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东道:“说来话长,你为何龟缩于家?也不来相府助战!”
皮怀志道:“莫错怪了他,他得手了呢!”
正好大家抬出凳子,纷纷坐下,凌晓玉急不可待地问他有没有找到凭证。
冯二狗得意地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凌晓玉接过一看,不禁大喜,道:“二狗兄,真有你的,竟拿到了胡相爷谋反的铁证。”
众人一听,忙问是什么凭证。
凌晓玉道:“这是元太子的亲笔信,盖了印的,可谓铁证如山,这下好了,大功告成!”
吴小东道:“怎么找到的,说来听听!”
冯二狗道:“说起来一凭运气,二凭我二狗天生的聪明……”
侯四姑骂道:“讲正经事,谁耐烦听你自吹自擂,你那点道行,谁人不知?”
冯二狗装听不见,续道:“我说凭运气,自是有所根据。我们进入相府后,只见到巡丁,十分容易地就摸到了相爷书房,书房附近只有四个护院伏在院子里。我一进去,他们便跳了出来,立即就被跟在我后面的如澄大师、皮前辈治穴点倒,使我轻易进入书房。和那天一样,我东翻西找,三娘四姑郎戈也都帮忙,可还是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我一时火冒,把那放在墙角里的茶几击了一下,那茶几居然纹丝不动。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我二狗的聪明了。要是换了别人,哪里会注意到,不动就不动嘛,红木制的,岂能不重?可我二狗聪明绝顶,马上就想:咦,这茶几岂不是有些古怪么?凭我二狗的功力,哪有击它一下而不动的?我马上把这只茶几端详了个仔细,从头看到脚,发现茶几也没什么异样,便又推了推,依然不动分毫,我马上猜出四条几脚是埋在板下的,一定有机关。便蹲下来查看,发现四只几脚全栽在一块圆木板上,圆木又嵌进了地板,经用漆一刷,不仔细还看不出来。我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茶几上,往左一扳,纹丝不动,往右一扳,喝!动了。便一个劲转动茶几,书柜后有了喳喳声,柜后的墙升了起来,缩进天化板里去了,你们说怪是不怪?其实,说穿了也不稀奇,那墙是木板制的,刷了石灰,看不出来,用它把一室隔成了二室。我绕过书柜一看,秘室里有两只木柜,上着锁。这自然难不倒我二狗,当即取百宝钥匙开了锁,柜子里放了不少书信之类的玩意儿,我请四姑、郎姑娘来找,自己又去看了另一只柜,那里面尽是珠宝,真是爱煞人,便一把抓起来往百宝囊里塞,这封元太子的书信,就是在一只珠宝箱里找到的。如愚大师命我揣信先回镖局,他们到后园去接应你们,于是我就先回到镖局……”
凌晓玉道:“我把我们被擒的经过说个大概。小东兄他们进去后便没了声音,我和如玉、四星女进屋时,不见了小东兄几人——”
吴小东插话道:“我与田兄进了右侧室中,见是一间书房,便把蜡烛置于桌上,正待搜查,忽觉足下一动,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觉一个身子下坠,和田兄同时跌进一张网内,正欲挣扎便被人点了穴,连哑穴也被治住。”
张劲风道:“我与劲竹进到左室,那是一间卧室,有床有桌有椅,我们也把烛火置于桌上,正待翻查,脚下踩空,跌到了网里……”
凌晓玉接着道:“遭遇一样,不再赘述,那房间里的地板是活动的,受机钮控制,我们进养心斋,人家早已知道,所以一个个着了道儿。我和如玉跌下去之后,地下室已点起了火,小东兄等人都在,已被上了绑,奚玄机和两个儿子把我们从地道押了出来,旨在动摇我方军心。你们正僵持之际,如愚大师等来到,便趁所有人专注于斗场之时,突施袭击杀了弓弩手……这些先行放下不提,我感到最不解的是相府何以知晓我们夜里要去养心斋?这消息是周熊副主事亲自告诉我的,命我千方百计到养心斋找出相爷谋反凭证,这其中必有古怪!”
东野焜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若不把高手全都派到养心斋潜伏,二狗兄他们就不那么容易得手了。”
雷霄道:“凭证仍是从书房查找出来的,养心斋只是相爷应急出逃的通道,根本就不放置什么机密在里面,足见要我等到养心斋去,是一个圈套。多亏白姑娘要我们兵分两路,致使对方弄巧成拙,反而成全了我们。”
梁公柏道:“凌姑娘,这个周熊是不是相爷的走卒,和相爷串通一气谋害我们……”
正说着,白艳红来到,众人忙请她坐下。
白艳红道:“我不能耽搁,是偷跑出来的,昨夜我们被相爷派人叫醒,叫我们速到相府,合力围歼凌姑娘、东野兄一伙钦探。我这才明白,相爷前两天与于庄主他们密商的就是这事,各位怎会上了当的?”
