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教着呢,就见李福成和李宝京,已经出来了。
现在全家要开个会了。
“思来想去,我时日也是不多了,不主持一下分家,只怕以后你们兄弟不好。”
“爹!”李福德和李戚氏两个同时出声。
“你们别劝了,此行先分钱,再分家,我给自己留口棺材钱就是,其他的分了你们,你们富也好,穷也罢,只看个人造化了。”
“你们也不必劝我了,这些钱先分了,至于田产,等福德考官结果再说。”
李宝京道:“我自养老还要靠你们兄弟,所以尽量分得公平些。”
又道:“你们俩个,看在老子我养了你们一辈子的份上,若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公平,不舒服的可以提出来,别等老子我把钱分给你们了,往后全依赖你们后,再给我使脸色看,叫我怄气。”
李福成,李福德连忙下跪:“儿子不敢。”
李宝京却道:“儿媳妇你也可以说。”
“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已经慌了神,怎么敢说呢?但说错了话,别说爹你觉得不怎么样,福成还不得说道我?”
“媳妇我是没读过书,可再万般无奈,再苦再累,也不是不行孝道的借口。”
“只是暗自思量自己有没有做错。媳妇平时难道没有服侍好您?叫您不满意,起了分家的念头?还是我当家,容不下叔叔一张口一副筷子?”
“你倒是一张巧嘴,伶牙俐齿,问起我的罪来了。”李宝京可能吃了止咳丸,刚刚又排了痰,又或许是心里放下了些,呼吸格外舒畅,好些年没这样舒服了,此时说话说得清楚。
“分家有分家的好处,不分家有不分家的好处,分家是我的意思,没有你们的不是,邻里传出风言风语,你听到了告诉我,老子我亲自去骂。”老爷子风风火火。
之后就拿出了那包娟,第一就是把那珊瑚红的镯子给了李戚氏:“你入我家门多年,这么多年辛勤劳作,我看在眼睛里,你自进我家门,也无三金,也无彩礼,这镯子就拿给了你。”
李郸道看那红珊瑚,这是哪家王宫妃子的的随身之物?老爷子难道进过隋朝王宫?这珊瑚可比什么和田玉稀有多了。
这要是卖了……
然后李老爷子把一扳指给了李福德:“这是象牙的,你虽不习武,但这原本的主人,也是个文臣,你读书读的心烦了,转一转,也能心静下来。”
象牙的扳指……
李郸道已经觉得李宝京此前肯定劫掠过王府什么的。
然后就是分的什么金叶子,银锭子。
不说这些不好估价,也难折现的宝贝,单是金银,也有值个百八十两银子,如今都散了出来。
李郸道心中感叹,财不外露,老爷子收起来是正确的。
“这些永业田契,桑契,地契,还有这里几间房子,城外的官家庄子,分口田的税契,我先持到,是留做祖宗产业的。”李宝京道:“你的店铺的契子,我是早就给你了。”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宝京问道。
李福德道:“爹既然分给了我,我也就受着,只是儿子不懂持家,也无媳妇,还叫爹替我保管着。”
李宝京点头:“我帮你收着,往后你读书,取媳妇,买田,都从里面拿就是了。”
李福成也要这么说时,李宝京就把东西交给了李戚氏:“你且要保存好,平日拿去用度,莫要轻易给他败了去,此后吃穿采买,就不要来劳烦我来做这笔帐。”
李福成只得闭嘴。
“好了!我乏了,你们去吧。”
说完老爷子就拄着拐杖回房了。
李戚氏看了李福成一眼拿着宝贝入了房间,把宝贝藏起来。
李福德过去劝慰哥哥李福成。
只有李郸道和丫丫还在这里制药。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丫丫还要把手伸进雄黄里,李郸道连忙制止。
很快把这些杀鬼丸的粉末,以麦芽糖融合在了一起,做成了杀鬼丸。
管陈东石家有没有鬼啊妖的,这杀鬼丸还是在他家放一颗比较好。
又去跟丫丫道:“明日还得丫丫你配合演一出戏。”
丫丫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眨呀眨。
张无忌她妈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丫丫的表演欲也十分厉害,特别是丫丫这个小作精。
李郸道是这样说的:“明天我们扮鬼去吓别人好不好。”
“好!”丫丫听多了李郸道讲鬼故事:“我要吸男人阳气!”
“哥!我吸你阳气好不好!”
第26章 丫丫!你对我的孝心变质了
丫丫!你对我的孝心变质了呀!骨科可是要打断腿的!
