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妹妹确是为了我好,我当时的确怨气冲天,赌着气到京师的。”
“小妹本以为焜哥负气不进京师,心中又万般后悔,只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原来妹妹想着我呢,我好高兴!”
凌晓玉脸一红,低下头道:“哪知我们再度相逢,焜哥武功高强,屡屡救助妹妹于困境之中,妹妹对哥哥感激不尽……”
“哎,这话就未免见外了……”
“听我说,焜哥,小妹真心实意感谢哥哥,决非口头套语。小妹与哥哥相识是小妹的福份,小妹仔细思量过,小妹只有依靠哥哥才有生路。自秦玉雄入京后,名声一飞冲天,引起了婆婆的注意,她便令小妹招纳秦玉雄,小妹为此与秦玉雄见过面,比过武规劝过他,后见他是个攀龙附凤的小人,便懒得再睬他。哪知前日返回京师的当晚,婆婆命小妹……”
“她命小妹做什么?”
凌晓玉把粉颈低垂,臊得说不出口。
“做什么?妹妹快说吧!”
“命小妹……”她忽然想起了婆婆的话,便借用过来:“命小妹舍身喂虎……”
“舍身喂虎?”东野焜想了想,不懂,“这是何意?请妹妹释义吧。”
凌晓玉无奈,声音低了又低,道:“婆婆命小妹下嫁秦玉雄,从他嘴里掏出相府和金龙会的秘密……”她鼓起勇气艰难地说完。
“啊哟,这叫舍身喂虎!”东野焜惊得叫起来,一时又气又怒,心乱如麻……
第六章 人贵相知
“但小妹决不愿毁了自己……”
东野焜忙接口道:“对对对,使不得使不得,妹妹千万别答应!”
“可这由不得小妹,婆婆的令谕不得违反,否则小妹会被处死!”
东野焜瞪大了眼,急得话也说不出,只呐呐道:“这便如何是好……”
“婆婆限令妹妹三个月内完姻,幸得羊前辈等人说情,宽限半年……”
“岂有此理!她凭什么逼人婚嫁,妹妹,跟愚兄走吧,万千河山,自有我们容身之地!”
东野焜怒火爆发,横眉竖眼。
凌晓玉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芳心一时大慰,柔声道:“焜哥,这事小妹也想过,但不管我们躲到哪儿,婆婆都不会饶过我们,她会下令各地州府县府钦探捕快捉拿我们,大内高手也将查访我们踪迹,我们永世不得安生!焜哥,你将无一天安宁日子,食不甘味,夜不能寝,终日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
东野焜怒道:“她敢!不管大内高手也罢,钦探捕快也罢,只要敢找上门来,我就叫他有去无回!玉妹你不必担忧……”
凌晓玉从未见过东野焜如此愤怒的模样,只见他疾言厉色,咄咄逼人,自有一番威仪,叫人不敢正视,如此伟丈夫,顶天立地,敢做敢为,不正是她最好的依靠么?
她高兴得流出了泪:“焜哥,你为妹妹不怕挺而走险么?你会不会后悔……”
东野焜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吓了凌晓玉一跳,只见他向一株碗口粗的树一肘扫去,“喀喳”一声,拦腰击断,上半截带着枝叶“唰”地飞出去两三丈外,然后对她叫道:
“玉妹,我东野焜今日若有后悔之日,定叫天打五雷轰,惨遭横死,落不下一个全身!”
凌晓玉欲阻止他立誓已经不及,激动无比地扑了上去,一头扎在东野焜怀里,泪水如泉,涌流不止,把东野焜惊得直问她为何伤心。
“别管我,哥哥,妹妹太高兴啦……”
东野焜情不自禁两手抱搂着她的双肩,心中涌起阵阵暖流,说不出的一腔柔情蜜意……
凌晓玉已探知东野焜对自己的浓浓情意,当即下决心按自己的意愿走以后的路。
她听东野焜说:“玉妹,我们这就走吧,天涯海角任你去,愚兄形影相随!”
她赶紧收敛起缱绻柔情,轻轻推开东野焜,道:“坐下,妹妹还有话说。”
东野焜恋恋不舍望着她,但仍乖乖坐下。
“焜哥,现在不能走,有许多未了之事,只要焜哥与小妹同心,也不急在一时半时。”
“这……玉妹说得有理,金龙会肆虐江湖,岂能坐视不管,再说还有许多相知友人,也不能把他们抛到一边。”
“除此外,小妹还有最棘手的一件事,那就是小妹的爹娘身陷囹圄之中。小妹岂能不管!”
