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雄道:“伏梁二人在径山没有反叛,回来后也未露出破绽,还是叫他们来吧。”
司徒俊道:“保护元特使不能出差错,这两人若是来卧底的,岂不糟糕?”
秦玉雄道:“说他们是卧底的,也无凭证,你不要他们来议事,可他们可以随心所欲进进出出,雅庐有什么动静,还瞒得了他们?我看索性把他们叫来,随时叫大家在一起,若抓到把柄,立即就处死,若无泄密叛变行为,那是最好,如今正是用人主际。”
司马俊点头道:“看来只好如此。”遂命人到“福居”叫伏梁二人。
不久,仁勇堂主要头目到齐。
秦玉雄道:“各位,昨夜我与司徒兄奉召到相府议事。当今皇上残虐无道,杀人无算,相爷早有取代之心,近来天示吉兆,相爷老家井中长出竹笋、祖坟上红光照耀,惊动了邻里。
因此相爷当机立断,不久将举事。故此,从昨夜起,由护卫堂主总提调相府卫队与金龙会。
你们猜这位堂主是谁?他就是夜行魔慕容石老前辈!此外由总监察使七煞真人、总执刑使断魂手张渊、东岳三君子、奚会主任参事,今后以军令指挥,抗命者杀无赦!”略一顿,双目扫视众人,看他们神情如何。
梁公柏道:“秦兄,你说,你说相爷当真要造反?而且不久就要举事?”
秦玉雄盯住他道:“不错,你有异议?”
梁公柏道:“好极了,要造反就早些动手,免得憋着气闷,大家痛痛快快干一场!”
这话颇出秦玉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伏罗二人要反对的,原来也想功名富贵呢。
他接着说道:“相爷顺应天时,深得朝中文武拥戴,不久必登大位!事成之后,按功行赏,我等封王封爵,不枉到世上来走一遭!但昨夜有人迟疑,他虽愿造反,却说时机不到,被总提调慕容前辈当场处死……”
雷霄道:“是哪一位,能说么?”
“当然能。此人就是无敌鹰爪关钰。”
周涛惊道:“是关护法?他甘愿受死么?”
秦玉雄一笑:“谁会甘愿受死?慕容堂主跃起击出一掌,关钰以鹰爪迎敌,双方才一接触,关钰五腑俱碎而死!”
众人皆道:“好厉害的掌功!”
秦玉雄道:“修罗追魂掌名不虚传,以关钰的鹰爪功,竟如此不堪一击!当今武林,又有谁是对手?关护法不该在此时刻说些动摇军心的话,咎由自取。因此,我要告诫各位,只许听令行事,不许有半点犹豫,反叛者要受酷刑而死!关钰就是前车之鉴!”
管翠玉道:“造反是迟早的事,这谁也看得出来,迟反不如早反,免得夜长梦多!”
神鹰堂卓炜动了动嘴,他本想说点什么,他没有勇气说出来,又把话咽下。
秦玉雄续道:“元太子特使近日要到,命两堂高手确保其安全,到时还要迎出京师百里外,不许有半点闪失,否则追究责任。此外严防凌晓玉等钦探蹑踪,若发现他们追踪特使,一定要将他们除去!所以我等身负重任,马虎不得。周门主你率金刚门徒众继续训练那些新召之人,将他们编成百人一队,由你的武师统领,卓堂主你必须让堂中武师随时待命,以便召之即来。其余人住在雅庐福居,应日夜守侯,不得外出,一得总坛命令,抬脚就走。”略一顿,又道:“各位务必记住,从昨夜起上下以军令行事,违命者由总监察使、总执刑使拘拿惩处。此外说话要小心,防止祸从口出,副监察使、副执刑使要来分堂监督,各位不要误了自己性命,也使我脸上蒙羞。”
众人并不作声,秦玉雄说完后依然沉默。
造反不是去劫掠富商巨贾,也不是去杀掉几个武功高手这样的事所能比拟的。一旦举事,就要与皇上的亲军和守城士卒厮杀,而他们却有一二十万人,任你武功多高,只怕是杀不完杀不尽的,何况还有大内高手,其人数也多得惊人。因此,一旦举事失败,就得逃出京师亡命。是以每个人心里都似坠着一块铅,沉甸甸的。
乌云豹巫胜忽然问道:“这个反如何造法?是要咱们领着这千把人杀向皇城去么?”
司徒俊道:“这倒未必,相爷既敢举事,自然有他的妙着,对此不用操心,我们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可以了。”
卓炜道:“这事就往下传么?”