李郸道以手抚额:“当鬼,不一定要吸阳气。”
可能倩女幽魂的故事在丫丫这里就等同于女鬼,吸阳气吧。
“你是小鬼,小鬼是要找鬼妈妈的。”
李郸道就开始跟丫丫讲起了鬼母,姑获鸟的故事。
丫丫听得认真。
然而听的不止有丫丫。
一只老枭也在听。
它是来请小李医生送请帖的。
月末是仲山君合阳候的宴会,宴请了许多客人,泾河龙君也在列,其中泾河龙君就提起了小李大夫,说其医术高明,能治鬼神之疾。
仲山是泾阳八景之一,仲山君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哥哥,刘喜居住的地方,本被封为代王,因伐匈奴而逃,被贬为了合阳候,百姓们祭祀于此,久而久之便成了仲山的山神。
至于泾河龙君为什么推荐李郸道。一是因为李郸道救了偷了龙宫宝物的鼠君,本来龙君派人来整治李郸道,却被田巫所拦,此乃怨。
二是龙君常常幻化为人,上岸,临幸处子,龙性本淫,但龙种却难得。
陈家姑娘到瀛洲台踏春,于湖上划船赏景,被出水游玩的龙君遇上,精气交感之下,陈家姑娘受孕。
瀛洲台是京城外有名的踏春之地,经常有京城的文人雅客前来举办诗会,文会,李福德的四门馆中的文客也会到那里去。
自然踏春的女孩子们也是去物色男孩子们的。
陈县尉一开始以为自家姑娘是不自重,但也认了,只训了一顿,后来发现有孕,服药堕胎,却怎么也打不掉。
最后难产而死。死后还不得解脱。不得不请来大夫接生,产下了龙种,此是恩。
但老枭这东西,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动物要修成人形,都要学人话,懂人礼,开智通灵,老枭听着李郸道说的姑获鸟的故事,心中思量,白天为鸟,晚上为人,不就是鸟妖吗?怎么会是鬼变成的呢?
其实,一说姑获鸟是天帝之女所化,一说是死后孕妇所化,又一说是恶鸟,又一说是善鸟,恶鸟变鬼车,善鸟化夏获鸟,姑获鸟抱走别人的孩子,夏获鸟收养别人丢弃的孩子。
夜色渐浓,李郸道去睡了。
老枭飞落下来,正要干嘛,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光亮闪烁,却是祖宗牌位,还有家神庇护,老鼠小偷小摸也就罢了,枭却不是好东西,见之,对老人不吉。
但老枭身上有一块符令,代表自己是合阳侯的家仆。
当下也是平民见到了官,放下防备来。
但正要进李郸道的房间,房门口却又是一道阻拦。
原来是一个小葫芦,里面装着李郸道制作的杀鬼丸。
说是杀鬼,其实一切幽邪都为其所克,老枭常年和鬼神打交道,本身也是象征死了亡的鸟类。
枭鸟食腐,可以预知死亡,当它闻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不健康时,就会笑,往往几日后,其就会身死,所以才说枭鸟对老人不吉利。
且枭鸟叫声也阴森恐怖,被认为死在山林的怨鬼,会模仿枭鸟的叫声,将人迷惑。
“小李大夫真是有本事。”枭鸟进不去房门,只得把请帖放在窗口回去复命。
夜里,树影阴翳,风声萧瑟,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偷偷混进来,可惜都被阻挡在外。
一夜无梦,鸡鸣二声。
李戚氏起床开始忙活一天的财米油盐,老李家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
李郸道也赶早起来,不可能天天叫老爷子帮忙去农庄喂牛吧。
李福德吃完早饭就去了四门馆读书去了,李戚氏则去河边浣衣。
“嗯?”李郸道奇怪呢,却见窗口有一张草纸:“这不是冥钞吗?”
冥钞自古有之,自蔡伦改良了造纸术后,他嫂嫂也催促他大哥造纸赚钱。
但他大哥学艺不精,造不出好纸,只得那种草纸。
卖不出去,又积累大量货物在家,他嫂子因此吐血晕过去了。
蔡伦的哥哥由于悲伤,就把罪魁祸首的草纸拿到妻子的棺材前烧了。
却不想妻子又活过来了,说到:“银在阳世行四海,纸在阴间做买卖。”
于是就纷纷有人来买草纸来烧。
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最早的营销策划,但烧纸钱的习俗是留传下来了。
后面发行的银票,据说也是灵感来源于冥钞。
李郸道拿到了这冥钞,看着上面似乎有字,但此文是冥文,也就是亡文,不是给活人看的。
但看完之后,这冥钞就变成了灰了,好像是被烧完后的纸,李郸道手上还留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