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清醒,认出是她后,那被噩梦围绕的戾气才渐渐散去。想去扶她起来,又觉得有些不便,再怎么说如此对待一个孕妇实属不该,心里愧疚不已,原本冰冷的声音多了些温度:“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她低眉顺目,缓缓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生怕他眼神中的厌恶让自己失去勇气。
被他推的那一下,虽及时护住却有些刺痛,她忙收敛心神,一下下抚在小腹上,默念着:“宝宝别怕别怕,没事的……”
冰晶在脖子上跳动:“主人,别难过了,大不了我们离开这。”
“我答应过他,再也不离开的。”她苦苦支撑着,无论怎样,只要他好起来她也放心了。
“可是,主人你有没有想过,白子画已经不需要你了呀。”
花千骨身形晃了晃,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已经不需要她了,舍不得的人、不肯离开的人是自己。
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就好,只要他好好的她也会好的,况且这腹中的孩子,或许能让她撑到他终有一天会想起他们。唇边的笑无比凄苦,他一定会想起来的。
往后的每日照常做了饭菜等着他回来,只是白子画对饭菜基本都没什么兴趣,司音神女又常伴他左右,时常只能匆匆见上一面或是看着他的背影聊解相思。花千骨一直想不通,神界不是已经灭亡了吗,怎么她的能力如此了得,竟然让整个长留山接受了她的存在。
幽若现在倒是回来得越来越勤快,变着花样缠着花千骨给她做好吃的。有时候还会摸摸她的肚子,说什么要认这个宝宝做干儿子,将来教他修仙。她说得一本正经,弄得花千骨哭笑不得,这个宝宝生下来就是仙胎好不好。
“小怜,你就是太瘦了,要多吃点,这样宝宝才会壮壮的。”幽若说的煞有见识,筷子可真没停过。
“吃饭的时候说那么多话,当心鱼刺卡住喉咙。”花千骨笑着望着她吃得欢腾的样子,早就习惯她的絮絮叨叨,每日来陪陪自己,日子也不会那么难挨。
幽若不停地点头但依旧恶习不改,将八卦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听夫人说,你是被夫君抛弃的想寻死,结果因为顾忌腹中孩子才被夫人救下了?”
花千骨揉着额角,这个女人一直在外面胡说八道。“夫人可能有些误会,我夫君只是去了外地做买卖,他还是会回来的。”说到此处,难免心酸,连自己都敢不相信,骗人骗己,恐怕也只有她花千骨是这样吧。
小厨房里忽然间安静下来,幽若放下筷子觉得鼻子酸酸的,连这鲜美的鱼肉吃在嘴里都变了味。
“你夫君也真是的,怎么会放下怀孕的妻子去外地呢?”
“他不知道我怀孕了。”
幽若放下筷子:“那你应该写信让他早日回家呀。”她见花千骨失神的样子,脑筋又不知道转向了哪里,愤然拍桌而起道:“莫不是他在外面有人了吧?!”
“幽若。”正想着师父的花千骨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竟会引来这种想法,拉了拉她,示意她赶紧坐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夫君,他只是比较忙而已。”
“什么忙呀,那都是借口!”幽若想起那些凡间的弃妇们,更加恼怒,“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把他找回来!”
花千骨忍不住叹气道:“幽若,别闹了……”
好打抱不平的幽若还待再劝,眼角余光却瞥见窗外那出尘绝艳的身影:“尊上!”
花千骨愕然回头,他怎么会在这?忙起身行礼,低着头心里不由地紧张,刚才自己和幽若说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白子画虽然冷着面,但目光中却温和柔软。时至春末,花千骨也换上了薄薄的青布裙衫,她已能明显看得出身子了,也不知是不是身形太过瘦弱了,那隆起的腹部似乎比平常五个多月的还要大些。
“坐吧,不必拘礼。”白子画跨进屋内,在她身旁坐下。
本来面对女人他也不善言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会进来的,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坐下了。若突然就走,是不是有些奇怪?看着花千骨局促不安的样子,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你说你夫君只是去了外地?”
