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显真君 (一语破春风)
- 类型:武侠仙侠
- 作者:一语破春风
- 入库:04.12
就见半截棺身覆土,泥土呈黑,与水混肴变得泥泞不堪。
“你们回去一人,请秦老爷过来。”飞鹤捻着泥土闻了闻,待有一仆人飞奔回去时,孙正德不知哪儿掏出一个饼子边吃边问:“是不是真有大问题?”
“大问题倒不至于。就想问问清楚,省得到时出事,让秦家人面上不好看。”
所谓出事,胖道士哪里不知道什么意思,这秦家老祖宗都不知埋了多少年,坟里一挖全是黑水,坏风水不说,万一尸变,秦家祖宗蹦蹦跳跳的在街上乱窜,确实丢人。
要是害了人命,纵然背靠天师府,也要吃些官司。
随意说了几句,飞鹤看到周围仆人面色惶惶不安,给他们露出没事的笑容,从四处寻来几块石头缠上红线压在坟茔四角,镇上符纸,便在墓碑前打坐等待。
不多时,秦老爷没来,来的是他儿子之一的秦同善,也是昨晚出言不逊的人,不知是不是秦老爷叮嘱过,眼下显得恭敬许多。
“两位道长,出了何事?我爹身子不便,没办法赶来,有什么需要问的,问我便可。”
“其实倒也没什么要问的。”
见是他过来,飞鹤道长反而没什么兴趣了,只跟这位公子哥说了墓中情况,“面朝北方,玄水入墓眼,或许有尸变的前兆。”
尸变?
秦同善听到这话,吓得了一跳,脸都有些发白,赶紧到了墓边朝里看了一眼,果然淤积不少黑泥,他看向这位看上去瘦瘦的道长,连忙拱手:“道长,迁坟是我秦家大事,眼下墓已挖开,还请将老祖宗安然迁往新坟,之前有得罪之处,同善给道长赔罪。”
得,他还以为是两个道士故意刁难的,这令得孙正德翻了翻白眼,那边的飞鹤叹口气摇摇头,想来也听出对方话里意思,也没有去纠正。
“我二人既然受了秦老爷所托,自然会办好。”
言罢,让那边秦家仆人继续挖,清理了淤泥后,套上绳子,将沉重的棺椁拉拽上来,孙正德当即在地上摆了两根圆木,指挥抬棺的几个汉子:“放木头上,放木头上!那边的,把马车拉过来!”
这边几人放下棺椁,另有几人赶紧上前,拿着布巾飞快清理棺上的淤泥、水渍,隐隐有股腐烂的臭味,令这几个汉子作呕。
飞鹤道长屏住呼吸,从腰间的黄布兜里,掏出墨汁侵染的黑线,叫上孙正德从棺尾上下缠绕,一直到棺头部位,总计九圈。
“道长,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都没理会秦同善,飞鹤收了黑线,又换了朱砂侵染的红线从头一直缠到棺尾,也是九圈。这时,孙正德这才开口。
“九为极,极为阳数,封阴气的。”
“胡说什么。”
飞鹤拿手悄悄打了他一下,便笑道:“没什么,只是必要手段罢了,秦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说完,掏出几张符,贴去棺尾、底部、棺盖三处。
不说还好,一说那边的秦同善心里更慌了,恨不得赶紧离开,可他爹让他全程陪同,也只得硬着头皮杵在这里,见事情差不多,赶紧家中仆人护院,将棺椁抬去马车。
“慢着。”飞鹤提了一只大红公鸡,绑在棺上,看了眼天色、时辰,“生于秋冬时节,丙、丁年属火的不得抬棺。”
那几个汉子盘算了几下,有人退了开去,有人便上前,片刻,重新过来四个汉子挑起棺椁,一步步将沉重的棺身放去车斗里。
此时,日头上升云端,阳光正烈,飞鹤在前面洒了一叠黄纸,高喧:“先人起行,后辈跟随!黄纸开道,孤魂野鬼拿钱财,莫要生事——”
手里铃铛,当的一声摇响。
叮叮叮……
不久,马车、仆人缓缓行进,随着黄纸飞洒落去地上,竟神奇的自行飘去路边荒草间,远远的,也有过往的商旅、行人看到这一幕,懂规矩的停靠路边等候这支队伍先过去。
“早就听说秦家迁坟,想不到是今日。”
“听说请来的是天师府高人……想来今日是好吉时。”
“吉时是吉时,就是新迁的坟,听他们说是在南面山中,那里可不好,阴森森的,怪吓人。”
“就是,上次我打那里过,大白天的,白毛汗都给我吓出来了。”
“过来了过来了,快看,哎哟,上面居然还用红线、墨线缠绕,这是怕尸变啊?”
