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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 (见那黛眉似远山)


  劫镖无功而返后撤狼狈还折损了不少人手,重伤被人抬回小垚山的程乾本以为没有责罚已是万幸,却不曾想在山上浑浑噩噩养将数日后,某日入夜忽然听得屋外震天似的喧嚣,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武二郎便推门而入,将个鲜血淋漓的滚圆物事滚到他床脚,正是那宿州黑道上小有名气人物的脑袋,最最惊世骇俗的是武二郎不知用何种手段逼问出了前者雇主身份,还将那人生擒至小垚山上,当夜小垚山便烹羊宰牛大摆宴席,剜出那名宿州世家子弟心肝来作下酒菜,那顿酒一扫程乾心中积郁。
  只是在欢宴过后小垚山众人都是酩酊大醉,程乾因有伤在身,不过饮到有两分醉意便起身离席,却被他撞见还在开怀畅饮大王草草包扎腰腹上的伤口渗出的红,那抹红扎他的眼,自此他也明白这位大王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铁人。
  有这样的一座山,山上又这样一位大王....他程乾也势必要为保全这一切做些什么。
  “这里最好的景还是云海,万壑波涛,铺锦白云,在小垚山上这几年,日复一日地看,也没有哪片是全然相同的。”
  江北坡与白青松相向而立,相距十余步之遥,大尧南方江湖正道魁首天水阁副阁主与宿州势力最为强悍山贼的二当家师爷在相对第一个瞬刹没有刀剑相向,在任何一个江湖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事,可偏生这样的事就发生在程乾眼前,教他不得不信。
  “江世子在小垚山上多少年了?”
  “三年?四年?还是五年?现在想来已经有几年光景,现在说的时候倒像是昨日才上的这座山。”
  江世子?这个莫名的称谓令程乾满头雾水之余,心头那点疑惑也同样被勾起,的确这位江师爷属实是不太像始终在他们这些江湖草莽中厮混的角色,后者或许粗通某些旁门左道的家伙不在少数,可如江师爷这般堪称通才的人物,凤毛麟角。
  世子....世子姓江....
  程乾当年走南闯北算是见多识广,百事通包打听之流更是结交不少,久而久之,便有些在江湖上不为人所知的秘闻流入耳中。偏安西北一隅的小国在大尧铁蹄下顺理成章覆灭本无需耗费史官多少笔墨,可举国沦丧而江氏皇族大半得活....若真到了有心人手中再做些文章,只怕掀起的腥风血雨,比起当年那场灭国之战也相去不远。
  江北坡江师爷在小垚山时间远比他程乾要长,加之与武二郎关系莫逆的那层身份,他程乾本不应也不会....
  “父亲还好么?”
  “与你当年离家时一样,还是三句话不离光复故国的顽固,约莫是当初亲眼目睹爷爷三尺白绫自缢殉国后受了刺激,至今头脑仍有些发迂。”
  本名江 青松的天水阁副阁主喟然道:“江氏弟子,这些年在官府缉拿和江湖纷争中,早已死了十之七八,余下的也多是些不堪大用的庸才,若真要杀,也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如你我这般的人,迄今为止,只怕没有多少了。”
  当年举国沦丧后江氏宗室子弟数百人都离散至大尧各州郡内蛰伏,待到风云变幻时便伺机群起试图倾覆大尧江山。看似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大手笔,可真落到实处时,才教人明白其中的艰难险阻之大,远非数百个良莠不齐的亡国宗室子弟所能克服。时至今日,当初曾目睹山河破碎的老人在世的已然不多,还活着并蛰伏着的年轻人,又有多少记得这么做究竟是为的什么?
  江北坡默然扼腕,眉眼不动,却是叹息。
  “以这三座山,为替父亲保全残生的投名状。”天水阁副阁主,昔日末国江氏皇族嫡长孙开口,“此前那些大人就已洞悉父亲他们的藏身之所,之所以迟迟未曾动手斩草除根,除去有天水阁从中斡旋以外,那些大人早先还存有用这三山匪患操练积弱已久宿州州军的念头,只是官场上的事,一时半刻也说不分明,操演兵马不成,反倒令官府与那些世家大族通通颜面扫地,仅此,这些山贼也决然没有存续的理由。”
  天很黑,昏暗到相隔数步的程乾看不清江北坡的脸色,他不愿去信那个劳什子天水阁副阁主的言语,可此前的那些言语让他不得不信。
  “这是要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去做投名状?”他收了拳势仰天大笑,旋即怒吼,“痴心妄想!”
  “当然不是所有人的性命,有些人在那必死之列,譬如武二郎、叶辰凉,很多人想要他们的性命,还都是些大人物。”江 青松对那声怒吼置若罔闻,言语间仍是谦谦君子风采,“试问小垚山四当家的交椅,比之天水阁次等客卿席位,如何?”
