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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 (见那黛眉似远山)


  余文昭激动起来,抢过大夫手里的烛火奔了过去,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魏长磐,把在旁的侍女也吓了一跳。
  “昭儿....师父....”
  “我在呢。”也不在乎举止是否合乎礼教了的余文昭紧紧握住魏长磐从被褥中探出的那只手。
  魏长磐点点头,双眼无力地合起,又有泪珠滚落,然后静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哭哭哭,又是哭,大好男儿怎地挺尸作怨妇姿态。”远远地,有正在假山后窥探的几个烟雨楼子弟议论道。
  “长磐!长磐!”烟雨楼小女呆了片刻,随后有些失控地喊叫起来。
  这举止无疑是触及到了他孙貌行医的底线,他上去探了一把,用力扯着余文昭的衣襟就把他给拖了起来,拉向屋外。
  “只是睡过去了!”孙貌压低了声音,“刚才只是心神不宁,才醒了一下。”
  对孙貌医术是信得过的余文昭透着门缝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少年郎,脸上忧色不减,而后又狠狠瞪了眼将她硬生生拖出来的孙貌,瞪得他有些心虚后才转身离去。
  她转身离去时还不忘又回头恶狠狠冲孙貌比了个鬼脸,后者则是装着瞧不见的模样背着手东瞧西望。
  目送余文昭走开去的孙貌皱了皱花白的眉毛,对着身旁的人质问道:
  “这有什么不能当着文昭面说的,难不成他吴长伯瞒着这事是别有所图?”
  身后仆从打扮的现任代楼主心腹摆出恭敬的姿态回答:
  “此事若是在这湖心岛上一传十十传百,便有人心不稳的风险,所以知晓此事者当是越少越好。”这个年轻人声音温和,是能让不少人一听便心生亲近的。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年轻人见孙貌仍是毫无反应,便接着说道:“吴楼主也是担心此事影响,故而命小的来跟孙大夫说一声,切莫外传,毕竟咱们烟雨楼楼主和张家枪那两位都在外,当以大局为重。”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的孙貌斜瞥了眼这个姿态仍是毕恭毕敬的年轻人,语气轻蔑:“吴长伯倒还记得余楼主在外头,还没死呐,他怕是那代楼主当得不耐烦了,想把那“代”字给摘了?”他以老流氓的把式拍拍这个身段低到极点的年轻人。
  “想改朝换代?可以!但得等余楼主寿终正寝或是死在松峰山手中才算。”孙貌的五指成勾作势要拍在年轻人的脑袋上,只是真正碰上前又换作了掌心,“告诉你主子,别太着急,拉拢聪慧子弟也好,掌握楼里财路也罢,我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只有一条!”孙貌的手伸到年轻人的脑后,将他的脑袋和自己的狠狠撞到一起,随后凑到他耳边低语,“但凡让我发现他吴长伯和松峰山勾结到一处,坑害我烟雨楼子弟,我孙貌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让他不得好死。”
  被吓出一声冷汗的年轻人被松开,额角红肿了一块,随后便听得孙貌大声说道:“这小子啊,就是于武道一途修行太过勤勉,导致气血逆行,故而眼前出现幻象,并无大碍,只消好生休养几日便好。”
  如蒙大赦的年轻人正要离去,却听到身后孙貌的声音幽幽:“告诉他,即便是楼主身死,烟雨楼的传承也不能断绝。”
  ....
  “他真是这么说的?”
  以往是烟雨楼楼主余成才能坐的高位上,吴长伯羽扇纶巾,语气慵懒,对着绘声绘色向他陈述了孙貌言语的年轻人开口。
  “爹,儿子跟那孙老头打的交道,岂能有说假话的道理?”年轻人埋怨道,“不过那老不死的也太蛮横了些,对爹直呼名讳也就算了,还出口威胁爹性命....”
  话音未落,他脸上便多了个血红的巴掌印,力道之大,竟是直接将他拍到墙角处。
  眼神惊恐莫名的这烟雨楼副楼主吴长伯私生子拜服在地上,再不敢出声。
  “江湖门派里,要是没有几个如他一般一心一意为门派存亡着想的人,也便没了活路。”儒士装扮的吴长伯张开双臂,从屋外吹进来的风冷得刺骨,“不过若是那魏长磐真是见到了那情形,只怕烟雨楼的传承当真要在我手上断绝了....”
  你孙貌一人,面对大势,不过也只是蜉蝣撼树,做些无用功而已。


第90章 可敬不自量
  槜李郡乾塘县的一处渡口,是眼下烟雨楼抛开滮湖附近以外为数不多几处仍有四层楼武夫坐镇的所在,楼内子弟现在外出采买也多是靠这条秘密水路。
  巧妙安置于千亩芦苇荡中的此处,除非有极熟水路的当地人走近了细看,否则远远瞧着根本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咸菜干饭,咸菜干饭,又是咸菜干饭,整天干着牲口的活儿又没点油水,楼里真把咱当苦力使唤了?”