秦玉雄道:“不到时候,用不着说,以防泄密,只限今日到场之人知晓。”
湘西三霸之首魏渊道:“他娘的,杀了皇帝老子,大爷们也来封官封爵,尝尝做官的滋味。要是造反不成,大爷们照样在江湖上混,一点亏也不吃,你们说是么?”
梁公柏心想,这蠢货,说得轻巧,但他嘴上却道:“说得好,男儿汉大丈夫,死都不怕,还怕造反?就轰轰烈烈干他一场!”
秦玉雄道:“梁兄说得是,我辈习得一身技艺,本该创功立业荣享富贵,望各位同舟共济,身先士卒,做那开国的元勋!”
雷霄道:“何时去迎接元使?”
司徒俊道:“伏兄不必心急,到时自有人去报消息。”说话时,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雷霄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便道:“秦老弟,大计已定,不必多说,迎接元使之事应仔细斟酌,千万不能有失误。”
刘良驹道:“旧元特使来干什么?”
司徒俊道:“相爷与旧元太子、海上倭寇都有联络,举事时方能里应外合,因此我等并非孤军作战,各位明白了么?”
乔劲福道:“原来如此,相爷打得好算盘,看来这造反大有成功之望!”
秦玉雄道:“那是自然,相爷高瞻远瞩、雄才大略,命中注定要登大位,你我都是开国功臣,未来前程远大,一生富贵!”
追命客史志久道:“人活一世,光富不成,还要有权势,以后做他个布政使什么的,成一方之主,这日子不知是什么滋味。”
管翠玉笑道:“我呢?朝中还没有女官,你们爷们都封了爵,我怎么办?”
司徒俊笑道:“那没关系,嫁与我做个夫人,不也一样风光?”
管翠玉啐道:“呸!谁要嫁给你找罪受!”
江南双鬼、湘西三霸呵呵笑个不住。
秦玉雄道:“如伺对付凌晓玉那班钦探,各位也想想办法,最好是设下圈套,引出京师一网打尽。现在各位请便,只是不要出门。”
雷霄与梁公柏回到福居楼上,低声商议。
梁公柏道:“伏兄,这胡丞相果真要造反,又是勾结旧元,又是勾结倭寇,这不是要百姓再历刀兵之苦么?人之贪欲当真无限量,做了丞相还想做皇帝,真是罪该万死!”
雷霄道:“这元太子特使来京师的事,已说了一二十天,怎么还不见影儿?若是能将此人捉住,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梁公柏道:“伏兄说得是,只是你我无法分身报信,却是奈何?”
雷霄道:“你我已遭他们怀疑,行事就更要小心,这报信的事得另想法儿。”
“依小弟之见,我们今日就反水,去凌姑娘处和盘托出,让朝廷及早有个防范。”
“不成不成,光凭你我嘴说,胡丞相谋反,这能使人相信么?”
“唉,就是没有凭证。伏兄,你能想得到么?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七煞真人这三个大魔头才是金龙会真正的首脑人物,那秦玉雄的师傅与慕容石张渊是老对头,秦玉雄居然若无其事,甘愿俯首听命,他还是个人么?”
“护卫堂的秘密总算揭晓,原来是这三个大魔头在兴风作浪。当年几桩血案,没有他们大概也做不成。梁老弟,我们还得在此呆上几天,尽量再获取些机密,情形不妙时再反水。”
“好吧,听伏兄的,我对金龙会深恶痛绝,巴不得早一日脱离开。”
“愚兄何尝不是如此,再耐些时候吧。夜里愚兄去找东野兄他们,他该回来了吧。”
“我也去如何?”
“不,留一人对付查夜的。”
就此商定,两人就下棋不出门。
夜里三更,雷霄从后窗掠出,他知道房头上有人潜伏,但仗着上乘轻功,又借着夜色,那些暗桩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按东野焜等人的新住址去找,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福孝坊的白马巷“柏庐”。
如澄如愚住在正楼边上一间,雷霄不欲吵醒旁人,在屋檐上使个倒挂金钩,以传音入秘道:“二位大师,伏正霆求见!”
如澄正打坐,立即回道:“施主请进。”
如愚一举掌,窗户无风自开,雷霄轻轻掠进,向两位大师行礼。
如愚点上蜡烛,回了一礼:“请坐。”
雷霄将秦玉雄说的一古脑儿搬了出来,正说着,房门有人轻轻叩门。
如澄笑道:“小师弟请进,门未扣。”
门被轻轻推开,果然是东野焜,身后还跟着严仁君,两人快步走进,没有丝毫声音。
雷霄道:“两位好耳力,从雁湖回来了?”
东野焜道:“昨日就回到家,伏兄来可是有急事么?小弟听见师兄屋中有人就过来了。”
雷霄把知道的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