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居于酒馆,楚歌身上一直浸润着馥郁的酒香,同时又染着几分桃花香,距离这么近,段誉只觉鼻间芳香四溢,眼前又是一张灿若桃花的容貌,不由心神一荡,脸色红得更厉害了,讷讷不能言:“楚、楚老板……”
楚歌觉得段誉这反应有趣,正待要继续调戏两句,耳尖一动,忽然听得门口传来“咻——咻——”的破空之声,顾不得多想,拽着段誉的领子,用力一拧身,旋至一旁,两枚毒箭几乎是擦着耳朵而过,夺地两声,扎在一旁的墙上。
楚歌神色一冷,抬头看向门口来人。
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门口,那姑娘穿着一般,生的却是极为貌美,身形苗条,一双眼睛更是生得格外好看,就算是一身粗布衣裳、一脸怒气,依旧不能掩饰她的丽质天成。
楚歌正要猜测这人是谁,段誉已经非常惊讶地张大嘴:“木姑娘……”
来人可不正是木婉清?
只见她立在门口,气得柳眉倒竖,美目圆瞪,恶狠狠地瞪着楚歌,喝道:“你这个……你这个……还不快放开段郎!”
——她虽因自小与秦红棉长于山野而不通世务,行为也很是粗鲁凶狠,不过同时也并不会说什么太过粗鄙的脏话。
楚歌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手里的段誉,又看看木婉清,突然笑了起来,她可听得清楚,方才段誉叫的是“木姑娘”,而不是“婉妹”。
木婉清恼意更甚:“你笑什么?!段郎是我的丈夫,你一个姑娘家的,青天白日同别人的丈夫拉拉扯扯,也不怕丑!”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楚歌一脸嫌弃地抛开段誉,道:“我夫家姓叶,这小子我还看不上——你说他是你丈夫?这可有趣了。”
木婉清连他妈的醋都吃,段誉可不敢让她再这么胡闹下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木婉清身边:“木姑娘,楚老板跟我没关系……”
虽然她一开始也看不上段誉这幅草包模样,不过属于心志坚执之人,后来认准了段誉做自己的丈夫,就又觉得他哪里都好,楚歌这话划清了跟段誉的关系不假,可也看得出她很瞧不起段誉,不由又为段誉不平,正待要发作,突然听得后一句话,不由厉声道:“什么有趣?你这人若是胡说八道,我可要再拿箭射你啦?”
楚歌理了理衣裳,施施然地坐到座位上,自顾自斟了酒,道:“段正淳没跟你们说吗?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没认出来?”
这下两个人都呆了一下。
段誉自然是记得楚歌之前所说的喜欢的人都是自己的妹妹什么的,甚至在木婉清逼自己娶她的时候他也有拿楚歌的那番话搪塞她,只是他自己都觉得那是搪塞,木婉清自然也不信,但这话还是对他们很有影响的。
至少段誉每每因为木婉清的美貌而意乱情迷的时候,楚歌那句话就会幽幽地在耳边响起,登时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什么绮思欲念都消失不见了。
段誉毕竟对孔孟之道极为推崇,乱伦什么的是大忌讳,他怎么都不会犯了这个忌讳。
因而两人此时的感情,比起原著实在浅了不少。
所以听了楚歌这话,不由都想起这茬,心道:不是吧……
果然就听楚歌下一句道:“木婉清你也是他的女儿,你跟段誉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
木婉清看了看段誉,又看看楚歌,难以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如、如果段王爷是我爹,那我娘呢?我总归不会没有娘吧?而且我师父说我是被爹妈抛弃的,可是我爹为什么会不要我?他是王爷,不可能连个孩子都养活不了,怎么会丢掉我呢?”
楚歌放下酒杯,淡淡地扔下一枚地雷:“你师父说的话可不一定就是对的。”
木婉清面露怒色,抬手便要按下袖间机括:“不许你说我师父!”
木婉清长得确实极美,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好看。楚歌撑着下巴欣赏美人生气的模样,不躲也不闪:“本来就是啊——你师父就是你娘,可她却说你娘不要你了,这不是骗你吗?”