花千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能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仙胎初现
倒是幽若见这两人怪怪的,气氛冷得可以,便含着同情地语调向白子画道:“尊上你不知道小怜真的好惨啊,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夫君又不在身边,单是我第一次见她时,就看到她吐得胆汁都快呕出来啦……”
“幽若!”花千骨立刻制止她,再说下去不知道那张小嘴又要说些什么。
白子画垂下眼眸,她们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总觉得有些刺耳。现在他却有种冲动,想去摸一摸那隆起的腹部,甚至想去听一听,或许会有胎动。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家去,若你夫君回来,见不到你会着急的。绝情殿不适合你。”他被自己适才的念头吓了一跳,心烦意乱之下,只想委婉地将她劝走。
只是这些话落在花千骨耳中却如遭雷劈,如冰晶所言,他早就不需要自己,更不想看到她。
“尊,尊上,求你不要赶我走!”情急之下,忙跪在他脚边不停地哀求,情不自禁地想去拉他的衣袖,但又像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停住了。
“不要赶我走,求你了……我,我……”她想说自己已经没地方可去了,但见他蹙着的眉,下面的话便不敢再说。
幽若也被吓坏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要赶走小怜了呢?
“快起来。”他心头不忍,见她紧张得都快给自己磕头了忙伸手将她扶起,眉头更是紧锁,怎会那么瘦弱?
怜惜之心顿生:“我也不是赶你走,哎,你若愿意,就留下吧。”
每次遇见她总让他心里不舒服,再待下去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念头,还是冷静下的好。刚才那话是伤着她了吗?为什么那眼中的绝望与凄怆让心中阵阵抽痛。
盘膝坐在塔室中入定,她平凡的面孔总是在眼前缠绕,静静地坐了几个时辰依旧挥之不去。白子画对自己极为恼怒,怎么可以觊觎人妻!
虽这么想着,可神识却不知不觉地搜索她的影子。
花千骨手中正拿着他的衣衫,细细抚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吻了吻,抱在胸前自是一番恋恋不舍的模样。
白子画大吃一惊,这个女人也太放肆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袖口衣襟莫非都留下过她的吻?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恼火,只觉得意乱情迷,难以自持。
本想撤了观微,但神识却没半分停顿,她已放下衣物,正引了水在洗衣。
清水上飘着的素白衣物竟全是他的,旁边待洗的是司音神女的一些华服锦缎。
震惊之际,目光再难移动一步,看着她将那些衣物一一洗净,晾晒好后又提了木桶将污水倒去。做完这些她已累得气喘吁吁,撑着腰想回房,走到一半,胃中抽紧翻腾,都五个多月了,那去掉她半条命的干呕还是时常发生。
她呕得面色煞白,他的心却阵阵揪疼,心痛之症早已不再发作,怎么还会如此难过。只是一刹那的恍惚,花千骨扶着石桌的手缓缓松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子画几乎在同时冲出了塔室,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向屋内走去。两个人的身体,轻得却像一片树叶。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体内,这个女人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他搭着她的脉,在她身体里微弱地跳动的是,仙胎?!
怎么回事?她的夫君不是凡人吗?那会是仙界中的谁?脑中乱成一团,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何处抽丝剥茧,最要命的是,每次只要深思有关她的事,就觉得头痛欲裂。
她躺在那里,赢弱的身躯更显得腹部似小山,仙胎要汲取母体大量的营养,她哪里只是营养不良那么简单,仿佛油尽灯枯一般。这是疯了吗?自己都这样了,还要做那些粗活!
他陪在她身边,心里的无名火一阵阵地往上窜,也不知道在气谁,静静地看着她舍不得移去,白子画知道这样不好,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又输了些真气过去,见她快要醒来,这才想起要离开。为她盖好被子,一种依依不舍之情弥漫心间,不行!不能这样!
几乎是逃一样的推门而去,不再回头。
花千骨在半梦半醒间昏睡了一天,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了。整个绝情殿静悄悄的,就连司音神女都不在,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哎!暗叹一口气,自从有孕以来,记忆力衰退很多,再这么下去,会不会把师父都忘记呢?
不会的,死了也不会忘记他!
绕了一圈,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司音神女平常也见不了几面,总是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照顾他的。而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总要做点什么事吧,若是什么都不做,不免又要想他想到心痛。
她提着篮子去拾桃花,弯腰觉得有些困难,索性跪在地上。那些刚刚落下的还算新鲜,可是其它的却不行。丢丢捡捡,将一番心思全放在桃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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