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咦,你这不是在盘诘我么?”
“娄叔既然不知金龙会底细,就由东野兄向娄叔详介一番如何?”
东野焜道:“乐意效劳,不过说来话长,前辈让晚辈二人坐下来说如何?”
娄敬冷冷道:“如你们不是金龙令爪牙,我自当对你们客客气气,但你们却偏偏是人家的走卒,我岂能善待,就站着说吧!”
东野焜道:“我们不是金龙会的爪牙,所以就该坐着说,娄前辈也不应冤枉了我们。”
娄敬冷笑道:“终南双剑是何等人物,他们的话我怎能不信?有能耐你自己坐吧!”
东野焜一拉严仁君:“多谢前辈!”
严仁君被他一碰,顿觉一股大力从穴位上涌进,冲开了膻中穴的禁制,不禁又惊又喜,对东野焜能自己冲开穴道的功夫十分钦佩。
此时,东野焜走到桌边椅上坐下,严仁君则到墙边椅上就座。
娄敬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咦,你们竟然在这般短的时候冲开了穴道!好小子,娄爷看走眼了,这就领教领教高招!”
严仁君忙道:“娄叔,是你让我们坐下的,先听东野兄说金龙会,我们又不逃跑,娄叔又何必急于动手,须知小侄是在酒楼上见了娄叔,怕娄叔上终南双剑的当,特意找上门的。”
娄敬本要出手,听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听完后权衡一番是非真假再动手不迟。
因道:“好,听你说,谅你二人不敢逃!”
东野焜把金龙会的情形说了个大概,连夜行魔等头领也点了出来,听得娄敬目瞪口呆,不由得不信。这些内情,是编造不出来的。
他立即站起,行礼道:“在下冤屈了两位,误信终南双剑之言,请两位恕罪!”
两人慌忙起立还礼,道:“使不得,娄叔千万别折煞了小侄!”
娄敬咬牙道:“想不到终南双剑竟是这等卑劣小人!”略一顿又道:“东岳三君子与终南双剑师门关系非同一般,三君子既是金龙会总护法,终南双剑甘愿效命也就不足为奇了!”
顿了顿,续道:“愚叔受伤后潜逃至荒野,足足养了半年伤。如澄大师在集贤庄颂经之事,我是在山西听说的,待赶到集贤庄时,如澄大师和你们已离去,我们不知道你们上了京师,所以又返回了山西。直到上月有个友人从京师回来,说金龙令在京师武林中有许多传闻,这才赶来京师打听,没想进城在三山街上碰见了终南双剑,他们硬拉我上了这家酒楼叙旧。问我这一向疗伤情形,又问我来京师作甚。我自然对他们不疑,便说了来意,他们也说自己来京师也为的是报仇云云,并说严贤侄一家是内奸……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愚叔错怪了贤侄,还请二位原宥是幸!”
东野焜道:“终南双剑知晓前辈来京意图,必会加害前辈,不如跟晚辈回柏庐,大家共讨金龙会,为民消灾除害。”
娄敬道:“终南双剑说,下午带我去见几位朋友,大家志同道合,共同对付金龙令。”
严仁君道:“本来可以将计就计,但我等要去拦截元太子特使,只好作罢。”
娄敬道:“好,同你们去柏庐!”
东野焜见娄敬四十上下,正当盛年,为人又十分豪爽,不由生出许多好感,道:“前辈愿与我等为伍,金龙会又多一劲敌矣!”
娄敬道:“不能为集贤庄冤死的人报仇,活在世上还能见人么?走吧走吧。”
他收起衣物,提起包裹就走。
三人回到柏庐,凌晓玉等已到,大家正焦急地等着他,还以为出事了呢。
严壮行、汪青青与娄敬相见,不胜感慨,大家纷纷见礼,寒喧一番。
娄敬见有这么多老少英雄,十分高兴,只要群策群力,何愁大仇不能报。
对于终南双剑的无耻,众人无不愤恨。
凌晓玉要大家备了干粮出发,她与手下成一路,约好傍晚戊时左右在江浦县城外三四里处会齐。东野焜等人则分几路走,以免人太多,落入对方眼线。
交代完凌晓玉等人便匆匆离去,如澄、严壮行将人分作四起,东野焜、严仁君、张彦礼、张逸鹏、娄敬、冯二狗作第一路,即刻动身。
在街上冯二狗买了干粮,这才出城。
渡过江后,放马奔驰,酉时正便到了江浦县城外三四里处停下,在道旁旷地找个地方拴马,众人边吃干粮边议论。
冯二狗道:“时候还早,莫非我们在此傻等?不如先到城里去踩踩盘子。”
东野焜道:“好主意,我去吧,除了秦师兄,他们都不认识我。”
冯二狗道:“我二人去,各位在这儿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张彦礼道:“没人认识我,和你们去吧。”
娄敬道:“要小心了,快去快回。”
三人跨上马,飞奔而去。
江浦县府离京师不过六十来里,又是通向皖境的要道,因此过往之人不少,城里十分热闹。此时正是该用晚膳的时候,饭馆家家客满,三人一家家去张望,不见有多少扎眼人物。
当他们来到一家叫做“万里香”的大酒楼时,却见卓炜和一些人同桌用膳,并不见金龙会的其他人。东野焜让张彦礼去请他到楼梯口来说句话,但不要露真名,只说是俞姑娘的门下。
张彦礼便走了过去,轻声道:“卓门主,请到梯口处说句话。”
卓炜奇道:“尊驾何人?”
