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跪在地上的楚鸿,见张先生非但没有刻字,反而就此将南冥烈放了,顿即昂起头来,高声道:“南冥烈偷学儒门经意,虽然不至于要往他脸上刻字,可也不能轻而易举将他放了。先生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轻易放了他,岂不是坏了我们学堂的规矩?以后要是别人都像他一样来偷学,先生又如何处置那些人,难道也一个个放了么?道曰:天不变,道亦不变,规矩亦不能变……”
楚鸿最后竟是用儒门典籍中话语,来驳斥张先生。
“为师行事,怎能由你指手画脚?”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3)
张先生衣袖一挥,指着楚鸿道:“罚你先去抄写《诗经》一百遍,再来向为师认错悔过!所谓偷学儒门经意之事,本先生说他偷了,他便是偷了,本先生说他没偷,他便是没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酒醒之前,酒醒之后,全然是两幅嘴脸。
南冥烈冷眼看着,直到浑身绳索被人解开,这才挥了挥衣袖,准备转身离去。
不料张先生忽地走至墙角,将南冥烈丢在地上的酒壶捡起,放在嘴边闻了闻,舔了舔,神色变得越来越怒,忽而暴喝道:“刺字可免,却活罪难逃!”
此话一出,先前那些散开的学堂弟子,又围成一圈将南冥烈围住。
张先生盯着南冥烈看了一眼,将手中酒壶猛然往冰雪上摔去,砸碎了满地青瓷,接连喘了几口大气,才转身朝着学堂院内,冷声喝问道:“小荷何在?”
“我……我在……”
颤巍巍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小荷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碎花袄子,脸色煞白,怯生生站在院门口,偷偷朝南冥烈打量一眼,随后赶紧低下头去。
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被风中寒气冻的,还是被张先生吓的。
“墙下这酒壶,是不是你给他的?”
张先生冷冷盯着小荷,手臂却指向南冥烈,神色凌厉,全然不像是小荷的养父,只叫人觉得他是一个大债主,小荷欠了他许多利滚利利打利的高利贷。
见到小荷站在院门口,南冥烈心中一紧,当下高呼道:“这酒壶是我从你院中偷来的,和小荷没有关系,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能耐,你要是有种,就冲我来!”
可张先生听了,却只轻轻摇头,满脸冷笑,道:“本先生早已经说过,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你窃书不算偷,窃酒自然也不能算偷。我家酒水都归她看守着,今日酒水丢了,本先生自然要责罚她,这是我张家的家事。小荷是本先生养女,我打她骂她教训她,与你何干,莫非烈少爷你也想管上一管?”
说罢衣袖一挥,张先生手中提着二尺多长的毛笔,将笔杆狠狠往小荷身上抽去,口中还连番怒喝:“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了你!”
啪啪啪啪……
几十个学子围在一旁看着,将南冥烈死死挡住。
这时候呼啸的北风,竟然也不再吹拂。
学堂门口,只剩下二尺笔杆抽打在小荷身上的啪啪之声;以及南冥烈被挡在人群之后,口中浓重的呼吸喘息之声。
仿若抽打在小荷身上的笔杆,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这姓张的先开始借酒发疯,要在我脸上刺字,酒醒了后心中惧怕南冥家与林家声威,不敢跟我动手,只有拿小荷来撒气!小荷身上伤痕累累,平日里受尽了这姓张的欺辱,只有将他杀了,才能救小荷脱离苦海……”
“学堂里人多势众,都是云池城中各家子弟,学堂讲课的时候我难以下手,只有等到天降大雪,学堂停课之时……”
南冥烈心底这般想着,猛然一摇头,咬着牙转身离去,只因不忍心去看小荷痛苦的模样。
可小荷在学堂门口被毒打的画面,像汹涌潮水一样,一次又一次冲进他心头。
☆、第八章:求你饶了小店
第八章:求你饶了小店
呼!呼!呼!
北风料峭,冻风时作,作则飞沙走石。
南冥烈离了学堂,走在云池城街道上,见到大街上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女子,以及那些浓妆艳抹满身腥香跟随在女子身边的男人,唇齿间勾起一抹森白笑意。
“等过得几日,要是天寒风高,大雪盖地……正好杀人!”
南冥烈心底杀机,也随着浓浓北风,烧得越来越旺盛。
一路往前走着,过了两条大街,来到一个岔路口处,南冥烈鼻尖已是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药味,转身抬头一看,便见到街中一座店铺屋檐下,挂着一杆蓝色招牌旗帜,上面写着一个“药”字。
进入药铺店门,南冥烈径直走向柜台,朝里头一个正在打算盘的中年妇人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百年人参之类的补药,怎么卖?”
