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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 (见那黛眉似远山)


  “要是客人想去投军,去并圆城内即可,将军大人早前战事中整编过武夫的队伍,若是投到别处去,不被视为北蛮子的细作也十有八九要被当成炮灰肉盾。”老头儿像是想起什么,好心提醒道,“并圆城高,又是州城,屯粮多,有大兵护着,出不了什么大岔子,说不准客人到时积攒些军功,在晋州军伍内也能有份官身。 ”
  “早几年就有个外乡的刀客来到咱们晋州这儿,立下的几件大功,现在全晋州还在传着。”有些唏嘘的老头儿说着说着振作了精神,“宰掉蛮人一部的主君,毁了他们攻城的器械,这还没完!蛮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城里混进了探子趁乱打开城门,那会儿城里几十万的人口!要真给蛮人破了城,就再没了半分斡旋的余地!”
  有个年轻人站出来,一人一刀,一夫当关。
  “我也有个朋友,也是用刀的,当年也来过晋州。”车厢后的游侠儿沉默良久,“他救过我的命。”
  “救命之恩,对人而言是最大的恩情喽。”老头儿搓了搓脸,“何况整座并圆城里所有人都承他这样一份恩情,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去还。”
  “我那朋友所在的门派当初被人构陷,全门上下死的死逃的逃,还活着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他就是其中之一。”
  初见那朋友的时候我和几个同路人也都被他豁出性命去救了,一群人猜出了他是官府缉拿要犯的身份,几个勉强能算是同乡的人,都想要拿他去换几个官府的赏钱,不过忌惮我们两个的身手,忍到最后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拿这些人如何才好。
  “我走的时候,他爹娘还在等他回家。”
  蓬头垢面的游侠儿言及此处,当即死死扼住手腕,脸上青筋暴起,许久才恢复如初,可面上的悲戚之色是再如何也不能遮掩完全的。
  天下刀俎,誰愿为鱼肉。
  “栖山县,江州,整个大尧,没几个人乐意帮你们栖山县张家说句公道话。”许先咬牙切齿道,“他们都不开口,那就由我来说,一座栖山县城不够,那就到武杭城去,走遍了江州所有的城,就到其余十五州去!栖山县张家的人,不是逆贼!”
  栖山县张家的人,不是逆贼!
  他放声高呼,可天地都是一色的苍茫,能听见他呼喊的,也唯有赶车的平安镖局老头儿而已。
  我的朋友,栖山县张家的魏长磐,不是官府所说的逆贼!
  赶大车的老头儿摇摇头:“晋州和江州隔着千里的路程,就算你站在并圆城里的菜市口上喊,多半也要被官府的差役拿了去在班房里蹲些时日....”
  老头儿不知道的是,当许先当真在并圆城内最繁华的菜市口扯着嗓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恰逢有位如儒士般文雅的将军骑马穿行而过,他制止了想要擒住这个狂徒的亲随,而后下马,告诉他,他知道栖山县张家的魏长磐不是逆贼,是英雄,晋州的宋之问,州军的所有兵卒,还有并圆城内全部的乡亲父老,都能作证。
  “他要拿我,也须得等我喊出口来才是。”
  许先撇撇嘴,心里却没什么底气,加之老头儿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眼下正是打仗的时候,正缺人来杀鸡儆猴,可别因为这屁大点事给人脑袋砍了脑袋,他也愈发惴惴起来。
  “你还记得你恩人的姓名,不忘了要报恩,可我们这些晋州的百姓,不知道过些年,又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当初有个一夫当关救了一城百姓的年轻人。”老头儿有些自嘲道,“希望我不会有老糊涂到记不住有这么一个人的那一天。”
  会记得的,许先笃定道,一定会的。


第366章 收官章 小镇里有小青楼
  自栖山县南面城门出,走上三十六里山路,就会见着一座虽小而五脏俱全的镇子。
  镇口曾有棵东倒西歪大槐树,槐米饼子槐花粥,歉年灾年的时候不知多少镇上百姓都靠这口吃食充饥。一场春日夜雨,几声响雷几道掣电,次日晨时镇上农人扛起锄头早起下地时便只见满地断枝碎木,大半焦黑的槐树东倒西歪得愈发厉害。
  有人说这槐树挨了雷劈眼看是不活了,倒不如砍了回去当劈柴烧,于是乎镇中最年长老人也说不清有历经多少春秋寒暑的槐树今天被捡条枯枝,明天就干脆被砍了根岔子,来日再一瞧,几个受人雇佣的泼皮闲汉扛了斧锯,几日光景,便只余下大过磨盘的树墩和地上那些残枝败叶。
  这就是你的家乡么?似乎没有你说过的那槐树呢。
  青衣木钗的女子缓缓放下车帘,喃喃道。
