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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番外之只是当时已惘然 (白云庄主)


  语音戛然而止,心里有些泛酸,现在孩儿还未出生她就事事以他为第一,将来那还得了。
  “走吧,师父做饭给你吃。”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拽住,不肯移动半步。
  “你先去好不好,我一会就过来。”她撒娇地哀求着,就差没将他推出门了。
  他若先走了,她不知道还要做到几时。冷着面孔道:“不行。”施了个小法术,藏在身后的衣服已飞出,落在床上。
  刹那间,白子画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哪里是孩子的衣服,分明是他的一袭白衣,灯影下流光中的绮仙馥香白茉锦,精致的暗色云纹错落有致地分布其间,银丝粗细不同,自由穿梭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在袖口的不起眼处,小小的桃花更是绣得栩栩如生。
  他怔怔地想去抚摸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精美雅致的衣服出自这个毛毛躁躁的小徒儿之手。
  “你讨厌啦!”眼见被他发现,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花千骨红着眼眶抱怨着。
  “这是,给我的?”他回头看她,心跳得有些快。
  “嗯。”她依然很不甘心,藏了一个多月日夜赶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现在全没了。
  “小骨……”他喉间干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鼻子有些痒痒的。
  花千骨人虽在他怀里,却仍在抱怨,小粉拳轻轻拍在他身上:“都怪你,谁让你进来的!讨厌,讨厌……”
  “嗯,是师父不好……”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如果能这样一直抱着就好了。她该是爱自己的吧,不然怎会为他做衣裳,怎会为他生养孩子,怎会留下来陪他。捧起她圆圆的脸,声音里难掩颤抖的激动,“谢谢,谢谢你在我身边。”
  师父好奇怪啊,她难道不就应该在他身边吗?这种事何来谢之言?若要自己离开他,不如杀了她吧。
  抚上他的脸颊,柔声叹道:“谢什么呀,哪有师父跟徒弟说谢的。”
  他摇了摇头,低沉而又深情地道:“你是我娘子。”
  花千骨觉得自己快要落下泪来了,急忙挣脱他的怀抱,将绕了一半的针线缠好,这才满意地笑道,“喜欢吗?”
  他的目光认真而虔诚地追随着她:“喜欢。”
  “换上让我看看。”花千骨帮他宽衣后,将新做的中衣也拿了出来,全套穿戴整齐后,围着他转圈,大小正好,长度适中,真是要惊艳自己的手艺了,兴奋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
  白子画伸长手臂拦下她,吻了吻她的额角:“晕不晕啊?”
  “晕。”
  “那还不老实站好。”
  “不是啦,是师父你太美了。”
  她说得大大咧咧,却让他面颊如火烧一般,这丫头真是好色。有些害羞地避过她炙热的目光,丝缎的冰凉,触手的柔软,还有那些细密的针线……想到她身怀六甲还要费尽心血地为他做衣裳,心头更是被暖化成了一滩水,他的小骨,要怎样才能永生永世地留住她,要怎样才能更爱她更疼惜她一些?
  原本只看到袖口的桃花,如今穿在身上才发现中衣的心口处竟也绣有一朵白色的桃花。
  花千骨注意到他的手指停留在此,解释道:“绣在外面太明显又太女气了些,就藏在里面好了。”
  他笑了,想得还挺周到。
  喳喳地小嘴不忘表忠心:“小桃花就是我,我一直陪着师父。”
  陪伴是一场漫长的旅程,谁也不知道何时结束,谁也不知道何人先走。
  白子画从噩梦中惊醒,梦见他杀了她,梦见她说她再也不会爱他,梦是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他大汗淋漓,手臂上绝情池水伤疤一跳一跳地刺痛着。记不得有多久,他早已不做这样的梦了。如今突然来袭,让他心悸不已。
  怀里的爱人正均匀地呼吸着,只是蹙着眉头,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本想去露风台上远眺长留海上的武彦岛,但稍稍一动,睡梦中的花千骨不满地发出一声娇唤,抓得更紧了。不忍惊醒她,也不再动,只是闭目观微。
  武彦岛四周风起浪涌,黑色的乌云将小岛团团围住,怎么回事?
  元神出窍正想向武彦岛飞去时,听到花千骨一声呢喃:“师父,我怕……”
  他不敢再远去,回到她身边,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天生异象,是那小鼎要做怪了?算算日子,又一年中秋快到了。他越发担心,越来越觉得该尽快找个日子去看一下,万一有什么异常也好早做打算。
  “师父,师父……”她似乎也被梦魇所扰,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师父在这。”白子画侧身环住她,抬手拂去汗水,轻吻那粉嫩的唇瓣,“小骨别怕,师父在呢……”
  在耳边一遍遍地温柔地哄着她,直到颦眉舒展,直到梦中的不安逐渐消退,阳光才将乌云赶走,才将清澈的晨光洒在她依旧娇美的侧脸上。
  她翻了个身,脱离了他的怀抱,难得的好睡。白子画遥遥一挥,窗帘洒开一条条细长的缝隙,好让光线进来的同时又不至于渐浓的光芒刺醒她。
  他轻轻起床,掩好被角,俯身亲吻了她藏在发丝下的耳垂,想了一下还是将她昨日做好的新衣穿在身上,那外衣够华丽大气,而中衣又贴心温暖。
  “师兄早啊。”刚下得长留大殿,笙箫默已折扇轻摇在门口等他了。
  “怎么不进去?”白子画点了点头,这个师弟倒是难得的勤快。
  笙箫默打了个哈欠:“幽若掌门在训诫弟子,我不方便进去。”
  听他这么一说白子画倒是来了兴趣,自幽若继任掌门后就没见她对哪个弟子发过脾气。“里面是谁?”
  “今年仙剑大会上的前三甲。”笙箫默悠哉悠哉地道。
  这前三甲皆是仙家宗派来长留学习的弟子,分别是蜀山的易江、天家的莒子绒、齐云山的狐冯。按世尊摩严的话说,这三人天资颇高,都是可塑之才,只是面对竞争,必免不了一场厮杀。想起当年,小骨为了成为自己的徒弟,也是拿命去拼的……
  “师兄,想什么呢?”笙箫默看出他走神,抬高声音又免不了调侃,“穿着新衣服就是不一样,心思都飞那人身上了吧?”
  “与你何干。”白子画撇了他一眼。
  笙箫默了然于胸,凑到他身边轻笑道:“千骨的手艺不错啊。”
  他目光柔和起来,这家伙眼光还行,这句话也还算中听。白子画传音幽若,世尊摩严从贪婪殿上御剑而下,仙剑大会的魁首之争即将开始。