“哟!这不是烈少爷么,今儿个怎么着想起买补药了,莫不是在哪里赚到了大钱财,手里头阔绰了?”
掌柜头也不抬,斜着眼睛扫视南冥烈一眼,就连轻蔑的脸色也懒得给南冥烈一个,手指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道:“正好我刚刚算了一下,这一年来烈少爷你在小店抓药,还欠小店一共是三个下品灵石以及十四两零三钱黄金。小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烈少爷你要是想买补药,上好的百年人参十两黄金一根。”
闻言,南冥烈不动声色,淡然道:“百年药效的人参、首乌、灵芝,一样一根……”
平日里南冥烈去北面藏云峰采药之时,偶尔也采摘过百年灵药,只是那些灵药都被他给柳梦梅熬药去了。
南冥家底蕴深厚,家中定然藏有许多灵药,只是南冥烈区区一个十七少爷,在后院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奴仆,如何能取得到南冥家灵药?
而今想要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只能到药店来买。
十两黄金一根,价格倒也公道。
可南冥烈父子二人一个月的月钱,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两黄金,期间又被王大管家等人克扣,到手的不过二三两。
百两黄金,能换一个下品灵石。
一百下品灵石,能换一个中品灵石。
一百中品灵石,能换一个上品灵石。
灵石是修行之士,用来炼丹炼器,布阵画符,以及闭关修炼的必须之物。灵石等级越高,作用就越大。
至于比上品灵石品质更好的极品灵石,南冥烈至今还未曾见过。欠药店的三个下品灵石,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还的清。
掌柜的见南冥烈语气依旧淡漠,心下已是明白,只怕这南冥家的落魄十七少爷,压根就没想过要还他三个下品灵石。
而今听南冥烈说要三颗灵药,顿即神色变冷,将手中算盘啪的一声往柜台上一丢,瞪着南冥烈道:“你买得起我就卖!你若是买不起,小店绝不赊账!”
其后不待南冥烈说话,药店掌柜已是走出柜台招呼店中伙计来撵南冥烈,口中道:“以前我赊账给你烈少爷,是因为南冥禅大小姐给你做了担保,让我只管赊账,她自然会来还清。而今你大姐南冥禅已经从慈航门中回来了好几天,也不见她来本店还账,兴许南冥禅大小姐早已将你这个十七弟给忘了!”
☆、第八章:求你饶了小店(2)
药店掌柜此话一出,南冥烈顿即沉默不语。他心中知道这药店掌柜先前肯赊账给他,完全是是看在南冥禅的份上。而今知晓南冥禅回到了城中,却未曾来到药店打声招呼,药店掌柜惧怕南冥禅忘记了此事,故而不肯再与南冥烈做生意。
一边指挥着店中伙计将南冥烈往门外推去,药店掌柜一边说道:“小店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烈少爷你也别怪我狠心,不肯赊你灵药。眼下云池城的人,都知道烈少爷你不久后就要嫁到林家做小妾,林家远在十万里外的大周皇城,天远地远的,到时候你那三个下品灵石的账目,我找谁要去?大小姐南冥禅是慈航门弟子,你就算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问她要账。今日我也不说别的,只求烈少爷你饶了小店,日后莫要再来了……”
云池城是一座小城,城中也就二三万民众。
药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南冥烈知晓药店掌柜说的是实话,平日里他也常来药店抓药,对掌柜也有些了解,明白这掌柜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也绝不是大慈大悲之辈。
唯今之计,只有自己动手,去藏云峰中采摘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的百年灵药。只是藏云峰中经常有人采药,靠近云池城的方位,值钱的药草早已被采摘得干干净净。要想采到名贵药材,就要进入深山。
深山老林中药材倒是有不少,可毒虫猛兽众多,更有寻常人难以与之匹敌的精怪存在,危机重重。南冥烈也时常听人闲谈时说过,什么张三李四有着肉身几重修为,去了藏云峰深处,几个月不见他回来,只在山脚下找到了一只带血的鞋子……
至于那些死在藏云峰深处之人,到底有肉身几重的修为,南冥烈并未仔细打听。无需多想也知道,那些采药之人的修为,最少也比他肉身二重要强大。
前日谋夺龙眼,南冥烈都险些丧命。
若是以肉身二重修为去深山采药,肯定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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