凌晓玉匆匆将前后经过说了,末了道:“白姑娘,我这就将元太子密信交给万松婆婆,圣上必会派羽林卫到相府捉人,姑娘和令尊应及时规避,以后可到太湖总寨相聚。”
白艳红道:“我们早上刚要小睡,相爷便遣人叫我们速去相府,爹爹去请于庄主他们,我乘机过来一趟,若有机密,我会告知各位。至于爹爹,我定设法劝他逃离京师……”说着站起来道:“我这就去相府,暂与各位告别。”
雷霄送她出门,她道:“雷兄你好武功,居然与三君子之首平分秋色,只是伤得重么?”
雷霄道:“不妨事,调息两个时辰可恢复。事已急,艳妹要小心。若令尊愿逃,就来镖局暂避,以后我们一同出京师如何?”
白艳红低声道:“一切都要依靠你雷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妹听你的。”
“好极,妹妹千万保重!”
白艳红答应着,匆匆走了。
凌晓玉等钦探回府,众侠当即歇息。如澄、严壮行等伤较重,各自调息治伤。
东野焜也感内腑疼痛,入室打坐,他只需两个时辰就能治好内伤。
凌晓玉一回到家中,便立即去见婆婆,正值婆婆与周熊、蔡民杰两位副主事在客室议事。
一见她来,万松婆婆便沉下了脸:“一大早你就不知跑哪儿去了,有事也找你不着……”
凌晓玉道:“昨夜属下去了相府……”
万松婆婆一听,这还得了,叱道:“放肆,你竟敢夜入相府,替老身招灾引祸,你……”
凌晓玉岔断她道:“属下有要事禀告!”
当着两个副主事,她居然顶撞自己,气得万松婆婆一拍茶几:“大胆!你竟敢……”
凌晓玉毫不畏惧,再次岔断她道:“属下并非空手而回,望婆婆明察!”
万松婆婆一听,把骂人的话连忙吞了下去,道:“你这话何意,莫非查到了凭证?”
凌晓玉道:“正是,属下有了凭证。”
“什么凭证,说清楚些!”
“相爷谋反凭证!”
蔡民杰道:“凌姑娘,坐下慢慢说!”
周熊道:“什么凭证,可是真的?”
凌晓玉便在一张空椅上坐下,也不等万松的口谕。气得婆婆眼珠子一瞪:“凌晓玉,你好放肆,目无尊长……”
话未完,周熊道:“婆婆,快看看是什么凭证,其他事以后再说!”
万松虽然极不高兴,但似乎也不愿得罪了他,只好又对着凌晓玉吼道:“快拿出来!”
蔡民杰和颜悦色道:“凌姑娘不顾危险,入虎穴出生入死,取这凭证不易,在下佩服!”
这话有些人味,使凌晓玉又想起昨夜生死一战的紧张情形,鼻子一酸,掉下了两滴泪珠,哽咽道:“风尘二怪两位前辈殉职……”
蔡民杰“啊呀”一声,道:“什么?这两位前辈——唉!为国捐躯,一片丹心……”
万松婆婆无动于衷,催促道:“快拿出凭证来,此乃大事,岂容你磨磨蹭蹭!”
凌晓玉取出包好的元太子书信,双手呈上。万松婆婆急不可耐一把抢了过来,双目一扫书信内容,不禁兴奋得手也抖了起来。
这份凭证千真万确!
元太子和相爷相约,相爷举事时,他率军越过大漠,进军中原……
周熊见她一脸喜色,忙道:“写些什么?请拿与下官一观。”
婆婆喜形于色,把书信递给周熊,周熊脸色一变,又递给蔡民杰,蔡民杰边看边咬牙道:
“好个胡惟庸,皇上待你不薄,竟敢谋反,不顾天下苍生刚脱出刀兵之灾……”看完递给万松婆婆道:“请婆婆速送宫中!”
周熊道:“下官与婆婆一同前往!”
万松婆婆喜滋滋道:“两位与老身一同去吧,最好能于今日面呈皇上。”
周熊道:“只要交到王公公手上,今日定能面呈皇上,不必担心!”
说走就走,万松婆婆命金花叫人备车,让凌晓玉回去歇息。车一备好,三人立即进宫。
凌晓玉回到绮香楼,回忆着周熊和蔡民杰的一举一动,觉得周熊有些可疑。但蔡民杰是否和他一鼻孔出气,谁又知道呢?反正凭证已到手,由婆婆交到宫中,一了百了。只等圣上传旨嘉奖时,请婆婆解救双亲。只要双亲重见天日,她就可带走双亲,与东野焜离开京师,到太湖总寨去安家,到时婆婆也拿她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