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直接变成了一百文?
炭哪有这么贵的?
子受示意殷破败快点称。
这是他早就定下的计划。
白居易写过一篇卖炭翁。
讲的是当时底层人们被剥削的凄惨生活。
通过描写卖炭翁的悲惨遭遇,深刻地揭露了皇宫的腐败本质,对统治者掠夺人民的罪行给予了有力的鞭挞与抨击。
按理来说,自己如果学着卖炭翁中写的宫人所做,随便扯块破布换上一车炭,确实是一份昏庸值。
但,划不来,太亏了。
子受在前几次的昏庸值结算中就总结出了权重,不同地位的人有不同权重,让十个百姓骂自己昏君也不如让一个贵族骂自己昏君。
而且有了人造神孟姜女,子受也不敢随便编出个卖炭翁的戏曲,卖炭翁的故事传不出去,知道的只有寥寥数人,昏庸值根本赚不了多少。
所以,他要反向操作,以高价买入木炭。
百姓们伐木烧炭很少自己用,木炭的消费者多是贵族诸侯。
取暖、炼铜,都需要大量木炭。
只要不断高价买入木炭,哄抬木炭价格,贵族诸侯们必然会骂出口。
你他吗闲的没事,把木炭价格提那么高干嘛?
三文提升到一百文,这还只是第一次提价!
很快,殷破败就清算了整车炭的斤数。
“陛下,一共九百一十三斤。”
子受挠了挠耳朵,道:“一千斤啊!一千斤按照一斤一百文,那就是一百贯。”
卖炭翁想溜,一贯钱他都得不吃不喝干上三四个月,至于一百贯……
他哪有胆子收下!
子受手一挥,指使殷破败:“抓起来!”
老头哪能跟大胖子比速度,殷破败滚起来都比他走得快。
卖炭翁心里一咯噔,完了。
这是不是要给我安个胡乱提价,欺瞒君王的罪名,然后砍了?
市井都传言纣王诡计多端,果然名不虚传。
给自己治个欺君之罪,一百贯也不用付了,这车炭也白得了,巧取豪夺莫过于此。
想到自己整年在山里砍柴烧炭,弄得满脸灰尘。
烟熏火燎烧出一脸炭色,两鬓头发灰白,十个手指也被炭烧得很黑。
悲哀!
卖炭得到的钱用来干什么?
还不是买身上穿的衣裳和嘴里吃的食物,可怜自己身上穿着单衣,来集市里贩卖取暖的木炭,只求能一年劳有所获,没想到……
竟遭遇到了这种事情。
卖炭翁悲从中来,可看着三百个小山般的近卫,只得闭上眼,引颈受戮。
好久之后,卖炭翁睁开眼,想看看自己尸首分离是个什么样子。
刚好,一个近卫从皇宫的方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陛下,这是两百贯。”
“好,干的漂亮!赏酒池肉林!”子受满意的点头,取出一百贯交给卖炭翁:“你可以走了,做买卖,还想不收钱就跑?”
卖炭翁浑浑噩噩的推着车,却不想又被喊下。
“且慢。”
子受上前几步,卖炭翁又紧张起来,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了。
子受扔出一贯钱:“这车给朕留下。”
说罢,便推着车,拉到殷破败手边:“殷破败。”
殷破败立时严肃起来:“臣在。”
“你在此收购木炭,一斤百文,有多少收多少。”
“臣……”殷破败一时语塞,有多少收多少?这得多少钱啊?
不过近卫最是忠诚,殷破败也不多做迟疑,应声道:“臣遵旨。”
很好。
子受心满意足继续在街市中寻找目标。
想提高炭价让诸侯贵族怨声道载,只买一车炭远远不够。
必须大量收购朝歌木炭,让整个朝歌的木炭价格飞涨,甚至买到供不应求的地步!
那些细皮嫩肉的贵族可受不了大冬天不烧炭的日子!
如此大肆提高物价,朝臣必然不同意,但这不要紧。
钱,自己出。
宫里的名贵玉器铜器瓷器都还有许多,成汤的铜鼎,盘庚的玉圭,武丁的瓷瓶……
全都可以卖!
没人敢买也无所谓,那就把宫里头的青铜器全融了铸钱。
也不怕时间上来不及,让罗宣去打个工,青铜器有多少融多少。
我有一百种赚昏庸值的办法!
