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原告,你弟弟所言属实?”
“回大人,属实,但我弟弟他不太清楚其中苦衷。”
“也就是说,你娘是在你照看的时候,身亡的,此时身边并无外人?”
“这…我媳妇在我旁边。”
却见他媳妇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他一哆嗦。
戴守林看向他媳妇:“你与你婆婆素来关系如何?”
“婆婆性格凶恶,我们关系很冷淡。”
“贱人!明明是你性格凶恶,叫我娘跟我睡牛棚,一天三餐只给我娘吃一顿,若不是我做事回来,哪里晓得!”他弟弟怨毒的骂道。
哪知道唯唯诺诺的哥哥竟然仿佛受到了冒犯,直接抽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他这一表现,李郸道就更厌恶他了,反而越来越感觉自己老爹能进能退,从不在窝里横的好来了,心中道:我爹果然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他喜欢和娘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吧。
戴守林一拍惊堂木:“肃静!禁止咆哮公堂!如若再犯,一人给你们打二十大板”
“大概情况,本官已经了解,仵作,剃发,验头颅伤口。”
仵作点头,拿起刮刀,在病患头部剃发,果然在头顶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针扎伤口。
“此是针灸针伤?”戴守林问仵作。
“回县君,针灸之针细如牛毛,刺穴无伤,如蚊虫叮咬一般,此伤倒像是缝衣针的针眼。”
“大胆!还不跪下!”就见戴守林突然变脸,没有刚刚气定神闲的样子,狠狠拍下惊堂木:“把这一家子都羁押拿下!好好好审问!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下的毒手!”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对面哥哥弟弟,儿媳妇,三人全部被衙役关押起来了。
“这针是李记药铺的人扎的!他们扎死了我娘!”
“回禀县君,若是这种伤口,从头顶扎入,病患应该是当场死亡,怎么会回去之后就醒来呢?在我们药铺的时候,病患一开始是昏迷的,被我们开窍唤醒了,再被他们抬回去的,这些邻里都可以作证的。”
戴守林点头:“本官已有定论。”
“李记药铺及其证人,随时准备听审判案,不可离开泾阳县城,退堂!”
等审问出来了,估计就是判刑结案了。
要是没有写病历,记录医案的好习惯,指不定他们怎么闹呢!
李郸道出了县衙大门,就见李武道:“这案子倒是简单的很,只是你怎么知道要验头部伤呢?”
“因为我们就只扎了穴,并没有开药,他告我,又是扎针扎死了他娘,自然要在头部验伤了,他作这里的文章,却不晓得我已经摸透了。”
李武点头:“原来如此。”
李福成道:“我估计他肯定会招,说他娘要求的,但县令肯定不信,直到他说是他媳妇扎的。”
“为什么?”李武问道。
李福成笑道:“这就是人心了。”
老爹还是挺聪明的啊!
“那你猜猜是谁扎的?”李武问道。
“外人扎的,她娘估计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背上弑母的罪名。”
“动机呢?为什么?”
“一个是药石无医,从此瘫痪在床,是累赘,二是若能讹上一笔钱,会叫他们日子过得很好。”
李郸道点点头,同意自己爹的说法:“肯定是外人怂恿的,刚刚我可看见了两个冤家,就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他心虚的时候看向的方向,也是这两个人。”
“他们一家人字都认不得的,纵然有矛盾,也不会有这种胆子,况且和我们药铺无怨无仇的。”
“绝对是有人挑唆,冲着我们药铺来的!树大招风就是这样,爹,我们还是要多一个心眼。”
李福成深以为然。
李武却道:“穷**计,这家人娘和儿媳妇都是厉害人物,怎么就不会是她儿媳妇算计着人命,搞上一笔钱?”
李郸道怅然:“希望不是如此,如此真是险恶如魔鬼,魔鬼都没有这样的险恶心思。”
李郸道又问向李武道:“我杀的老狼的牙齿和爪子,你还没给我呢!”
“你瞧瞧!我都忘了!”李武道:“本来是你拜师的时候,送给你的,我拿去给工匠加工了。”
只见李武拿出一串手串:“这是那老狼的烧化后,不裂的骨头,同口中狼牙一起打磨成的。”
李郸道看着这串狼骨牙手串其用小牛皮一丝一丝的编织缠绕,用的是灵结之法,有如意结,御守结,还有李郸道看不懂的结。
“这些结是我母亲亲自编的,内里有马尾毛。”
李郸道很是喜欢,在手上缠了两圈:“真是谢谢了!”
