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这些下人弟妹可要好好管管,如此不知轻重的。大嫂是无所谓名声不名声的,反正琏儿已经娶妻,迎春也嫁了个好人家,可是弟妹的一双儿女还没有议婚吧。”邢夫人轻飘飘的说着,一副惋惜的样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大夫人准备轿子。”邢夫人最后一句话戳中了贾母的软肋,要是探春和宝玉都没有一个好的亲家,荣国府的崛起可就艰难了。
吩咐完下人,贾母再一次狠狠的瞪了王夫人一眼,眼神中满是责怪,全然忘了,这是是她默许的。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做些蠢事,要真耽误了宝玉和探春,她定然拿王夫人是问。
王夫人心有不甘,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有狠狠的看着邢夫人。她倒是小瞧邢夫人了,本以为她会受辱,没想到几句话就翻盘了。
有贾母的吩咐,轿子来的很快,不仅是院内的轿子,就连出府的轿子,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王府以后,黛玉就带着邢夫人来了早已备好的院子。那院子在府西,足够安置邢夫人和跟着邢夫人一起来的奴才。
“大舅母若觉得有哪里不满意的,便吩咐下人给大舅母换了。”黛玉领着人进了主屋。
“这间屋子我很满意,不要麻烦王府的下人了。”邢夫人看了一下房间,她确实很满意,同时心中也感叹不愧是亲王府,一个给客人住的院子,都如此豪华。
“大舅母便在此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下人去办,若是差什么也可和下人说。”
十日后,贾赦被放了出来,同时也削了官爵。因为贾赦彻底丢了爵位,荣国府自然是要被朝廷收回的。好在贾赦早有准备,他早已派人租好了一个院子,也早已将自己这一房的财物都搬了过去。
因为怕邢夫人坏事,这一切贾赦都没有告诉她,只派了衷心与自己仆人取看守着。等他出来,正好接了邢夫人过去居住。
“大舅舅要带着大舅母去找琏表哥?”贾赦出来后便来见了黛玉,也和黛玉说了自己以后的打算,顺便和黛玉告别。
“经过此事,我也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待在京城。琏儿和迎春都在那里,我和夫人过去,正好有个照应。”
黛玉听了贾赦的打算,知道他怕是在迎春出嫁之前就开始算计了,所以才会为迎春选了那样一门亲事。
当时黛玉还只是觉得,是因为迎春性格软弱,才选了一个家世低的。现在看来,大舅舅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会丢了官爵,所以才找了那样一个只琏表哥的身份便可压住的人家。
“大舅舅和王爷一早就?”
“王爷有意保我一系,便定下了这个计划。本来这一次荣国府都可以脱身而出,虽丢了官爵和荣国府,却也是最好的结果。可惜母亲和二弟他们……”
贾母和贾政如此干脆的抛弃,贾赦还是有一些伤心的。虽然多年不和,母亲也偏心到了极点,但到底是至亲血脉,还是有感情的。却不想他们对自己,全无半点情分,如此他也不想再管这些,干脆躲开算了。
“大舅舅也莫要伤心。”黛玉看到贾赦这样,想安慰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若是谊母和谊弟如此对自己,自然定然十分悲痛。黛玉这样想着,又笑了,谊母一家对自己这般好,哪里会像外祖母和二舅舅那般。
“玉儿,日后若你外祖母和二舅舅……,你切莫怪王爷,王爷已经尽力了。”贾赦想了一下,还是告诫黛玉到。
自己能得王爷帮助,多半也是托了这个外甥女的福。等自己离开了,也照顾不到她,有些话便和她说了,也省的日后她为了救荣国府而开罪了王爷。
“黛玉省的。”哪怕云泽不施以援手,黛玉也不会怪罪云泽。只是这话当着贾赦的面说出来不合适,黛玉自不会在贾赦面前说。
等送走了贾赦,黛玉便去了云泽的书房。进去时,云泽手中正拿着一个锦盒。那盒子窄而长,看它的大小和形状,里面多半装的是画卷。
“王爷。”黛玉进来后,先将门关上,然后给云泽见了礼。
“王妃来的正好,本王正要派人去找你。”云泽见进来的是黛玉,便直接招呼她到自己身边来。
“王爷找玉儿有何事?”