  镇上没有什么名贵的出产,山货野味自然不少,可大多上不得席面,江州和栖山县城里的行商,也没几人乐意走上几个时辰的路程来挣寥寥无几的银钱。
  于是乎年年风调雨顺的镇子,居民虽说都不愁生计,可总归没几户富贵人家。偏生就是那拢共没几户的富家中,钱家的男人,也就是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钱二爷,县里一位老武师嫡传的钱二爷,带着个少年再出青山的钱二爷,镇上人原本人人都以为这两人出山后能闯出番大大的功业,然而事与愿违,没过两年光景,一时风头无两的栖山县张家成了过街老鼠,连那二人在官府缉拿的要犯之内。
  纵是镇上没人当真相信那少年郎出山后会成官府榜文上的所说的江洋大盗,可白纸黑字上又加盖了官府上大红的印信,由不得他们不信。
  在镇口东拉西扯谈天说地的几个闲汉远远望见那辆马车,还有那惊鸿似的一瞥,不约而同都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看。但车内的美人儿再没给他们窥看的机会,而那赶车马夫不过是斜乜一眼,就看得几个闲汉忙不迭收回视线,还是从脚底板冰凉酥麻到头顶心。
  真是....杀人的眼神啊
  大车入镇走远后心有余悸的闲汉们再无交谈的心思,但他们都想起了那座小青楼内四人,似乎来时就在不久以前,现在想起却恍如隔世。
  这儿不是徽州,不是割鹿台,更不是你能动辄杀人的地方,青衣的女子声音平和,到了住处你就离开。
  可长老们的意思是....
  我已经不是那里的人了,她言语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送我到那里,然后离开,他们不会有任何非议。
  马车途径镇上昔日最是门庭赫奕的那户人家时停了片刻,过往光可鉴人的铜门环久未擦拭,已然黯淡得不成样子。女子在车上掀开道帘缝,遥遥地伸手,像是要去扣响门环。
  良久她缓缓收回手,马车继续沿路而行。
  而后她又去看了整座镇上最为破败的那座茅屋,还有座葬得极偏僻的坟茔。
  那户人家无人,茅屋内无人,都在她意料之中。
  是啊,贫贱人家百事哀,有谁会记得这些人的悲欢,生死也不过是如黄叶落地般再平平无奇不过的事。
  可那座坟茔旁竟有一人。
  还没有市侩到山外商贾锱铢必较田地的镇中百姓安葬那对贫苦夫妇,也并非有多出人意表,可时下非清明,怎会有人祭奠?
  皮肤黝黑而高壮的青年农人有些三分疑惑七分戒备地望向这辆缓缓驶近的马车,镇上本不该出现在县城内一双手就能数过来的马车,更何况是在错误的时候出现在这个更错误的地点。
  他脚下是竹篮和和盛菜饭的粗瓷碗,视线略微一扫他瞥见了不远处有块瞧着还算趁手的石头能勉强充作武器,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坟里那对夫妇是他唯一一个朋友的爹娘,前两年双双双双死于梦中,县城里衙门来的仵作也没能验出个所以然。
  家徒四壁的夫妇身后并无长物,是由镇中富户出钱安葬,他也是抬棺的人之一。
  马车远远地停在那里,似乎暂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强忍着心头狐疑的青年农人摆开三碗带了些油荤的饭菜,今天家里老头儿的病瞧着好些,有气力多吞咽两口饭食,便割了十几个钱的肉,做好了装进竹篮,带了沓黄纸,上到山上。
  他买不起酒水和香烛,分出半沓黄纸用块石头压在坟前,在碗上摆了两双筷,便自顾自念叨着些镇中的事,譬如今年收成大抵是不会差了,镇上说是要开间铺子也不知卖的什么,书塾里先生昨个又被顽童捉弄得狼狈不堪,酒肆内掌柜摸了掌勺媳妇儿的手被撞见两人打得头破血流....
  青年农人将镇上近来的大事小事琐碎事都说得差不多了,最后偷瞄了眼那辆还在原地的马车,悻悻道,和当初进山的那队马车,像得八九不离十。
  起身将碗筷收起,收起戒惧之心的青年农人挎好竹篮。时辰还早,来得及再去他先生的坟那儿,那个在曾以苛刻著称的老秀才虽说没少打过他的手板心,可毕竟是教会他歪歪扭扭写下自己名字的先生,和他那个朋友一样,是在这世上屈指可数真心待他的人,他没理由不去敬重。
  吴铜钱自嘲地笑笑,自己方才的戒备全无道理,他这样的身份,坟中逝者已矣,又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呢?
  现如今镇上人偶尔谈起他朋友的时候,最多的还是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学了三拳两脚的把式,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和那钱才在山外闯出那般大的祸端,两人都死了不说,做下的孽还要家人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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