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百般试探,逼得那声音说漏了嘴她才知道,本该以死封印的妖神之力,由于她残存一息被一同保存了下来。然而同样被悯生剑刺成重伤,奄奄垂绝的妖神蛰伏在她体内,对脆弱的花千骨非常不满,她没有太多的力量供他汲养,空有神之身有时却连个凡人都不如。
原本上一世花千骨体内的神之力已在慢慢觉醒,南弦月在虚洞中将妖神之力转移给她,除了当时的形势逼迫之外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因为花千骨对南弦月的吸引,注定是那段上古佳缘的延续。
可是作为正主的妖神却不乐意了,他本该与神界同灭,但因为神灭时花千骨被护住了一魂一魄,他才得以保存一点妖神之力,苟延残喘地寄附在南弦月身上,还被下了封印。
好不容易等来了花千骨用血解开封印,他以为可以离开南弦月在这世间最后一个神的身上修养生息,准备好重现江湖逍遥自在,没想到花千骨竟也同样以死封印他,这些神界的都是疯子吗?
幸好白子画救回了花千骨,如今重回她身上,比前世又弱了很多,这具身体成了束缚他成长的绊脚石。
倒是朝夕修养间日日感受到敛魂石的巨大能量,那天地间盖世无双的纯阳之气对妖神是致命的吸引,白子画成了他朝思暮想要得到的人。
他是上仙,是他脱离禁锢的唯一指望了。奈何复生后体质的缺陷,本只要一次交合就能转移的力量变成需要七次才能完成。
所以他不停地督促花千骨,对即将到来的成功得意忘形,才会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然而实在没有想到花千骨知道真相后,竟然要将自己妖神的力量转嫁给一个山野村夫,然后再杀掉那个村夫,彻底绝了妖神之力。
为了这些,不惜背叛白子画。她还真是不忍他受到一点伤害啊,只是此刻,伤害依旧无法避免。
花千骨仓促跳下床时差点没栽倒,下身隐隐的疼痛提醒着那无可挽回的一刻。可她再顾不得什么,感知白子画在隔壁屋里,急切地想要看看他好不好,却被结界拦在门外。
“师父!你开开门好不好?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她趴在门上听不到一点声音。
妖神已经在他身上了?怎么办?怎么没声音?师父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师父,你开开门吧,小骨求你了!”花千骨脑中乱成一团,内心如火烧般地焦灼不安,可无论她怎么唤,回答她的只有死寂的恐惧。
虽是一门之隔,屋里的白子画此刻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左臂绝情池水的伤疤整夜地折磨着他,还有那噬心之痛更是如厉爪撕扯般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伏在床前直不起身,大颗的汗珠使得衣衫都被浸湿。
花千骨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从异朽阁中寻来的掩息术还是没能让他避免伤害,而今,她难以想象白子画在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师父,求你见我一面吧!都是我的错,你想怎样都行,只要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双膝发软,她跪在门前,泪水还是无法克制地夺眶而出,口中仍在嘶哑地唤着师父。不停地拍打着房门,恍如当年他中毒时她也是跪在门前求他见她一面。
听那心碎的哭声,白子画脑中又浮现出昨晚的场景,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衣不蔽体。捂住心口,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你还在意我的死活吗?
“我很好,你走吧。”冰凉的声音从结界中传出,听不出任何情绪。
“师,师父……”花千骨抬起头,仿佛被救赎一般,拍着门急切地道,“师父,你开开门,开开门啊!”
不去见她一面,怕是要这么没完没了地跪着求着了。门被打开,一身素衣的白子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花千骨屈膝向前爬了几步,拉住他的衣袖,焦急地在他脸上想要寻找些什么,声音都在颤抖:“师父,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什么……”
“你希望我怎样?”震开她的手,太多的伤痛,白子画觉得自己多看她一眼都痛进骨髓。她哭得那么伤心,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没有掌控好的仙力将她推倒在地,心中一痛,想去扶她,硬生生地止住了。
花千骨被他眼中灰败的冷漠所击中,他们之间怕是已经无可挽回了,也是,做了如此羞耻的事还谈何挽回。低着头苦涩地道:“我只想你好。”
“好?”白子画冷笑一声,心口又被狠狠地撕裂揉碎,他再也难以克制下去了,“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不敢再多停留,转身离开,门紧紧地闭住,结界又笼罩下来。花千骨单薄地身躯瘫倒在地,他的憎恨、厌恶全写在脸上,一个妄图与他人苟合的女人,背叛自己的夫君,让他承受奇耻大辱,他就算不赶她走她也没脸待在他身边了。
早在要分散妖神之力的时候她就知道会这样,可真到这一天,麻木的心仍让她悲痛欲绝。
只要他好好的,她怎样都行,本就是她对不起他。也许过几天他回了绝情殿,就能忘记这个给他耻辱的女人吧。
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回头地走出院子,花千骨隐了气息站在远处的山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曾经的家,日夜不息,像要站成一块石头。
他不愿见她,可是她舍不得离开他。
☆、心如刀绞
白子画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无时无刻的痛让他心力交瘁,当他睁开眼时,天光已大亮。
小骨……
撤了结界,心口的痛终于缓解。
小骨呢?她不在?她走了?
