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倔强,
也一样的令人心痛……
残,为何你从来都不肯回头?
——都是你害的…残,都是你!是你害我到这种下场的!
——我恨你!残,我绝不原谅你!我要复仇!我也要你尝遍这种痛苦!
——任何都不能…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能伤他的人只有我……只有我!
往昔的仇恨现在却恍惚如一场梦。
是真的…恨着他,恨着残吗?
琥珀恍惚中有些茫然了。
真的……是恨着吗?
琥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依稀还感觉得到愤怒的那一刻的战栗,依稀还感觉得到心痛的那一刻的颤抖。
嘴角就那样突如其来的微微一翘,琥珀的脸上勾勒出一丝惨然的苦笑。
骗子…
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想杀了他?
呵……
我在骗谁?
在骗谁——
我没办法去杀他,没有办法。
一个连恨都狠不下心去恨的人,又怎样杀得了?
从头到尾,我欺骗的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我一直在骗的人都是自己。
谁对?谁错?
其实那对对错错又怎么可能分得清楚。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期望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的……
想要的……
——我想留在他的身边——
琥珀色的眼眸再度掀起的时候,那瞳孔中已经多了一种名悟,多了一种执着。
琥珀加快脚步奔了几步,伸手扶住残的手臂。
他的声音中,多了一种义无返顾的坚持,“我陪你。”
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头,黯淡的眼斜着瞥了琥珀一眼。
然后,他伸手拨开琥珀扶住自己的手,漠然道,“你认为我可能信你吗?”
无奈的收回自己的手,琥珀沉默了半晌,回答道,“那么,给我一个不信任的理由。”
“理由?”
苍白的唇蓦然失笑,仿佛是在嘲讽般牵扯着唇角,残淡漠的回答,“理由这个东西,只不过是用来欺骗自己而已,你又何必坚持这种迂腐?”
——我想留在他身边——
“可是我想留在你身边,这个理由够不够?”
也许是对这样的回答有些讶意,残的呼吸在瞬间有稍微的停顿。
然后,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他黯淡的双瞳,残讥讽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转化为一种淡然无奈的颜色。
“喂…琥珀,我是不是很失败?好多人都要离开我,好多人都要杀我,凡是留在我身边的人都会不幸。而他们离开的时候都会说,我很坚强,所以他们就算离开对我也要继续坚强下去,做一个更加坚强的人——可是他们全部都忘记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会痛!我也有寂寞的时候!……坚强?我还要怎样去做到更加坚强?……为什么他们都叫我更加、更加的坚强?”
“琥珀,我做得还不够吗?还不够吗——我还要怎样去坚强?!”
“每个人都给过我承诺,每个人都给过我理由。可是,结果呢?……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从一开始就是在监视我的欣和月舞,强迫我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的修寒和千凝,抚养我长大却只是为了我的头的父皇…还有,被我亲手杀死的二哥…”
残的手指微微的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左脸,依稀看得出颤抖的痕迹,“现在这里,还残留着从他身上溅出的…血的湿热感触。”
“他们每个人都说是为了我——为了我好。所以我就信了他们,相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结果我却错了……大错特错。原来,他们根本都只是为了自己。”
少年惨然的笑着,连声音却惨淡得苍白了起来。
一如由天落下的苍白月光,
“呵,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没有人不自私,而我就是那最自私的人。一相情愿的自私的认为他们都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信了他们。”
“于是那自私的信任就害惨了我…害惨了我啊!连我一生中唯一最美的梦也破碎掉了。连师父都抛弃了我——连他都不要我!……所以到了现在,我连自己都不敢去信了。”
回过头,惨然的笑着。
残伸手扯住琥珀耳前垂落的一络琥珀色的发丝,轻轻的将他的脸扯向自己。
残的眼神极其淡漠,犹如他冷淡的口吻,“喂……琥珀,你说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人要怎样去信别人?”
“教教我,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如何去再去信任别人?”