张彦礼道:“在下飞龙堂弟子。”
卓炜立即起身,来到梯口。
东野焜道:“俞姑娘遣我等找卓堂主……”
卓炜接口道:“明白了,回去告诉俞姑娘,我等来此后还未见仁勇堂的人,他们大概天黑以后才到,我就住在酒楼后院的东厢上房,上楼后第一间就是。不过你们千万谨慎,莫被人家发现了。”说完便回到饭桌上去。
三人遂下楼,出城回到严仁君等守候处,把卓炜的话说了,大家都奇怪秦玉雄等人为何没有来,莫非为了隐密踪迹,夜里来么?”
此刻道上远远来了十几骑,张彦礼便到路边等候,不一会便看清是凌晓玉等人,便挥手示意,片刻后凌晓玉停在他身旁。
东野焜等人纷纷从藏身的树后走出,把城中情形说了一遍,这使凌晓玉感到十分诧异。
江湖四杰的老大郑通说:“这情形有些不妙,莫非我们上了当不成?”
凌晓玉道:“这哪里像是迎接特使……”略一顿,又道:“既然来了,只有等着看。”
一行人遂到适才众人落脚处,离道旁十来丈远,树木虽然不密,但也可以藏身。
此刻,日头落山,天已渐渐黑下来。
不久如澄等人赶到,听了城中情形,都不合情理,遂决定到城中找卓炜探询。
东野焜、张彦礼、张逸鹏陪着俞秀娥去,在“万里香”东厢楼上找到卓炜。
卓炜请他们进屋,不等发问就道:“秦玉雄并没有来,也无人来传令,在下也等得心焦,不知是怎么回事。”
俞秀娥道:“他早上怎么对你说的?”
卓炜道:“上午辰时,副堂主司徒俊亲自到了神鹰堂,说今早接总坛令,特使于今晚最迟明早到江浦县府,命我等堂中高手午膳后赶到,然后择城中最大旅店住下待命。我问他其余人何时到,他说不用多问,届时自会与你联络,你快准备上路吧!我便写了书信派人送往柏庐。现在天已快黑,恐怕很快就来了。”
俞秀娥道:“他们一到,就赶快和我们联络,我们仍在城外三里多的地方等候。”
卓炜道:“一定,请俞姑娘放心。”
四人遂又回到城外,大家巴巴地望着官道,企盼秦玉雄等人快快到来。
一个时辰后,果然道上传来了马蹄声,不过却是从城里方向传来的,不一会到了前面不远处停下,遂听有人轻声喊:“俞姑娘……”
俞秀娥道:“是卓堂主。”遂高声答应。
卓炜骑马跑来,下马对俞秀娥道:“俞姑娘,适才我接到秦玉雄令谕,叫我马上回京师,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都被这小子耍了!”
凌晓玉道:“怪事,这条道并无人进城。”
卓炜道:“分明是早就到了城里的,直到此刻才来知会……”略一顿,又道:“对了,他对我不放心,想试试我是不是内奸,这下糟了,他大概已发现诸位也来了。”
俞秀娥道:“怕什么?明日你就来柏庐避难就是了。”一顿,问凌晓玉:“怎么办?”
凌晓玉道:“走,回去再说!”
卓炜道:“只好如此了,快回去吧!”
大家纷纷上马,个个骂秦玉雄不是东西,害这么多人空跑了一趟。
凌晓玉一拨来了二十人,东野焜等共来了三十多人,近六十人的马队,拉了很长的距离。
蹄声如雷鸣,扬起漫天灰雾。
最先到达江边的是凌晓玉等人,勒住马一看江面,竟然没有了一只船。
这是摆渡的码头,她来时明明停了一二十艘船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一丝阴影掠上心头,她不由失声道:“不好,中计了,大家快往回走!”
她当先掉转马头,但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往江边冲来,她只好停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