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花千骨正如婴儿一般睡得香甜,却被米拂突如其来的捂住嘴巴而吓醒。点了她的穴道,米拂竟还有心情与她打了一个招呼后,才道:“小鼎在哪?”
“花千骨,你忘记了?我们说好要联手毁掉小鼎的!”她压低了声音,希望继续能启发她。
呆呆地神情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圆圆的眼睛里没有害怕只要空白。
“该死!”米拂低低地骂了一句,冷笑道,“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只有掏了你的墟鼎看看喽。”五指张开刚要动手就被一道银光击中手臂,痛得她跳到一边,惊慌失措地看着来人。
“你真是胆子够大的,竟敢不怕死地来害我娘亲。”白谨言勾着嘴角冷冷一笑,袖中长剑便飞了出去,只取米拂咽喉。
这小子力道不错啊,米拂眼见败露也不慌乱,只要在几招内拿下白谨言而不引来白子画,自己就还有胜算掏了她的墟鼎。只是不知道是米拂功力太弱还是白谨言越来越强,她竟被逼得跃窗而逃。
“拿命来吧!”白谨言一声厉吼,震得整个异朽阁都听到,白子画负手而出,气定神闲地看着两人,仿若这一切早在计算中。
米拂已知中计,急切地想逃走,可越是着急破绽越是多。白谨言一边打还一边骂:“叫你们这些混蛋害我娘亲,今天小爷非砍死你!”他虽从小得白子画指点,却由于性子使然一招一式间刚猛异常,完全不像自家爹爹的仙风道骨,神韵难绘,然而这种天然的市井义气反而将一腔热血挥洒得更加淋漓尽致,你们害我娘亲,伤我妹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霸王剑一剑劈下,那米拂闪避不急整个右臂被卸了下来。血如涌泉瞬间喷洒出来,她怪叫一声,身形闪动,突变了一只蝴蝶正想扇翅飞走,却被白子画一道金光穿胸而过,当场毙命,速度之快急如星火。
闻讯而来的小兰和云湍正拍手欢呼时,却见白谨言面色突变,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倒在白子画怀中不省人事。
“小酒窝怎么了?”小兰吓得脸色惨白,他身上并无半点伤怎么会弄成这样?
衣袖上溅着血渍,白子画掀开他的衣袖,粉色的血很是厉害,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渗透进肤里,腐烂了一大块皮肤。指尖轻扬点住四周穴道,又转头看了眼小楼。
“尊上,你去照顾谨言吧,我去看护夫人。”云湍看出他的犹豫,白谨言的伤不能耽搁。
白子画点了点头,抱着儿子钻进房中,粉色的血,秀华宫的毒瘤果真厉害。白谨言一时大意着了道,若不帮他将毒逼出来,性命堪忧。
登上小楼,云湍站在窗前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解了花千骨的穴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当年的上仙夫人,如今却是委身恶贼的不贞女子。她并不了解内情,因此实在无法理解花千骨为什么要这样做,尊上那么好,她却背叛他!
金追屠了齐云山,父兄皆死,而现在金追的女人正在面前,若杀了她,是不是就能为齐云山复仇,是不是就能慰藉英灵……
“夫人,您曾救过我。”云湍因悲愤而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下来。
花千骨原本害怕地缩在墙角,见到这位漂亮姐姐与自己说话便嘻嘻笑着垂下了头,并不明白她要与自己说什么。
云湍也不急,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那年冬日,若不是您与尊上救我于林间雪地,恐怕我已被猎人杀死了。你一定早就忘记了那只小狐狸,可我没忘。那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会有那么温柔的人。”她轻柔的语调,柔美的脸庞吸引得花千骨不再害怕,慢慢地向她靠近,只是她不知道云湍心里念着的到底是谁。
“他爱您,可是您怎能这样对他呢。六界都传成这样了,您让他如何……”她长叹一声,似是说不下去了,她为白子画惋惜,为他不值,也为他难过。
花千骨趴在她身边,小脸上写满了慌张,摇着手道:“不要难过。”
“能忘记一切,真好。”淡淡一笑,她握住她的手,搭着她的脉搏,了然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不要难过。”花千骨依旧重复着这句话,仿佛云湍与她说的这些话都如烟一般地飘散了。
“嗯。”她点点头,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躲在暗处的东方彧卿暗暗叹了口气,白子画啊白子画,或许骨头这样的痴傻才是最幸福的。白子画当然知道,可他又矛盾的希望她不要再排斥自己,能如从前那样爱着自己。他太需要她的爱了,就像濒临死亡的人,渴望获得一滴甘泉。为白谨言吸出毒后,留下小兰照顾,他又急匆匆地赶去小楼,离开片刻都不放心。
驭凤草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花千骨脑中有淤血,若不能及时化解对身体将有大伤害,又因驭凤草是治疗百病的灵丹,这种精神上的疾病虽是受了刺激引起,但配合细心调理,她还是在一天天的好起来。
从前的记忆慢慢地回归,她见了异朽阁的众人,认真地记着他们的名字,不再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不再情绪化地哭闹。当白谨言扑进她怀中喊她娘亲时,她竟流下了眼泪。这是一个好现象,就像如今白子画与她说话时,她会认真地听,听完还会问他一些问题。
“漂亮姐姐呢?”