“啊哟,令尊令堂犯了何罪,竟然……”
“我也不知道。我五岁时父母遭难,师傅将我携至黄山抚养授艺,十年后师傅令我下山,对我说:‘玉儿,你已得为师一身绝技,再经历练,便鲜有对手,如今你该下山,直奔京师找一位前辈,今后你必须对她言听计从,不得违迕她的旨意。须知这位前辈非等闲之人,乃皇上效忠的钦探,你去后在她手下效力。’就这样我只身到了京师,找到了这位前辈,她告诉我说,你父母为朝廷犯官,本该问斩,经她力保,一直未处刑,你要忠心耿耿为皇上效力,只要有功,父母便可望出狱,否则你父母性命难保,我问婆婆父母究竟犯了何罪,她说这自然是谋反大罪,你要不是老身相救,交与你师傅去栽培,这世上还会有你么?小妹对父母的情形就知道这些,焜哥,我能丢下父母不管,自己逃往天涯海角去偷生么?”
东野焜叹口气道:“自然是不能,可婆婆限你半年内嫁与秦师兄,这便如何是好呢?”
“焜哥不必担忧,小妹自有对策,只要焜哥不离开小妹,总有解脱之日。”
“愚兄追随马前鞍后,决不离开妹妹。”
“小妹好高兴,这次探查复仇山庄,也为的是能和焜哥有个说话的机会……唔,严兄和如玉来了,该上路啦!”
东野焜回头瞧去,严仁君宣如玉并辔而来,便举手招呼:“严兄,我们在这儿呢?”
其实两人早已看见,笑吟吟把马勒住。
宣如玉笑道:“玉姐,你瞧这人多傻,他说他练的功夫是邪功,怕我瞧不起他。”
“下马来歇口气,是怎么回事,讲给我听。”
宣如玉严仁君下马来,到他二人身边坐下,严仁君有些不自在,宣如玉却嘻笑颜开。
她对严仁君说:“你自己讲吧!”
严仁君道:“我小时随母居住,也不知爹爹在何方,五岁开始习武,是我娘的师傅传授,以后爹爹来了,又授我内功心法,但那时我已学会了师祖的玩艺儿,爹说是邪功,进展虽快但功底不坚实,要我再练他的功夫。”
凌晓玉笑道:“原来如此,严兄得高人授艺,怪不得身手这般高,其实功夫不分正邪,看你有了功夫后的行为决定你这人是正是邪。”
严仁君道:“多谢女侠指教!”
“啊哟,不敢当,说闲话而已。”
坐了一会,说些闲话,这才起程。
四人两对,心心相通,道不尽的绵绵情意,一路谈笑风声,其乐无穷。
傍晚,来到了省境小镇歇宿。
第二天,东野焜将三人带到了那片苍翠的林子里,穿过林子便是那座无人庄院。
可是,不对了,岗楼上有人走动,不是稻草人了,四人躲在树后探查。
不多时,庄院大门开了,一队武士列队出来,不下二百人,他们在丘陵地上散开,面对庄院操演起一路拳法,几个教头模样的人,走到行排之前,指点那些架式不对的人。
宣如玉道:“他们是复仇山庄的人么?”
东野焜道:“不知道,但这庄院不是他们的,说不定这伙人别有来历。”
晓玉道:“暂时扔下不管,我们去的是复仇山庄,能绕过去么?”
东野焜道:“认准方向,兴许绕得过去。”
他带头往西走,走出二十来丈又折向北,,按理说方向未变,该绕过了庄院,然后再走二里地就到了另一片树林,林子后就是山洞。可是东野焜并未走出第一片林子,他明明是沿林子边走的,林子却越来越深,他只好站下。
凌晓玉道:“再往前走一段,不对就往回走,总不会迷路吧。”
四人又走出三四十丈,林子依然稠密,已经迷路了。
四人站下四处查看,宣如玉指着西边方向道:“这里有条人踩出来的小道,从这儿走说不定会碰上人。”
凌晓玉道:“走吧,试试看。”
严仁君抢在头里开道,东野焜则退居最后押尾,凌晓玉和宣如玉相视一笑,有如意郎君呵护,心里不禁甜甜的。
由于每人都牵着一匹马,彼此拉开了距离鱼贯而行。
走着走着,严仁君忽然停下了。
宣如玉道:“喂,怎么不走了?”
严仁君道:“前面树上有人……”
话未完,“唰”一声,寒光一闪,有入从树上跃下,朝严仁君劈头一剑砍来,被他以短剑架住,道:“什么人……”
宣如玉一惊,扔了马缰绳,从侧里冲上去,对着来人手一扬,小球儿闪电般击出。
那人连忙闪过,大叫道:“师傅快来!”
严仁君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这话该大爷问你,快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到此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