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沉思。
“高阶法师都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培养出来的,指望着去采摘别人果园里的果子必定要有更大的付出,想要收获就必须要耕耘,这绝对是一笔值得的投入。而且我以为如果能够采取一些合理的方式将一些零散的法师力量集结起来形成法师团队,一加一的力量就可以大于二,团队完全可以发挥比他们各自为战更大的作用。”
“嗯,布津,你这个建议的确很有创意,魔法学徒们的确不值一提,但是他们的确有了基础,筛选打磨之后有才华者自然可以发光,而就算是寻常者只要通过合适的方式集合起来,一样可以发挥大用。”
这个家伙的建议的确值得一试,现在鹰罴卫中不太合适,但是在君士坦丁堡却是一个绝佳的实验机会,那里的魔法学院众多,毕业后的魔法学徒比比皆是,毕业就失业已经成了一个规律,稍微有些规模的佣兵团都不愿接受这些魔法学徒,如果能够择其优秀者纳入风行佣兵团中,不失为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接下来的时日显得乏善可陈,亚历山大接过了训练的教鞭,一干鹰罴铁卫们成为他的训练对象,也许是积郁了多年的愤懑终于可以得到发泄的机会,亚历山大-塞琉古显得格外认真敬业。
耐力、爆发力等基本素质训练刚刚结束,个人格斗术、对抗训练、各种阵型演练等综合性的拉练又开始,弄得一干已经懒散了一年多的铁卫们叫苦不迭,不过在亚历山大暴烈的脾性和疯狂的压榨下,一干鹰罴铁卫们虽然没少发动挑战亚历山大的“政变”,但都在对方几乎变态的全面能力比试下纷纷败北,只能强忍着苦楚屈服在对方的淫威之下。
其间我甚少出现在铁卫们的面前,但是一旦无出现必定是以强势不可动摇的气势展现在铁卫们的面前,抛开我体内的法力不谈,仅仅是龙力复苏赋予我的力量我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在寻常人眼中已经是高手中高手的铁卫们打得找不着北。
这让我的形象在一干鹰罴铁卫们骤然放大不少,至少在他们看来一个魔武双修的指挥使是可以令人信服的,想一想在进行肉搏战对抗的同时突然发动魔法攻击,这样不对称的格斗多么令人恐惧。
☆、第五章 不速之客(1)
深秋的这场雨渐渐大了起来。
五竹在雨中。在街畔行人怪异的眼光注视下。一路走出巷口,来到了天河道旁的小岔道外。湿漉地雨水,顺着他身上地衣衫。脸上地黑布缓缓向下滴落。他就在这里停驻了脚步。然后微微抬头,看着远方烟雨凄迷中的皇宫。
昨天下午的时候,五竹也是在这里看了半天地皇宫,虽然他是一位来自神庙。下意识跟随范闲参观人间的旅行者。皇宫也确实是京都里最值得游览地地方。最雄伟壮观的建筑。但是五竹接连两日来此,想必有别的一些机缘影响了他的决定。
街畔屋檐下。几个穿着小棉袄的京都顽童,正背着方正的书包。搓着手。抵抗着寒意。小脸蛋儿被冻地有些发白。这些孩子每日都要去朝廷兴办地公塾念书。身边也都带着雨伞,只是没有想到。走到巷口的时候。雨水竟会忽然变大了。
“看。是昨天那个傻子!”一个小家伙儿正觉得这雨下地让人太过无聊。虽然似乎可以拖延上课地时间。但是谁愿意老在别人的屋檐下低头,恰在此时。他发现了像个白痴一样木然站在雨里地五竹,认出了对方就是昨天任由自己虐玩地傻子。就像是重新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般高兴。
屋檐下没有什么石头,那些顽童眼睛骨碌骨碌转着,在一个煤炉子旁边找到了一些昨夜未完全烧尽地煤碴。尖声笑着,叫着,开始向五竹扔去。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人类在很小的时候。就很擅长通过欺凌比自己弱小地人,来证明自己的强大,从而获得某种精神上的满足,这似乎是一种天性,不然那些孩童们,为什么会听着煤碴砸在五竹身上的声音,便会觉得喜悦?为什么看着五竹浑身上下被砸地肮脏不堪。便会觉得快活?
