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莲英道:“你更不是吴刚,真不害臊!”
冯二狗笑嘻嘻道:“是是,二位姑娘说得是,这地方比月宫是差了些。不过,敝宅若是马厩狗寓,岂不辱没了下凡的仙子?”
王莲英嗔道:“什么?你敢绕着弯弯骂人,想讨打是不是?”
凌晓玉笑道:“这位冯大侠爱说笑……”
何凤娇一听叫起来:“哎哟,他是侠么?”
王莲英笑道:“这位仁兄是粱上君子,离侠名何止十万八千里!”
白艳红微笑道:“莲妹,别胡说。”
侯四姑、侯三娘、沈志武、孙彪、朱丰一起走了进来,大家又相互见礼。
众人初次见到白艳红,对她的美艳甚感惊讶,东野焜结识的,怎么都是大美人,真是怪哉!
白艳红见人多,便道:“东野兄,多日不见,家父让小妹过来看看,家父说东野兄若有空闲,请到舍下小酌。”
冯二狗笑道:“多谢多谢,承蒙宠邀,我二狗就是爱喝一杯,明后日定到府上拜望!”
王莲英小嘴一撇:“咦,这就奇了,白大爷请的是东野大哥,又没请你,谁让你……”
冯二狗学着她的口气道:“咦,这就奇了,东野老弟和我们同吃同住,请他就不能不请我们,这可是天公地道的事!”
四姑骂道:“脸皮真厚,哪有这个理!”
白艳红笑道:“家父事先不知大名鼎鼎的梁上鼠冯二爷和各位在此,要是知道,自然是要请的,就请各位哪天来吧!”
冯二狗笑嘻嘻对四姑道:“如何?这可是白小姐说的,我可没往人家家里凑!”
四姑狠狠瞪了他一眼:“少耍贫嘴!”
白艳红站起身来:“小妹告辞,请各位一定光临寒舍,改日再聚!”
东野焜等人挽留不住,便将她们送出门。
回到客室,何凤娇道:“东野相公,与这位白姑娘相识好久了么?”
东野妮道:“去年到京师相识的。”
“这位白姑娘好美,会武功么?”
“会不会武功不知,不过她的曲儿唱得真好,让人听得如醉如痴。”
他说的是老实话,但听在凌何二女耳里,心中就不是滋味。
何凤娇为凌晓玉不平,也为她担心,这位白姑娘才貌双全,东野焜不难被她迷住,若真是这样,凌小姐的终身托给谁去?又有谁能配得上小姐?她真想把东野焜盘诘一番,数落他几句,但人又这么多,怎好开口,只有另找机会再说。
但她还是忍不住刺他一句:“啊,那么说,东野相公是对白姑娘入迷了?”
东野焜叹道:“唉,是的是的,何姑娘要是听到白姑娘唱曲,包你也入迷!哪天到白府做客,你们大家都听一听就知道了!”
何凤娇大恼,这呆子真浑,他公然说他入了迷,气死人也,今日不说他几句气难平。
还未开口,只听大门又响,四姑飞快去开门,原来是张劲风来了。
张劲风见凌晓玉也在,不禁大喜,忙把凤凰镖局失镖的事说了,请凌晓玉帮找失镖。
凌晓玉略一思忖,道:“金龙会的人数次夺镖,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处,实在叫人费解。这事请东野兄、沈老和各位辛苦一趟,助凤凰镖局查找失镖,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东野焜道:“这事理当尽力,明日动身。”
张劲风忙问:“凌女侠也去么?”
凌晓玉道:“风闻五毒色鹗章玉春的师弟要找我报仇,我一时脱不开身。”
张劲风道:“我差点忘了说,这是真的,但此人的姓氏没人知道,也不知藏身何处。”
东野焜惊道:“啊哟,怎么又出来个什么师弟,既是章玉春的同门,一定也会使毒,凌小姐你可千万小心,别与他对阵,等我们回来再说,别再冒险上当!”
凌晓玉见他关切之情露于脸上,芳心大慰,原来他还是惦记着她的,没有被白姑娘迷了心去,便道:“不妨事,我会小心对付。”
张劲风心想,你紫星红梅不亲自出马,光让这班人去,能是忠武堂那些人的对手么?闻言忙道:“凌小姐不如离开京师暂避,章玉春的师弟听说武功极高,使毒的手段不亚于其师兄,若被他缠上,十分麻烦!”
东野焜道:“张兄此言甚是,凌小姐不如同我们一块去如何?”
