恍恍惚惚道:“我……我甩了陆郎一巴掌?”
“怎么你不记得了?”李莫愁奇怪,想了想方才的事,又道:“话说之前倒是我小瞧你了。本来瞧着你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还能二话不说甩陆展元一个巴掌,当真大快人心!若非那和尚护得严密,我倒也想上前揍他一番。”
何沅君根本不记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李莫愁脸上神色不似作伪,又仔细想了想,朦朦胧胧似乎真的有个自己扇了陆展元巴掌的画面,心里顿时便有些慌,一面想着自己回去跟陆展元道歉,陆展元会不会接受,一面又想着若是陆展元不原谅她,她又该去哪里……难道要回去大理找养父?
一想到这个可能,何沅君不由打了个激灵,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不,绝对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何沅君长得娇小清纯,皮肤很白,巴掌大的小脸染上恐惧,泪水涟涟,分外惹人怜惜。
李莫愁登时有些无措——她现在对何沅君已经有了几分好感,自然不能吓唬她让她别哭,但安慰人这种事她又从未做过。
正尴尬着时,客栈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楚歌走进来,听到何沅君的语无伦次的低语,接口道:“你当然不能回去!”
何沅君抬头看楚歌,对这个长得几乎没有一点危险性的女孩,她莫名生出一丝恐惧,又往后缩了缩,直到后背抵住墙壁方才停下。
“回来了?”楚歌一回来了,李莫愁终于觉得有机会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了,忙不迭地迎上去。
楚歌摇摇头,然后看向何沅君。
李莫愁立刻道:“叶公子是去了城外阻拦武三通了是吗?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
楚歌本想说归程一人足够应付武三通了,但是李莫愁想出去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也无所谓她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去浪,便摆了摆手,任由她了。
李莫愁十分高兴,挥了挥手,直接从窗口跳出去。
李莫愁一走,屋里只剩楚歌和何沅君。
“你……”
楚歌才开了个头,何沅君便控制不住地瑟瑟发起抖来。
楚歌歪了歪头,很快便想明白了,笑道:“你不必这般害怕。方才我不过是用琴音控制了你一下。你该知道,内力高深的人,用内力去迷惑内力低微之人,控制她做些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何沅君害怕是因为未知,如今被楚歌这么一解释,这才放松下来,讷讷道:“你控制我做什么?”
“甩了渣男一巴掌。”楚歌无所谓道,“顺带让你跟渣男一刀两断了。”
何沅君一怔,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
楚歌皱眉,不耐道:“哭什么?!”
何沅君还是有些怕楚歌,强自忍下眼泪。
“跟陆展元这种渣男一刀两断有什么不好?”楚歌道:“他有负于莫愁,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就算是你,我也不许他拜天地成亲。所以你又何必跟他纠缠?”
何沅君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可我跟陆郎是不一样的,就算不成亲……就算不成亲……只要在一起,也好。”
“陆展元那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每个遇到他的女人都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殊不知……哼。”楚歌摆手,冷哼道:“他看似多情,长相见识都不错,惯会说些甜言蜜语,可一旦遇着事,翻脸不认人还是轻的。便像今日这事,他那颠倒黑白的本事才更让人佩服……当年他和莫愁从嘉兴一路到大理,在一起了大半年,海誓山盟也说了一箩筐,临到了,还不是给她扣了顶痴缠于他的帽子?你当着天下人的面甩了他巴掌,他心里定然堵着口气呢。在他心里,女人只不过是他的附属物,为了名声,都是可以舍弃的。”
何沅君怔怔地看着她,突然又滚下一串眼泪,又用力擦了,哽咽道:“我无父无母,养母是个好人,可是养父……不提也罢!我只有陆郎了,离了陆郎,这天下之大,又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楚歌心里一软,掏出帕子给她擦掉泪痕,“如今这世道,女子在世总是格外困难的。男人在外建功立业,可女子却只能安安分分留在家里相夫教子。若是遇人不淑,便是被人抛弃了也无处说理去,便是遇到好人……呵,这世道,能把老婆当成一个平等的人而非附属品的好男人,实在少的可怜。”
何沅君抬头看她,眼神清澈且柔软。
楚歌微微一笑,放软了声音,又摸了摸她的脸,道:“所以,你定要自己立起来——至于武三通,你也不必担心,已经有人去城外拦他了。以那人的武功修为,就算顾忌着一灯大师得面子,也不会让他好过了。”
李莫愁出来客栈,一路踩着屋脊直往西城门而去。
叶归程的武功其实她从未见识过,但是一灯大师名下“渔、樵、耕、读”四位高徒的名声她出来闯荡江湖后也多有耳闻,武三通身为其中之一的“耕”,武功自然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