是,他想起来,当时痛得头脑模糊,她在门外求他,他说自己再也不想见到她。
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花千骨已经离开了。
忍着心头的酸涩,坐在他们的卧房里。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独有的香味,床榻上还有褶皱的余温,耳旁似乎有甜甜地声音。她又一次抛下了自己,为什么每次她都能狠得下心!
白子画按住左臂瑟瑟发抖,心被刀割得鲜血淋漓。问了自己无数遍,为什么要这样残忍,难道曾经的甜蜜都是幻觉吗?
不吃不喝地坐着,转眼又是三天。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困在回忆里,每一眼每一口呼吸都啃噬着魂魄,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得把她找回来,他还没让她解释,她还没给他一个理由。
脚步不稳地推开门,又一次感知不到她,好,很好,花千骨,你又敛去了气息,存心不想被我找到。
白子画先去了松林小屋,地上的尸体已被处理掉,小骨来过?一丝她的味道,她爱他?就爱这么一个凡人?
强压下心头的妒火,又去山下常去的集市,人来人往间哪有熟悉的身影。
难道是去异朽阁了?
该死的心痛偏又在此时袭来,他根本无法长途御剑。白子画掠到深潭边,踉跄地四处寻找,小骨平日最喜欢在这打坐修炼了。努力地感知她的气息,明明有微弱的一息就在身旁,却怎么也捉不住。
小骨,快回来……
绞痛难耐,眼前蓦地发黑,栽倒在潭边。
花千骨一路都跟在后面,他是在找自己?那一刻,多想抱住他,多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可做了这样龌蹉的事,害他那么难过,还有什么脸再见他?
此时见他倒下,花千骨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哪还想得了许多,忙显了身形,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长发已被潭水浸湿,脸色苍白如纸,师父怎么那么瘦了?都是被自己气的,都是自己的错。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将他的脸庞都打湿,师父,对不起……
残存地意识里是灰蒙蒙的世间,像是在北海时遮住一切的晦暗不明。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小骨不见了,不能睡,要去找她!
手指动了动,感觉到她眼泪的味道,精疲力竭地睁开眼睛,白子画看见趴在床边的花千骨,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小骨,略有些干裂地唇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
花千骨愕然抬起头,看见他醒了,眼泪一下就涌出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想去抓住他的手,又害怕地缩回衣袖里,她哪里还能碰他,别让肮脏的自己玷污了他。
“你回来了?”白子画直直地盯着她,眼眶发热。
花千骨点点头,瞧见他眉头紧锁,削薄地唇紧紧地珉着,心中一痛,艰难地开口:“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我这就走。”
下了极大的决心,不能再让他有一丝丝的难过了,他不愿见自己,自己就在暗处陪着也好。花千骨站起身,几乎要逃出去,怕再多留一秒又会忍不住贪恋。
“站住!”白子画撑着床沿坐起,“去哪?还要去找谁!”
被他吼住,不敢回身看他,也再没力气移动一步。怎么会去找谁,谁也没他重要啊。
白子画踉跄几步,将她的身子扳回,红着眼恨恨地看着她,她又想逃,又想让他找不到!
“你,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妻?”白子画撑住她的肩膀,垂着头,委屈、嫉妒、愤怒如魔鬼般啃食着他的心。
相似小说推荐
-
[剑三]那只哈士奇 (七重血纱) 完结哈士奇:蒹葭,这个任务怎么做来着?五毒萝莉:啊?很简单,来,这样这样这样…… 程君泽:抱歉,来晚了,我是...
-
[综英美]迪莱拉没有假期 (红姜花) 2016-05-10完结表面上看来迪莱拉·威尔逊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美国队长的脑残粉,实际上她却是拥有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