凌晓玉大悦,道:“东野兄,我并非不想去,但实在脱不开身,我欲请法胜师兄、陈剑书等人去助力,他们半夜动身,明日或是后日就会与你们会合,请东野兄照应。”
张劲风见她不能去,好生失望,但又不能再说,便匆匆告辞而去。
凌晓玉道:“明日一早,由紫梅送盘缠来,东野兄也该制两套新衣了。”
冯二狗笑道:“不必不必,有我二狗和小东那只猴子在,何愁什么盘缠,小姐不必费心,至于东野兄的衣服,三娘已替他操办好了。”
侯三娘道:“请凌姑娘放心,我早已替东野相公制了两套新衣,只是他不肯穿……”
何凤娇笑着叫道:“穿来看看,穿来看看,要是料子好,傻相公一定变了个样!”
侯四姑道:“绸料的,说死说活,他就是不肯穿!”
凌晓玉诧道:“这又是为何?”
东野焜脸红着,道:“这衣服太好,我又不是富家公子,穿着十分别扭!”
何凤娇道:“咦,你这人真是的,谁说只有富家公子才能穿绸料?快去穿上瞧瞧!”
东野焜不肯,道:“明天穿吧,我……”
何凤娇不依:“穿上给我家小姐瞧瞧呀,你扭捏个什么?快去快去!”
凌晓玉也想看看,笑道:“穿吧,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要紧?”
张逸鹏、冯二狗笑着,强把他拉进屋。
不一会,三人出来了。只见东野焜穿一袭儒衫,人也仿佛变了个相,温文尔雅,一派名士风流,看得众人喝彩。
何凤娇笑道:“好个一表人材,倒像个饱学之士呢,小姐你说是不是?”
凌晓玉也在心中暗赞,嘴上却道:“衣服正合身,东野兄扮个书生最好。”
东野焜窘得手足无措,脸红得像柿子。
侯三娘说道:“看你,羞成这样,明日让逸鹏也穿新衣,你不就有伴了么?”
冯二狗道:“我也弄一袭儒衫穿,摇身一变,也是个书生……”
言未了,侯四姑叫道:“别吓人!你穿儒衫还不如猴子穿着好看,亏你想得出来!”
众大笑,冯二狗却笑不出来。
说笑一会,凌晓玉、何凤娇告辞而去。
第二天,留如澄如愚守家,东野焜等人骑马上路。
天黑前,宿在靠省界的一个小镇上。
饭后,众人挤在一间屋里商谈。
沈志武早年走过镖,对此道甚为熟悉,他道:“凤凰镖局的十万两银子,无论是人挑车运,都难以瞒人耳目,这一路上来,竟打听不到半点消息,足见盗贼未将镖银往京师运,若是金龙会那班人劫的镖,就该往京师运。
冯二狗道:“那个逃回来的镖伙说,镖车连人带车被押走,是朝北去的,他本人返回京师时,也未听说镖车踪迹,所以镖银还未运回京师。他朝北方向,不正是螂玡山么?”
吴小东道:“从京师到庐州,并不经过螂玡山,但官道离山也不远,会不会把镖银藏在山中,慢慢再往京师运?”
沈志武道:“螂玡山向不闻有盗匪出入,那儿是个藏镖银的好地方。”
侯三娘道:“那就去螂玡山看看。”
大家议定,各自回屋歇息。
翌日拂晓,匆匆上路。中午,在一个小镇打尖,买了许多馒头酒菜,继续上路。
何处是镖车遭劫之地呢?只有逃回来的镖伙才知道,他与韩兴邦父女及镖师们昨天上路,若追不到他们,就颇费周折了。
一路上,沈志武、冯二狗、吴小东和豫南双杰孙彪、朱丰仔细查找镖车走动痕迹,到太阳偏西,徒劳无功还错过了乡镇宿夜。
冯二狗道:“腹内空空,先下马吃东西,然后找个背风的地方过夜吧。”
众人依言下马,在路边上吃喝起来。
冯二狗笑道:“多亏我想得周到,早早买下干粮,这叫‘先见之明’。”
侯四姑道:“耍嘴郎中卖膏药,胡吹!”
冯二狗道:“姑奶奶,我二狗是铁匠绣花,软硬功夫都有,这镖银嘛,还得靠我找!”
吴小东道:“老鼠爬到牛角上,自以为大,我说老兄,你省点力少吹,养养神吧!”
四姑道:“说得对,二狗你给我住嘴!”
冯二狗叹气道:“我二狗好比韩信,未发迹时时受人欺侮,但我二狗胸怀宽广……”
四姑骂道:“再不住嘴,姑奶奶就打你!”
二狗摇摇头,叹着气,大口啃鸡。
暮色渐浓,众人吃完见往北走有片林子,便决定去林子过夜。
这一带是丘陵地,走了一里多,便到林子跟前,各人找个树当靠背,坐下歇息。
半夜,东野焜被马嘶声惊醒,只听对面的二狗轻声道:“莫动,有人,看他想干什么?”
众人都不出声,只听一辟细碎脚步声传来,不止一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