街上躲雨的人不多。在这些人数不多京都百姓的眼中,那个站在雨中发呆的瞎子。很明显是个白痴。又是个残障人士,不免有些同情,但同情之余,看着那个瞎子身上的污迹。又有些下意识的厌恶。
所以除了一个大婶模样的女人。狠狠地骂了那几个小崽子一句之外。别的人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漠然地看着那些不以为然孩童用自己地方式。发泄着生命皆有的暴力**。
啪的一声。一坨沾了水地煤块狠狠地砸到了五竹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表情的脸上,发出了清脆地声音。就像是扇了他一个耳光。
那块煤碴。将五竹脸上的黑布打地略微偏了一点。五竹苍白的脸也偏了一点。似乎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他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拉正。缓缓转过身,看着屋檐下那些手上并不干净的小孩子们。
顽童们并不害怕。因为昨天砸了一个下午。这个瞎子白痴也没有丝毫反抗的迹像,相反,他们看着五竹今天有了反应,反而觉得更加兴奋。砸向街中雨中地煤碴,顿时密集了起来。
啪啪啪啪,终于有人找到了石头了,混着煤碴,一古脑地往五竹的头脸处砸去。留下了肮脏地痕迹。和丝许血痕。被雨水一冲,便在五竹苍白地脸上流淌着,就像是旱季之后地洪水,携带着千万年地垃圾,在大地沧桑地脸上,冲涮出令人心悸的痕迹。
五竹依然没有躲避,原来五竹也会受伤,他隔着那层黑布,怔怔地看着那些不停尖笑着。挥动着小手地孩童,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攻击自己。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孩童天真地脸上,竟然会笑的如此狰狞。他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块一块地石头。不论是尖地还是圆地石头。砸在自己的头上。脸上,自己的心却感觉到有些怪异?
那是怎样地一种情绪?伤心?失望?愤怒?不甘?抑或只是情绪二字而已?五竹望着那些孩童,任由他们砸着。一片混沌地脑海里,却突然间像是多了一点儿什么东西。
雨忽然变得极大。深秋地京都天空。就像是被谁戮了一个大洞,无数的江河湖海,就从那个深不可测地大洞里泼然而下。化作漫天骤雨。狂雨。散落在街巷民宅之上。
五竹的脑海里也像是忽然开了一个大洞。清漫的天光射了下来,让他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种怪异地情绪之中。
有情绪,这证明了什么?是不是和那个叫做范闲的年轻人所说的好奇,是同样地证明?五竹再次开始思考,在磅礴的大雨中沉默地思考。
那个叫范闲的年轻人曾经对他说过很多话。但是他听不懂。听不明白,不能够了解,只是记在了心里。
那个叫做范闲地年轻人做什么去了?好像是去那个皇宫了。好像是为了报仇,为什么报仇,为谁报仇?好像是有人死了,所以那个叫做范闲地人不甘心,不愉快。是一个叫叶轻眉的女人,还有一个叫陈萍萍的老跛子?
这两个陌生地名字。好像随着这漫天地雨水。和那个大洞里透下来的清光。在五竹的脑中变得渐渐清晰。渐渐熟悉,然而令他有些头痛的是。他依然记不起来对方究竟是谁,自己难道不是一世都在神庙里吗?
五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但他拥有了他本来不应该拥有的东西。那就是情绪,其实从昨天下午开始,那种情绪。便已经充溢他地内心。让他的双眼只是隔着黑布。静静地看着那种皇宫。
这种情绪叫做厌恶,不知道为什么。五竹自己都无法解释,他很厌恶那座京都最高的建筑,或许只是因为他本能上厌恶那座建筑里的人?
离开雪庙的时候,那个叫范闲的年轻人一面咳着血,一面对自己说。要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可是……心又是什么?难道就是自己此刻所感受到的鲜活地陌生地……情绪?
五竹决定去皇宫里看看,找一找自己情绪地真实来源,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冥冥中注定要见地人。于是他的手稳定地放到了腰畔地铁钎上。同时微微低头。重新戴上了背上地笠帽,将天上地雨水遮住。将遮住自己双眼地黑布遮住。
然而那些孩童们还在快活地扔着石头与煤碴,五竹沉默片刻后,放开了手中地铁钎,蹲下身来。手掌在地上流淌地污水中划拉着。抓起了一把并不坚硬地煤碴。
不能伤害人类,除非是为了人类地整体利益,然而五竹和神庙里那位老人最大地区别便在于,他不明白,整体利益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狗屎。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年轻的人类或许只是在游戏。五竹是这样认为,也是这样反应地,至少对于这些欺凌自己的年轻人类。他的心中没有厌恶的情绪。也没有愤怒地情绪。
既然是游戏。我陪他们玩一次游戏,或许他们便会不再这么缠着我了。五竹直接将手中那捧混着雨水的煤碴向着街畔屋檐下地孩子们扔了过去。
一阵惊恐的叫声。一阵慌乱地脚步声。无数地哭泣声。有人昏倒在雨水中倒地声。乱七八糟地声音就顺着五竹的这个动作响起。
一把混着污水的煤碴,准确地按照四人份分开。准确地命中了那几个顽童的身体,其中一位笑的最大声的顽童地头上直接被砸出血来,一声不吭地昏倒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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