很快,子受就找到了第二个目标,那是狩猎队在市集的固定摊位。
捕蛇者正站在这里叫卖,其中有一副完好的虎尸。
狩猎队偶尔能猎到一两只老虎,老虎一身是宝,极是好卖。
子受一眼就相中了这只老虎,因为它很普通,甚至体型也比普通老虎小一些。
越是普通的老虎,越是有风光大葬的价值。
这样一来,才会形成巨大反差,如果是将之前围猎所得的白虎风光大葬,说不准人们还会争相祭拜呢!
……
第241章 买炭立信
“十贯!”
捕蛇者挣扎着,反抗着。
“三十贯。”
捕蛇者面色红润、情绪激动。
“八十贯。”
捕蛇者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两百贯。”
捕蛇者全身肌肉紧绷。
“五百贯。”
捕蛇者闭上眼睛,默默接受,情不自禁地大喊:“陛下圣明!”
作为一个为了何不食肉糜的崇高理想而加入狩猎队,并且成功获取一定地位,专门负责捕蛇与贩卖猎物的人,捕蛇者有他的底线。
哪怕是贵族,甚至皇帝,他也不会轻易妥协。
猎物,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狩猎队作为半官方组织,向来明码标价。
可对方给的钱太多了。
偶尔破个例,也无所谓。
子受让近卫抬着虎尸,先回宫准备准备,三日后再让大臣们陪葬……不是,再让大臣们陪同自己一同下葬老虎。
……
九间殿里,老王叔箕子觉得少了点什么。
“先王铸的十二编钟呢?”
有寺人期期艾艾道:“融……融了。”
箕子瞬间懵了,脸上乌云笼罩,那十二编钟他年轻时最是喜欢,还记得先王曾与他一同敲击游乐,怎么就……突然卖了?
御史台的消息很迅捷,一边的辛甲道:“陛下在四门市集大肆收购木炭,因此……”
箕子不解:“正要入冬,宫里采买些木炭御寒也是正常事,和美器有什么关系?”
太颠苦笑道:“陛下以百文一斤的价格收购木炭,宫里的钱财不多,陛下便取了许多青铜美器,全融了。”
这……
箕子细细一看,九间殿内少的竟不止那十二编钟,一些青铜饰品,也都没了。
六十岁的老头子,就这么突然眼角泛光,一下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跟孩童一样哭了起来:“子孙不肖,愧对先祖啊……”
杨任怒气冲冲道:“今日上朝,少不得要劝谏陛下,这又是何道理?”
商容斟酌再三,道:“陛下……陛下兴许是体谅百姓,为了让百姓安度寒冬。”
“这木炭烧制却也容易,哪怕没有存货,去山上伐木烧制,也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是朝歌万民,都能一次收获数斤。”
费仲点头道:“也许这就是陛下的目的,自从公开凌迟后,人心惶惶,尤其是居住在城外棚户的流民。”
“他们还在等待安置,却不想出了医闹盗尸这等事,生怕危及自身,卖了木炭拿了钱财,也能稍稍安心。”
“哎……”箕子长叹口气,却是无言。
杨任一身正气:“若想如此,直接发放钱粮以安民心便是,我等朝臣也定会协助,陛下却是想差了,百姓们闻讯烧炭,卖了木炭得了钱财,是安稳了,可木炭价格因此上涨,诸侯贵族怨言颇多,白白恶了他们,这又是何苦?”
“而且这……”杨任四下看了看,看着空了一半的九间殿,也是心有戚戚:“何等荒谬!”
箕子眼里噙着泪,一声又一声叹息:“便是陛下纳谏,这些先王的礼器也回不来了。”
“也罢,也罢,毕竟这宫里的,都是陛下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历代先王留给陛下的……咳咳……”
说着说着,箕子却是猛地咳嗽起来,不住的捂着心口,哽咽道:“先王……先王……”
箕子痛哭流涕,颤巍巍的站起,想去祖庙告罪。
可他忽然意识到,祖庙里还有许多青铜礼器,该不会都……
他顿时觉得浑身无力。
“老王叔当心啊!”
鲁雄连忙将摇摇欲坠的箕子搀扶,有钱保在,倒也不是太担心。
箕子勉力稳住身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老了啊。
一直隐居在城郊的比干,应该和自己一样吧,过阵子,去探望探望。
虽然比干是反贼,但终究是宗室,向先祖告罪,两个宗室比一个宗室效果好。
见到箕子如此颓丧,群臣皆是百感交集,陛下他怎么能这样呢?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诸位勿扰,此乃陛下之计尔。”
只见崇侯虎挺直腰背,站在殿中,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