☆、落花魁首

  长留殿前,八千弟子素衣长立,三尊的法座虚浮在半空中,易江、莒子绒、狐冯三人立在最前方,摩严最喜出类拔萃的后生晚辈,威严之中又不失慈爱;笙箫默只是莅临出席,每三年的大会次次如此,无聊至极;只有白子画眼光虽落在三人身上,心思却早已飞去了武彦岛。
  “开始吧。”幽若对执礼弟子道,她今日也是一身白衣,仙气缭绕生云,掌门之态威严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即便如此,身份高贵的她仍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师祖,尊上今日好不一样,他的新衣是出自师父之手吗?
  端坐在法座上的仙人,峨冠博带,衣袂轻扬,仙姿卓越,美若神迹。谁又能抵御?谁不想膜拜在他的脚下?
  那三人比试之后,莒子绒败下阵来,含恨离场。摩严叹道:“莒子绒可惜了。”
  笙箫默并不觉得,这莒子绒本就是三人中最弱的。“那小子够凶狠啊!”他看好齐云山的狐冯,小小年纪的那股狠劲也只有班陀罗世家是这样的。
  “戾气太重。”摩严淡淡一言,颇为不屑。
  “二师兄,你觉得呢?”笙箫默总觉得白子画在神游天际,眼前的拼杀像是与他无关。
  “二人尽力就好。”他的目光重新聚焦,易江已有大将之风,而狐冯,他不喜欢。
  锋芒太露,剑式太急,狐冯已经将易江逼得退无可退。平常招式经他使出添了一番凶狠与决绝,没有人如他一般可以如此放手一搏,就算门户大开时,那凌厉的仙气也让对手不敢近身。他心无旁骛,只知厮杀。
  长剑夹着劲风劈下,在场众弟子皆是惊呼声起,那易江仓促回身举剑去挡,竟被震得虎口出血,脱手飞出。
  “住手!”眼看要闹出人命,幽若疾言厉吼。然而就在同时,狐冯手腕一转,剑尖只是轻轻划破了易江的衣服,切口处如同火烧般卷起了被灼烤的衣料,里面却露出完好的皮肤。
  摩严首先站了起来,真是百年难见的修仙奇才,对剑式的领悟力,对真气的控制力,对同门的友善都让摩严怀疑自己刚才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太过片面了。
  仙剑大会的第一名就这样定下了,数百年来掌门未收一徒,以前幽若总以自己师祖、师父不在而推诿,如今白子画回来了,摩严看向她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但,这个狐冯,她不喜欢。
  求救般地看向白子画,手中的香草都快被捻成了粉末,幽若拿不定主意,齐云山是世家又与自己的本家天家交好,而狐氏德品贵重,祖传修道之法博大精深,门中更是人才济济,历来在仙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拒绝狐冯,别说理由牵强,还会影响两派的关系,况且这个狐冯是齐云山宗主狐寓仙尊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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