  “程某不才,却也知道这是天壤之别。”
  “小垚山大势已去,当死之人已死,活着的人总要找寻出路。”这位天水阁副阁主眯眼笑意从容,娓娓道来:“小垚山贼寇迄今留守山上的,还有三百余人,依大尧律法所载,手上没沾过人命的,大半罪不至死,在衙门班房内蹲一年半载,吃几十大板就放归乡里。”
  这些人在小垚山上横行无忌惯了,介时不服地方管束横行乡里,定然滋生事端,程四当家若是今日出手在此山杀三十人,过往种种,宿州官府俱都既往不咎,杀六十人,天水阁次等客卿即虚位以待....
  杀百人如何?程乾打断江 轻松言语,喘息粗重。
  若程四当家今夜真能以一敌百,江 青松笑意玩味,那江某于天水阁苦心经营三十余载得来的这席位,让与程四当家又何妨。
  天地辽阔,四野寂寥。
  自古难测是人心。


第363章 松峰,美人,剑
  高旭死了
  身兼江州江湖执牛耳者与松峰山山主,高旭身死的消息本该在第一时间传遍江州乃至整座大尧,然而那些江州的附庸乃至一众松峰山弟子对此毫不知情,乃至连早前山主病入膏肓的讯息都一无所知,则是件极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对于为数不多的知晓其中内情之人而言,高旭之死并非有多出人意表,这位江州江湖共主在昔日松峰山上那场厮杀中受了几乎致命的伤势,半只脚几乎都踏进阴曹地府的人,即便从鬼门关拉回来,本身武道境界也如破碎瓷器盛水般江河日下,用灵丹妙药与日益削减的那点武夫气机续命。不过这种假借外力的法子总有穷尽的时候,介时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对外倾覆宿敌烟雨楼一统江州江湖,对内扫除松峰山宗族势力理清理积弊整肃山规,即便是世代的仇敌,平心静气去看待高旭在任时的功绩,也不免要感慨此人当之无愧是松峰山中兴之主,与那位松峰山开山祖师爷相较,也担得起一句不逞多让了。
  松峰山山主更是江州江湖执牛耳者虚位以待,这于绝大多数的江湖人而言都是难以言喻的诱惑,不过那些真有胆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终归是凤毛麟角。
  高旭虽死,而松峰山犹在,偌大一座松峰山,又岂能容许旁人染指山主之位。
  “我有山主遗令!我有山主遗令!我有山主手书的遗令!”卢子赣声嘶力竭地大吼,“我是松峰山下任山主!我是....”
  狼狈不堪向后闪身避开面前内山同门斜掠长剑的同时他挥舞着紧攥手中的丝帛怒喝,若不是对松峰山上剑术的熟稔方才那一剑就会在他胸口划开尺许的剑创。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能保住身上那袭出自兰亭坊名匠手制的华袍,这是卢子赣今日对自己二十多年苦尽甘来自认为数不多的一点优待,衣料上流云和曲水的繁复纹路极耗工时,那些织工甚至在纹路中掺了有违制之嫌的金线,使得这件与继任江州江湖共主相衬的华袍在日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可这袭本该在松峰山山主继任大典上与主人一同受万众瞩目的华袍,现如今却沾满泥垢血污,流云与曲水的纹路也随之黯然无光。堪堪稳住身形的卢子赣面对还在步步紧逼的三名内山同门,心头最后那点侥幸也荡然无存。
  “看来你们今日是执意要纠缠不休了?”卢子赣身躯一震,任那袭华袍滑落地面,拔剑与面前三人相对,“即便我有山主手书的遗令?”
  在卢子赣拔剑出鞘后三名松峰山内山弟子便再未上前进逼,三人三剑拉开丈许距离将卢子赣围在正中。
  两女一男,在松峰山内山弟子中不算是武道拔尖,不过始终稳居中游,每人在一两门松峰山武术上都有独到之处。这三人若是与卢子赣放对厮杀不过能勉强称之为一合之敌,而三人三剑联手却能将他逼得狼狈不堪。
  听涛亭笠亭如盖,半枕山腰,赏景极佳,与人厮杀,却是绝地。
  这三人将卢子赣逼到了这处绝地。
  是山上秘传合击的剑术?卢子赣视线触及地面华袍上那十余处细微破损,心头狐疑。
  高山主生前下重手猛药,由他卢子赣牵头,一举扫清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山上宗族势力,还有些山上山下不足为外人道的腌臜事,所倚靠的便是这些内山弟子,因而卢子赣对内山弟子各人根脚身手如何,心中都大致有数,单凭这三人,靠着修习以众击寡的联手剑术,就想要将他困杀于此?未免也太小觑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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