听到这话,木婉清眼睛睁大,袖箭果然没能发出来,喃喃道:“这不可能……你骗我……”
怎么就没人信我呢。楚歌幽幽地叹了口气:“我骗你做什么。你师父不告诉你她的名字,所以你不知道,其实她有个很美的名字,叫秦红棉。她现在自称幽谷客,实际上修罗刀的名头,在江湖上更为响亮。你师父恨尽世间所有男子,不见男人,甚至就连男人经手的食物都不吃,你当是为何,还不是你那位好爹爹,对她始乱终弃……”
独居幽谷之事,外人甚少知道,对方连这事都知道了,木婉清心里已是信了两分,而对方笃定的口气,所说之事更是头头是道,十分有道理,又让她信了三分,只是因为心慕段誉,不愿当真与之成了兄妹,依旧摇着头想要否认。
楚歌说到这里正好也想起别的事,道:“其实我真挺奇怪的。你师父让你来杀刀白凤吧?你可知刀白凤是谁?”
涉及自己母亲,段誉一惊,愕然抬头,却见木婉清摇了摇头。
木婉清注意到段誉的目光,不由疑道:“段……段公子,怎么了?”
段誉因为无量山之行确实有楚歌所说的奇遇,对她的话早已信了九成,这会儿终于笑不出来了,道:“那……是我的母亲。”
木婉清惊呼:“啊……”再一想,那岂不就是段王妃?也就是自家爹爹的妻子?
楚歌道:“你说奇不奇怪。明明是段正淳对不起你们母子,他还对不起镇南王妃,逼的王妃去了道观做了道姑,发誓此生不再回去王府。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们不去找渣男报仇,找人家正妻做什么?更何况,细究起来,就连你们母女其实也是有点对不起王妃的——方才我不过是跟段誉这小子略微近了些,你便要喊打喊杀,改天你丈夫在外头找了小情人,你岂不是得疯了?”
木婉清不由面色惨白,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她生性淳朴,此时推己及人,也觉得刀白凤何其无辜。只是师命难违,让她分外为难,最终跺了跺脚,拔足狂奔了出去。
虽然她要杀自己妈妈,但段誉还是不放心她,便要追出去,只是刚踏出酒馆门口,就见另一道黑影突然一闪而过,往木婉清方向追去,看身形,当是个女子。
段誉一愣,只当是木婉清的仇敌,顿时心急如焚,几乎要使出凌波微步,却突然被楚歌按住肩膀:“别追了。那人应该是秦红棉,你若追过去,那人怕是要给你来上一剑。”
第106章
段誉现在已经对楚歌的话深信不疑了,听到她这么说,心想木婉清的功夫那么好,她的师父自然只有更好,想来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自己追上去,反倒让她难做,索性退回酒馆.随便找了张桌子,支着下巴发呆。
楚歌也不管他,拿起那本《北冥神功》仔细看了起来。
说起来《北冥神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金庸武侠里最厉害的武功了吧?逍遥派也称得上是第一大派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就连《九阴真经》都传了三本书,《降龙十八掌》的传承更是几乎未曾断绝过,这么牛批的一本秘籍却也就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楚歌看不太懂这本秘籍,不过反正她也练不了,能不能看并没有什么所谓。不过因为之前有收集过各种秘籍,所以这本她理所当然地也想留个备份。
想到这里,她继续问段誉之前被打断的问题:“这本秘籍你暂时还要看吗?”
段誉猛地回过神,顿时连连摇头:“不看不看,我不再看了!”
于是楚歌就把秘籍揣进了怀里:“既然你不看了,那就借我多看两天吧。”
段誉愣了愣,却也只能无奈点头,倒也不忘嘱咐:“让楚老板多看两天自然没事。只是这乃是逍遥派不外传的内功心法,希望楚老板不要随意给旁的人看。”
楚歌漫不经心地摆手说知道了。
段誉不由又十分好奇地道:“我看楚老板似乎早就知道我能拿到这本秘籍,不知是如何知道的?可是通过易经术数?我早就听闻汉家文化博大精深,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楚老板你算的这么快这么准,能不能教教我?”
“不教不教。”楚歌不耐烦地摆摆手,“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去?”
这么厉害的卜算之法,想来也不是能够随意传授的,段誉被拒绝,倒也并不意外,但是听到楚歌赶自己,突然往地上一蹲,抱着膝盖,闷声闷气道:“我不回去!”
“不回去?”楚歌道:“你不回去让你妈妈如何自处?你们姓段的一家子哄着劝着逼着让人回去王府,可她明明是不想回去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回去,你有想过吗?
段誉茫然地抬头看她。
楚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都是因为你!
段誉心里有点苦涩,以前他只大概知道爹妈之间的矛盾,可毕竟没什么事实依据,更何况爹爹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并未同女子纠缠不清,母亲在观里待了那么久,也该差不多了。而且道观条件再好也比不上王府,他也不想母亲在观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