“也无大事,上次那副画,本王已经装裱好了,王妃看看可还满意。”
云泽说话间便将手中的锦盒打开,盒中如黛玉所想的一样,确实是一副字画。见此,黛玉却有一些生气。她也不接画卷,反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云泽。
黛玉只觉自己的眼睛有一些酸涩,而后眼泪就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她感到委屈,那是自己的画像,他怎能让别人去装裱呢。甚至到装裱好了,都不觉得自己的画像被外人看了去有何不妥。
“怎么哭了。”见黛玉眼泪落下来,云泽也没空管那画卷,赶紧细声软语的安慰黛玉:“是不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告诉本王是谁,本王给你做主。”
黛玉也不说话,只用红红的眼睛盯着云泽,眼泪止也止不住。这还是黛玉第一次在云泽面前如此失态,也是黛玉第一次在云泽面前哭泣。
看着这样的黛玉,云泽心疼了,那眼泪并没有滚落在衣服上,而是划过黛玉的脸颊滚落到他心里。只是黛玉一直哭着不说话,云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第六十八章
“幽兰进来。”云泽的声音有些急也有些怒,云泽实在没办法哄黛玉,他便打算直接叫幽兰进来问清楚。幽兰一直跟在黛玉身边,若黛玉受了什么委屈,她定然也清楚。
黛玉虽流泪却没有哭出声,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书房中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云泽的声音,心中一惊。幽兰听到后,更是担心黛玉,也不知道云泽叫她进去干什么。
幽兰赶紧推门进去,才进去,就看到黛玉在抹眼泪。见此,幽兰更加的担心了,她家姑娘从不在人前哭的,现在哭的和泪人似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伤心事。
“你们去荣国府时,可有人给你们委屈受了?”云泽想了一下,黛玉今日也就去了一趟荣国府,若真是被欺负了,也只有是那里了。且荣国府的老太太和王夫人,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回王爷,王妃在荣国府中并未受什么委屈。”幽兰如此回答着云泽的问题,心中腹议,就荣国府那样欺软怕硬的,见王妃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女,哪里还敢欺负王妃。也就欺负欺负邢夫人那样无依无靠的。
“那王妃怎生委屈成这样,可是府上有人对王妃不敬了?”虽然觉得自己府上的奴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云泽还是问了一下。
“不干他们的事。”这一次回答云泽的不是幽兰,而是黛玉。
云泽听了黛玉的话更加疑惑了,不是荣国府的也不是王府的,难不成是回来的途中被人冲撞了?云泽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不说那些人有没有胆量冲撞了安顺王妃的轿子,就是跟着去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怎会让人冲撞了黛玉去。
“王妃也莫哭了,有什么事说与本王听,本王给你做主。”黛玉倒是不再哭了,只是依旧不说出原因。
云泽仔细的想了想,黛玉貌似是在自己让她看画卷时,才开始哭的。他转头看向依旧躺在盒中的画卷,而后又看了看打开的盒子,似乎都没有不妥。
云泽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细节,王妃好像是听到自己那句话时才变了脸色。自己好像说的是,画已经装裱好了,让她看看喜不喜欢。后半句并无问题,难道是因为前半句。
“幽兰你先去外面守着。”想通了关键所在,云泽直接让幽兰出去了。既然黛玉是因为那句话而哭,解释清楚便好了。也是自己疏忽,这乃是她的画像,自己应该一开始就说清楚的。
“王妃莫要伤心了,这画本王可没有让外人看到。王妃若不信,打开画卷一看便知。”云泽心疼的将黛玉脸色残余的眼泪擦干净,而后便转身拿过画卷,递到了黛玉面前。
黛玉愣愣的看着云泽,倒是相信了云泽的话,因为云泽没有必要在这个事情上说谎。
她接过云泽递过来了画卷,玉质的轴杆,贡绢镶边,整副画卷无一不是精品,唯独这装裱的手法,一看就不是专业的人士所为。
黛玉记得,京中装裱最好的乃是锦玉斋,王府的字画也是送去那边装裱的。只是手中这幅,却绝对不是锦玉斋的手笔。若真是锦玉斋出来的,那锦玉斋的百年招牌可就砸了。
一时间书房当中竟然没有了动静,猜到实情的黛玉自然是感动不已,同时又羞涩不已。而云泽,同样也红了耳根。
“玉儿很喜欢。”过了良久,黛玉才开口说道。
“王妃喜欢便好。”见黛玉喜欢,云泽自然也高兴,倒是将画直接给了黛玉。他将画装裱好了,本就是要送与黛玉的。
那副画倒未被束之高阁,黛玉回去后,便让人将装画的盒子收好,放在书柜当中。想了想,她又将盒子拿了下来,而后将画从盒中拿了出来。
黛玉打开画看了半响,最后将画卷从新装进盒中,转身便带着盒子去了书房门。黛玉一路带着画卷来的了自己的房中,而后亲自将画卷挂在了房中显眼的位置上。她的房间外人也进不来,挂在此处,倒不怕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