  光着膀子的烟雨楼子弟见了夜饭的内容仍是千篇一律的两根咸菜一碗饭,多有口出怨言,更有甚者直接把碗撂地上破口大骂。
  他们在烟雨楼中都算是有些年头的弟子,素来在楼内都还算有些地位的,武道境界又都不低,被差遣到此处替换上一批人已有月余,终日干着从驳船上卸货物的累人活计风吹日晒也就罢了,日子比起以往酒肉不愁的光景来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的干饭咸菜吃就偷着乐吧。”
  这伙人中唯一四层楼境界的老汉开口,“再过几天怕是连干饭都没得吃了。”
  他指着被油布遮掩起来驳船上货物,“滮湖附近庄户人家的畜生都被楼里买得差不多了,就还剩这么条水路能往楼里送些活猪活鸡鸭之类的肉食,近些日子连活禽都少了。”
  为烟雨楼出命出力了大半辈子的老汉本该在滮湖附近的一处宅子里颐养天年,却被吴长伯给请出来坐镇这处紧要所在,可见烟雨楼如今人手确是到了捉襟见肘的田地。
  老汉将碗里的最后几粒糙米饭用筷聚拢到一起扒拉进口中,又拎起旁边大茶壶往碗中倒了半满凉茶,一饮而尽后抹抹嘴,看了几眼将碗筷撂在地上的人,后者便不情不愿拾起来勉为其难将那干饭嚼碎了往下咽。
  满意于那几人举动的老汉将手中碗筷摆在一旁,摸起旁边的刀来巡视,一面拿刀鞘往那些磨磨唧唧吃饭的人脑袋上敲,一面喝到:
  “吃完再歇息两炷香,就起来接着卸货,楼里的车子再过一个半时辰便到了,还有两船的货没卸,都抓紧点。”
  腰腿都在隐隐作痛的老汉强自直起腰来,年轻时确是四层楼武夫境界的他走的也是横练外家路数,早先境界提升倒也迅猛,只是现在上了岁数,一身本事也就随着年岁增长江河日下。
  算算自己剩下日子也就没几年的老汉也明白,烟雨楼的境况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只是这些烟雨楼中坚子弟仍是一副对吃食这等小事牵肠挂肚,让他对烟雨楼能否安然度过此次难关有些不确信。
  我年轻那会儿啊....
  当老汉试图对这些年轻人讲起自己当年事迹的时候吗,这些耳朵听得起茧子了人们唯恐避之不及,找个由头三步并两步走开去,留下刚打开话匣子的老汉楞在当场,留下那些太多太多没说出口的话。
  我年轻那会儿啊,烟雨楼里的年轻人都喝着最烈的酒,以用最快的刀,杀最强的敌,并以死在挑战强敌的手下为荣。
  可现在的楼里的子弟,稍微受些苦便吃不消,谈何能为烟雨楼豁出性命去?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的老汉踹了几脚那几个仍是坐在地上的烟雨楼子弟屁股,后者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磨磨蹭蹭朝驳船走去。
  见仍有一人落在后头的老汉心里也生出些火气来,正要赶上前去给他些教训教他不再偷懒时,那人的身子却僵了片刻后直挺挺向前扑去。
  芦苇荡中,水边驳船旁,渡口案板下,不可胜数的刺客仿佛仿佛无中生有般出现。
  在水下埋伏的人用空心的芦苇杆子呼吸,受过训练的人可以如此这般长达三个时辰之久,此刻这些皮肤被泡得肿胀发白的刺客正将手中的短匕刺入手无寸铁的烟雨楼子弟胸膛。
  许是对自己隐蔽手段过于自信,这些多是打赤膊的烟雨楼子弟身上也没有搁置兵刃的地方,即便有也是几寸长用来割断驳船上捆绑货物绳索的小刀,面对这些刺客们的袭杀,仓促应对间,几个瞬刹便斩瓜切菜般,是近乎一边倒的屠杀。
  不多时,烟雨楼子弟的血便浸润了芦苇荡中渡口的土地,三十余名烟雨楼子弟命割草似的没了。
  老汉的刀砍倒身边的两名刺客后咆哮,朝剩下三名仍在抱团苦苦支撑的烟雨楼子弟冲去,肩头却被从芦苇荡中钻出的刺客以甩手箭命中,险些长刀脱手。
  三名三层楼武夫,体魄练得相当强横,又是恰巧拿到了两把锄头草叉,挥舞得虎虎生风,才堪堪将那些刺客挡在一丈外。
  眼看着老汉拼着命要凑上来,这三人也是小小的振奋了片刻,同样也挥舞着锄头草叉朝他靠近。
  他们会合到一处拧成一股绳,活下来的希望兴许就要大上好几分。
  多是手持短兵刃的刺客们并未进逼,而是围成一个稀疏的圆,将烟雨楼仅存的三人围在其中,木然地站着,望着那圆内三人的眼神,像是望着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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