有稍微懂一些的行人惊骇的低呼,引得不少人也看到了棺上缠绕黑红二线,大抵是觉得邪性,纷纷退的更远一些,生怕沾染上邪煞。
“道长,真不会有没问题?”
秦同善看周围行人反应,不放心的追去前面又问了一声,那边的飞鹤也是好脾气,笑呵呵的点头,指了指头上的阳光。
“只要不出月亮、不遭雷击,就无事。”
眼下正是艳阳天,哪里来什么雷雨天气,更别说出月亮了,秦同善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过了灵县外面,绕去南面,道路间渐渐荒芜,多是悬崖峭壁,四下荒野无人,老鸦扇着翅膀落去附近枯树,发出‘哇’的不详啼鸣。
飞鹤看到如此荒凉的一幕,眉头更皱了。
“为何你家新坟要选在此山?”
“不知,是我爹托人选的。”秦同善知道的也不多,他不过家里闲耍人,打打下手罢了,这些事,基本都是他爹和兄长商议的。
“那此处山叫何名?”
“好像雷鼓山,每逢打雷下雨,山里就跟击鼓一样!”
“停!”
飞鹤听闻,脸色微微有变了,急忙开口叫停了马车,“如此山名,为何不事先告知?山中多雷雨,你们想死是不是?”
“道长怎么回事?”秦同善战战兢兢的从马背上下来,听到飞鹤这么一说,脸色白的吓人,“怎么会死人呢,道长别吓唬我啊,我胆小。”
“老孙,你马上回去一趟,问问秦老爷,是何人给他们选的山坟!”
孙正德知道飞鹤一向沉稳,像这般神色还是头一次见,当即也不犹豫,赶忙收拾了一通,就往城里赶去。
大热天的,他贴了两道神行符在腿上,肥硕的身子灵敏的不像话,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是四五里路,回到灵县,懒得理会街巷旁人目光,满头大汗的赶到秦宅,敲了几下院门时,街道尽头,一辆牛车正缓缓过来,蓝衣白袍的身影询问了路人,顺着指引到的这边。
看到胖乎乎的身影火急火燎的敲门入院,不由叫了声:“老孙,急躁躁的做什么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跟着管事入院的胖道士猛地的一个激灵,回头就见,牵着老牛的身影笑呵呵的站在那,身后是雕花的车厢。
孙正德眼睛一亮,胖乎乎的圆脸顿时泛起惊喜的笑容,“东家……”他呢喃一声,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东家!!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扭着肥硕的屁股,肚腩一颠一抖,猛地扑上去,一把将陈鸢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东家,我想死你了!”
嚎啕大哭的胖道士,一身黄色道袍抱着一个赶牛车的男子在街上颇为扎眼,令得不少人驻足观望,指指点点的说着话。
“好了,我还没死呢。”
陈鸢拍拍宽厚的肩背,他倒没在意附近百姓指指点点,反而是旁边的疯老头,双手插在袖里绕着两人几圈,嫌弃的延伸看着他俩,啧啧两声,不停摇头。
“光天化日之下,太伤风化了,太不像话!都没这么抱过我这个师父。”
“疯老头!!”
胖道人从陈鸢怀里出来,看到旁边摇头晃脑的老人,也一把将其抱住,后者却是灵敏的闪去一旁,扇扇鼻子,退开两步。
“不给你抱,身上一股死人味道。”
孙正德抹了下眼眶,低头闻了闻:“没有啊。”
旋即,想起老头鼻子灵的很,顿时将今日抬棺的事,说了一通,然后,一拍大腿:“坏了,还有事要办!”说着转身就跑去打开的院门,叫上等候的管事,火急火燎的就往院里去。
“看他着急,又不着急的样子,到底是出事还没出事?”
陈鸢笑着牵着老牛走到秦宅外等候,毕竟与这家不熟,又无孙正德引荐,贸然进去有些不礼貌。
这时,院里的孙正德在前院中堂见到了秦家老人,正逗着一个小孙子。
“续家啊,往后你可不要像你爹爹那样,这辈子都没甚出息,以后当个读书人,读书传家知道吗?!”
“嗯!”
一个小子乖巧的点头,双目清明,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我好好读书,大父就会高兴吗?”
“那当然。”
老人笑呵呵的摸了摸孙儿的脑袋,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抬起目光,就见穿着道袍的孙正德气喘吁吁地跑来。
“哎哟,孙道长这是怎么回来了?”
“这我得还要问你。”
胖道士可没飞鹤那般好语气,伸手就去拉老人衣襟,令得周围护院、丫鬟急忙冲过来,都被道人挥袖弹开,这几年里,他法术一道还是有些小成,《道玄经》也入了门,不过力气比法力增涨的快,挥袖一扫,将人扇的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