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暗中欢喜:“入魔了最好,本王也有处可告,叫那李郸道百口莫辩。”
而然李悟玄忽然心猿被锁,意马被栓,心中灵明片刻:“我这是在做什么?”
当下将这方天画戟放回原位,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多谢龙王,这件兵器,分量虽足,却是不祥之刃,而且是马上兵器,若无一上好的脚力,却是发挥不出优势,还请龙王再换一换吧。”
东海龙王怒道:“这已经是我龙宫府库中最好的一件兵器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成,你是来消遣的?”
龙母拉着龙王:“莫生气,这位上仙天资不凡,我们龙宫的宝贝用不上手也正常。”
却对着李悟玄道:“上仙何不到其他地方看看?”
“俗话说劳烦三家不如劳烦一家,龙王家中宝贝多,不可能没有我适用的兵器啊。”
却是几分泼皮无赖气势,但内里劫气外显,分明是快要渡劫了。
龙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为随便便能打发了,代价很小,捧杀一波,恶心恶心李郸道。
不想这家伙是二十四位天生神童的先天神物拼凑而成的先天道体,造化所钟,得天清之气,地灵之机化生而出。
因此颇有神通,只是一块璞玉,要经得精工巧雕,不然也只是一块废料。
龙后开口转头便对着龙王小声道:“我们主持万宝大会的那里,不是还有一根大禹留下的定子,是镇海奇珍,原先一直为海泥水草所覆盖,近两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还是散发明霞,露出宝光。”
“那是镇压气运的宝贝,怎么能够给他?”
“那东西历年来没有人能够搬得动,且让他试试,再打发了他去。”
龙王只好如此,随后对着李悟玄道:“我想起来了,我们这确实还有件东西,那是当年天河漏水,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时候,大禹带领人族治水的时候,用如意神铁,炼了一个测量水深水浅的定子。”
“曾经定过淮河,渤海,后来引大水入海的时候,落在东海,稳定水位,免得海水倒灌。”
“上仙,此物重极,我们不好搬运,还请同我们移步,前去观赏兵器。”
李悟玄念道:“刚刚随着我来的那些人呢?”
东海龙王笑道:“他们得了好吃好喝招待,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上仙不必担心。”
李悟玄便也没有多问:“如此便好。”
等着走到一处珊瑚丛中,乃是当初万宝大会的主会场。
只见一根通天金柱,上面碧波荡漾,鱼虾游荡,水母环绕。
“便是这件宝贝了。”东海龙王道。
李悟玄眼睛眨啊眨,顺着金柱往上看去,只见着几个大字“天河定底神珍铁”,又绕了一圈,在背后有一行铭文“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中间是乌铁,两头是金箍,上有龙纹凤篆。
李悟玄见着棒子,便喜不自盛,化作一头巨猿,将整个棒子拔起。
却是地底下还有一截,李悟玄将其拔出,便有海水汹涌,往内里倒灌。
“别拔出来!别拔出来!”
龙王见这灵阳棒被整根拔起,不由惊恐。
只见得地动山摇,大地不稳,四维动乱,天星动摇。
巨猿挥动大棒,耍得尽性,那些水族,被大棒甩动产生的涡流直接撕碎。
龙王前去要阻止,那大棒就要挨着身上,只觉得挨着就伤,磕着就死,只得化作原型逃逸出来。
“这神珍怎么叫他舞得动?我们龙族一龙之力抵得十头大象,都不可将此物挥舞得动,乃是龙宫子弟试力气的神物,如今被他拔了,便是我龙族气运流失,此物不再能镇。”
那龙后,龙女更是躲着远远的,怕被其发狂打杀了。
李悟玄挥了半个时辰,便叫得水晶宫震塌来。
四海之水相连贯通,连着南海,西海,北海,都有所感应,四海龙王纷纷来到东海,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就见着一头巨猿,挥舞大棒,还一边往着东海海眼中去。
“若是叫他打碎了海眼,东海枯竭,化作桑田,那就完了!”