面对着残仿佛发泄一般怨毒的话语,忍受着发根传递来被拉扯的痛楚。
琥珀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灼灼的盯着残。
琥珀的唇角蓦然掀起一丝微笑。
“我信你。”
黯淡的瞳孔有了些微的颤抖,无穷的黑色苍穹蓦然透出一丝光亮。残沉默的看着琥珀,目光中也带上了迷惘的神色。
琥珀依然那样微笑着坚定的看着残的眼睛,握住他冰冷的手腕。
“不信自己也所谓,不想去相信别人也无所谓,因为有我信你。”
一直以来,琥珀总是看着,看着残那样温柔的笑着去抚平别人的伤痕。
所以,至少这一次,琥珀希望自己能帮助他。
至少这一次,能够治愈他的伤口。
也许,琥珀真的能够做得到。
因为残现在需要的东西,只有一种。
只要一种,就可以将他从临近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只要琥珀可以给他那种东西。
只要……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于是残缓和的语气也有了些微的挣扎与彷徨。
“这样自私的我,你都愿意去信么?”
尽管受过伤的大雁,战栗的恐惧着弓鸣之声,不敢轻易落地。
可以那样的诱惑,可以抚平痛楚那样的诱惑,依然引诱着它,走上了最后的道路。
“我说过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我不会起誓,应该说是不需要吧……我的全名是,菲伊特莱斯。”
“……神?…”
尽管此刻的琥珀希望能愈合残的伤痕。
尽管此刻的他希望能补救在残心底划开的裂痕。
可是……
做过的事情,是无法后悔的。
琥珀曾经的仇恨,曾经犯下的罪,注定让一切无可挽回。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最后的道路。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失却了,就无可挽回。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琥珀曾经做过的一切,在此刻,必须付出代价。
最终的代价!
一声大笑如闪电划过天空,还有那个带着满身耀眼的光辉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男子。
“不会背叛?呵呵,开什么玩笑!只怕骗他最多的人,谎言说得最多的人,就是你!”
周身光芒洋溢流转的男子大声的笑着,笑声中全是幸灾乐祸的讥讽。
“菲伊特莱斯!既然表露了身份又为何不把一切事实真相告诉他?若真的回心转意,就把你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他啊!”
“亚伯伊释迩!你给我住口!”琥珀猛然回头怒吼道,“不需要你多事!”
“嫌我多事?”
亚伯伊释迩轻柔的笑着,伸出白皙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不行…菲伊特莱斯,不可以。我有义务将全部的真相告诉我们可爱的小皇帝,然后再由他来决定是不是真的相信的你。……对不对?残?…陛下?你不想知道吗?”
淡然的看了一眼这个凭空出现的陌生男子,残眼底闪过一丝几近愤怒的神色,冷笑起来,“神吗?你们一个两个还真闲啊,那么多人的祈祷不去管,偏偏跑来与我这个一个小人物扯起了闲话。还是说神这种东西就跟石头差不多,走哪儿都可以撞上几块?神就了不起么?……哼,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知道又如何?”
“哎……小皇帝,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可是在为你着想啊。”
亚伯伊释迩依然轻柔的笑着,带着悠闲的姿态。
异常耀眼的光芒让他的脸若隐若现,一如那高贵、优雅的神的姿态,令人膜拜匍匐。
“我告诉你…你啊——”
“不——”只是那一刹那,琥珀伸出的手已经来不及触及残的那一刻——
“残,别听——”
一切都在那一刻颠覆的一刹那——
“你身上根本就没有雅狄斯皇家的血脉!”
连血液都已经冻结的一瞬间,
连身体都已经僵直的一瞬间。
已经听不见拼命对自己叫喊着什么的琥珀的声音,残猛然扩张的瞳孔中,整个天地都已经在这句话中彻底崩溃。
悬浮在空中的亚伯伊释迩放声的大笑着,兀自大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皇帝的儿子!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雅狄斯的皇帝!……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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