白子画有些好笑,怎么总是忘不了好看的人,从小到大就改不了这个毛。他又有些郁闷,难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如果自己不见了,她会不会向别人打听他在哪里呢?低下头觉得心隐隐作痛。
花千骨正歪着小脑袋等他的回答,不过他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回答。她以为自己犯了错,低着头两只手扭在一起,他似乎不高兴呢。
“我们的儿子呢?”
她不想看他不高兴,只好换个问题。这个男人很好,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她想起上次将他的肩膀咬出了血,可是他却没有生气。还有那个可爱的小朋友,被他一遍遍地跟自己说这是他和她的孩子,那好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这样的话让白子画很开心,他眉眼弯弯:“你想见言儿?”
啊?花千骨愣了一愣,要见吗?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啊,她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可是好困啊……
“明天让他来看你。”白子画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心地帮她脱去外衣,如哄孩子般地道,“小骨乖,我们睡觉了。”虽是这么说,可自从寻回她后,白子画并未与她同床共枕过,怕刺激到她,她睡着,他就坐在床边陪着。
这个人也很好看啊,不对,除了好看好像还有些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花千骨并不知道。由着他将自己按进被窝里,看着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突然拉住他的衣袖。
“嗯?怎么了?”白子画诧异地看着她。
心思由不得人,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她。花千骨突然直起身,扬起双臂投入他的怀里,勾住那细长秀美的脖子。
一颗心咚咚地直跳,白子画实在没想到她会主动抱住自己,眼底有水雾腾起,轻轻地环住她的腰,长叹着呼唤她:“小骨……”
如此深情,嗟叹思念,她的心似平湖起风浪,脑袋轰地一声,前尘往事拼命涌了上来。头疼袭来,花千骨闭了闭眼,不要想,不想知道。她甜甜地笑道:“好好闻,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嗯嗯。”他也如她一样,用力吸着她身上的异香,“你也是。”
花千骨就是这样在他怀里睡着了,与许多时候一样,窝在他怀中像婴孩一般,小手抓着他的衣襟,衣襟处是她绣的桃花,线脚细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散发着幽幽地清香。
☆、环节出错
将近喝了七日的草药,花千骨不再有暴躁的突发情绪,但她的头脑并没有好转,时常呆呆地坐着谁都不理,就连大病初愈的白谨言在耳边唧唧喳喳地吵闹个不休,她也没有半点反应,异朽阁上下都有些着急。
云湍将这些稀有的灵草摊在桌上与祖传医简一一比对后,道:“夫人脑中的淤血已经消了,可至于为什么病情会有反复,我想也许和心理有关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一般疯病都是受过某些强烈的刺激……”东方彧卿看了看白子画,他虽是面无表情地坐着,可心中的难过与自责必定不少。他暗暗地叹了口气,若骨头当初与自己在一起,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风波了。
“草药已经用尽,这是最后一批了,一会儿我就会齐云山再去找找。”云湍已在着手收拾,她动作麻利,这些日子照顾花千骨也是尽心尽力,不敢懈怠。
东方彧卿淡淡笑道:“齐云山已成一座荒山,要再想找齐这些灵药谈何容易。”
“不碍事。”别说花千骨曾救过自己,就是为了白子画她也不希望他每日为此难过,茶饭不思,日渐消减。
“云湍,不用麻烦了,过两天我就带她回长留。”白子画开口止住了云湍,也许是天意吧。自从寻回她后,慎儿还没见过娘亲呢,小丫头也一定想她了。
东方彧卿不无嘲讽地道:“白上仙,骨头在我这儿住惯了,你贸然带她回去会刺激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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