四海龙王联手阻止,欲图镇压李悟玄。
而李悟玄此时正兴奋,需要人来对打,磨合兵器,见着四海龙王一起来,不惊反喜,便大开大阖起来。
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虾兵蟹将,此时浮起许多,被海上海鸟给吃了去。
一些飘荡到海边,便引起许多赶海的人来赶海。
可以说是丰收季节了。
而三岛十洲的岛屿,此时已经感觉到了岛屿根基动摇,于是纷纷出来查看。
不少海外散仙的洞府甚至直接坍塌,不由得骂骂咧咧。
深海之中,也有些沉睡已久的巨兽此时惊醒,发出搜索的神识。
连着天宫之处,此时也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此处,看看究竟能到哪一步。
第950章 斩断情丝
李悟玄这边大闹龙宫,李郸道则已经到了衡山之上。
青玄仙坛之上,魏夫人此时和李郸道站立在巨石之上。
魏夫人是天师道祭酒,也是唯一的女祭酒。
曾在汉中传教,自幼对黄老之学感兴趣,道学经典《黄庭经》便是经其手传播。
“情劫之事,可大可小。”魏夫人笑眯眯道。
“轻则脱了一层皮,也算脱胎换骨,还有一条性命在,可以成仙得道,抛弃往日龌蹉。”
“重则转劫来过,三生三世,互相折磨,抵死纠缠。”
魏夫人道:“当初我父将我嫁给门阀联姻,一时我不得自由,后生育两子,等着二子长大成人,我才重拾道法。”
“我虽年少得道,早早步入人仙顶峰,但地仙之劫,便是这情劫。”
“此情并非普通男欢女爱,还有父母之爱,生育之苦,人伦教授,七情六欲,五毒八苦,人之一生之情,都要体会尽了。”
“有一句话便是说,心死了,道便活了。”魏夫人风轻云淡的谈论着自己的经验。
“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嫁为人妇,直到五六十岁开始发力,好在我的儿子选择支持我,我传授家人道法,他们虽不如我得道天仙,却也有个阳神境界,如今在洞天任职。”
李郸道问道:“夫人当时可以选择离家,投身入教,为何不成呢?”
“当时天师道在汉中发展,后因曹操攻打汉中,三代天师张鲁投降,整个天师道重心移往洛阳,整个天师道风摇雨散,我投身入教,又能做些什么呢?为自己家招惹祸事罢了。”
魏夫人道:“时代的洪流压在人身上,便是一座山,汉末之时,人如草芥,瘟疫横行,天师道以符水治教,都不得长久,张鲁都投降了,我作为一个祭酒又能如何呢?”
“若天师道不溃败,建立地上道国,我父亲也不会把我送去联姻。”魏夫人道:“你倒是还好,情劫没有沾染上天下大势,也没人逼你这个,逼你那个,毕竟已经阳神了。”
李郸道听完,良久无语:“夫人的故事,我大概也听明白了。”
“骊山夫人与我也是好友,你与甄洛能成一对,倒也是良缘,只是我也寻不到你为何如此抗拒的缘由?”
魏夫人道:“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郸道开口道:“是我原先自己说过,不想着情爱之事,一心证得天仙,曾经与甄洛言,若得良侣,需同证天仙大道。”
“原来是这么一桩事。”魏夫人道:“你心里觉得她不能证天仙大道?”
李郸道无言:“我不知道。”
魏夫人道:“可见你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只怕还有一尸未斩,因此七情六欲的劫根堆着一起去了。”
“我的经验也只做个建议,至少我度情劫只是地仙劫难,你的却是天仙劫难。”
“一般上天极为考验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将此劫放在最后,只愿你不要走太上无情的魔道。”
李郸道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夫人指教。”
李郸道离了衡山,往着长安家中去了。
在云空之上,见得众生芸芸,停下脚步来。
有见得男女成婚,欢喜一路,尽是吹吹打打,夫妻二人拜堂,一根红丝线便缠绕在一起,从此命理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又见得白发垂首,老翁一人在前,老妇一人在后,用手杖做系带,为其扫平障碍,不至于脚步颠簸。
忽闻婴儿哭啼,又见发丧咽气。
李郸道神思不定,最终落在了家中。
此时见着父母和气一团,相互帮扶,爷爷李宝京正在吐纳行功。
“你怎么有些神色抑郁?”老爷子见李郸道如此:“可是外面受了气?”
“哪里有人能叫我受气?”李郸道安慰道:“没有这回事情。”
随后问道:“爷爷,你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我成家?”
“哈哈,哪有人不想享受天伦之乐?”李宝京道:“四世同堂是福气,子嗣延绵是家运,若是说不希望你成家,那是假的话。”
“便是这偌大的家业,我也舍不得给了外人。”
李郸道开口:“若是孙儿不想成亲呢?只想着这么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