“无事,你我同宗,你爹还是我家伯爷,算起来你还是我长辈!”
李郸道却感觉到了李武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之前杨开死的时候,要拿李福成顶罪,如今却要巴结李郸道,可见其审时度势的厉害。
“县君看过了你家那位的文章,说很有灵性,你家以后说不定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了!”
李郸道笑:“那是祖宗保佑!”
“对,祖宗保佑。”
第113章 爹,你思想好阴暗呐
李福成道:“这些天咱们要小心了。”
李武道:“那两个人,我会派人盯着,二伯爷放心吧!”李武说道。
“劳烦你了!”
李郸道和李福成回到药铺,先是感谢了秦一萍帮忙作证,又感谢了粥铺肖老板帮忙报官,还在他那里解决了午餐。
但是出了人命的事情,尽管李记药铺并没有错,可是一整个下午,还是没有人来。
只有茯苓过来:“小账房,要不要我爹帮你招魂审鬼?”
茯苓道:“我们这里虽然归都城隍管着,但我爹是泾阳县的代理城隍。”
“还是不要麻烦田巫了。”李郸道道:“这件事情审鬼,也没用,还是要解决自身问题。”
李郸道还是很感谢茯苓的关心的,说道:“这两天,我做一些三白膏给你,还这么关心我。”
三白膏就是白茯苓,白术,白芨制作的古代的护肤霜,可以祛除瘢痕,细腻肌肤。
李郸道一向相信嘴巴甜没坏处。
茯苓道:“我直接还有蛇油嘞!”
蛇油,是用蛇的脂肪熬炼出来油脂,和蛤蟆油一样的法门炼制。
李郸道问道:“好用吗?我想给我娘弄一些。”
茯苓道:“挺好用的,而且可以治疗各种虫咬,一抹就消。”
李郸道笑了:“还记得我刚刚见你时候,问你蛇咬伤方子,你说要三十两,可是现在田巫把这些蛇药方子传给我了。”
茯苓笑道:“你妹妹还说五百文哩!”
李郸道想起来了,胡三说的,自己妹妹好像很有资质,便问道:“像我妹妹那种,要修行,从几岁开始?”
“黄帝内经上说,女七,男八,应该是十四岁开始修行,不影响发育身体,如果提前了,可能会影响身体功能完善,比如不能生育之类的。”
“我就是十四岁开始修行的,但是修行知识,应该从小开始培养,比如我,我爹很早就教我学习巫文了。”
李郸道点头:“这就是自幼修持吧!”
“好啦,这是这些天的账目,你帮我理算理算。”
李郸道理算了一遍:“这次是没问题的,对了,上次你爹怎么对付那些做假账的人啊?”
“我爹执掌一方大庙,代理城隍,只是并没有舍去肉身归位,不能开府立衙,但祭祀诸多本地鬼神,也算地头蛇,自然他该欠多少钱,就削去他十倍的财运,财运不够,便用气数来凑。”
李郸道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大小司命,财神的事情吗?”
“这是自然,但一个神,最普通的职权不就是保平安,求官问禄吗?”
横财,偏财,外财,正财,阴财,财神都分好多种嘞!
比如正财神,龙虎玄坛,比如偏财神关公,阴财神借阴债,有五鬼搬运的五鬼王之流。
多多少少一个神明都会有一点财神权柄,至于保平安,是个正神都有这种权柄,不过又分,人身平安,家宅平安,六畜平安,出入平安,等等,每个神明的偏向不一样。
李郸道修行洞神之法,就需要各种神明秘讳,李郸道打算过段时间就去终南山一趟下,有师门在,就不需要自己苦苦收伏了。
现在为啥不去,那是因为终南山遗宝出世,鬼晓得现在乱不乱,二十自己没有出行的经验,才十二岁,家里人也不会叫李郸道乱跑的。
茯苓走后,李郸道叹道:“希望那家人能幡然悔悟。”
李福成道:“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两个地痞的年纪多大?”
“十七八吧!”李郸道回忆道:“不务正业的多是这个年纪。”
“他家大儿子多大?”
“怎么也有二十五六七了吧。”李郸道猜道。
“那他家小儿子呢?”
“应该也是十七八吧!”
“那为什么他家跟这两个地痞搞在一起?他家大儿子有可能跟他们厮混吗?”李福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