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凤早就知道段正淳风流成性,处处留情了。只是如今处处留情变成了处处留种。还好誉儿没有真的和钟灵发生什么,否则就真是一段冤孽了!
“你个老不羞的浑蛋!”刀白凤做了多年尼姑,修养甚好,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她怒气上冲,反手就是一掌。段正淳侧头避开。
“孩子还在,给我留几分薄面......”段正淳潸潸笑道。
“你还知道要脸!”刀白凤怒视他一眼,气冲冲走了出去。
段正淳轻轻咳了一声,又转身要和木婉清说话。木婉清却是不理他,起身便要离开。
“木姑娘......婉清......”
段正淳一路追到王府门口,但木婉清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去大厅,忽有一名家将走到厅口,躬身说道:“虎牢关过彦之过大爷求见王爷。”
过彦之?段正淳心想这过彦之是伏牛派掌门柯百岁的大弟子,外号叫作“追魂鞭”,据说武功十分了得。
“但我段家与他素无往来,他千里迢迢来到,又是为的何事?”
但无论如何,人来了,段正淳却不能不见,便让人去请了高升泰与四大侍卫,同他一起在花厅见客。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他一身丧服,头戴麻冠,满脸风尘之色,双目红肿,显是家有丧事、死了亲人。
他见了段正淳,便躬身道:“河南过彦之拜见王爷。”
段正淳还礼道:“过大侠光临大理,小弟段正淳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二人一番客套之后,过彦之便开始讲正事,他却是来找他师叔的。
段正淳与四大侍卫对了对眼,却都不知道他师叔是谁?
高昇泰也寻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之前听过的一个外号,便对身旁家丁道:“到帐房去对霍先生说,河南追魂鞭过大爷到了,有要紧事禀告‘金算盘’崔老前辈,请他到大厅一叙。”
那家丁答应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只听得后堂踢踢蹋蹋的脚步声响,一个人拖泥带水的走来。
这个形貌猥琐的老头儿笑嘻嘻的走出来,原来是帐房中相助照管杂务的霍先生。
“真是真人不露相。”段正淳心中暗道,没想到这账房先生,竟然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算盘崔百泉。他当年隐姓埋名在王府下做账,十来年过去却未曾暴露过半点。
段正淳大是惊讶,拱手见礼:“霍先生,哦不,崔先生当面,正淳真是有眼无珠,还请先生见谅。”
崔百泉此时喝的七分醉,也不敢在段正淳面前失了礼。他江湖辈分虽高,但比起武功势力都不如眼前这位段王爷。
他躬身拱手道,“崔某这些年多亏王爷收留,感激不尽。”
说罢,他又看向过彦之,见他满身是白,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
过彦之拜倒在地,放声大哭:“崔师叔,我师……师父给……给人杀了。”
崔百泉神色大变,一张焦黄精瘦的脸上瞬间全是阴鸷戒备的神气,缓缓地道:“是谁干的?”
过彦之哭道:“小侄无能,访查不到仇人的确讯。但猜想起来,多半是姑苏慕容家的人物。”
说到姑苏慕容四字,过彦之却是压低了声气。
崔百泉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恐惧之色,但惧色倏忽即过,沉声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段正淳和高升泰都听得清清楚楚,对望一眼,都是一脸诧异。
这慕容复恰好就在王府做客,怎么转眼间他“仇家”就找上门来了?真是太过巧合了!
过彦之也止了声,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这姑苏慕容在江湖上名声与势力都甚大,若真是他们所为,想要报仇就太难了。
二人正要告辞之时,段正淳突然道:“不瞒二位,这姑苏慕容复慕容公子,正在府上做客。以慕容公子的为人,我相信此事一定是个误会。二位不若与我一同去见一见慕容公子,当面将误会澄清。”
过彦之看向崔百泉,意思是要师叔拿主意。崔百泉却笑了笑,爽快道:“好,那就请王爷带路了。”
段正淳带着二人来到大厅,正要给双方介绍,又有一名家将急匆匆走上来。
“启禀王爷,少林寺方丈派遣两位高僧前来下书。”
少林寺自唐初以来,即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段正淳一听,不敢怠慢,让高升泰代他向崔百泉、过彦之引见慕容复。
慕容复见高升泰领着两个人过来,其中一个还一身白衣,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慕容公子,这两位是伏牛派的崔百泉崔前辈,和过彦之过大侠。”
“崔前辈、过大侠,这位便是南慕容,慕容复公子。”
过彦之看向慕容复,掩饰不住目光中的恨意。崔百泉却是笑着道:“原来是姑苏慕容复当面,失敬、失敬!”
高升泰心道,这崔百泉不愧是老江湖,果真沉得住气。
慕容复心中也有疑惑,但却没有主动开口提问。
高升泰也不做声,四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在此时,段正淳也领着两个僧人来到了大厅上。
第262章 凶手,姑苏慕容!
“这两位是少林寺的慧真大师和智观大师。”
众人心道,今日是怎地,伏牛派和少林派都找上了门来?
段正淳吩咐其他人退了去,只留下直系手下。他又对慕容复道:“慕容公子,今日发生了些许事情......我自然是相信慕容公子的,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慕容公子与诸位说清楚,澄清误会。”
段正淳将话说了个明白。
原来,这伏牛派的掌门被人个杀了,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姑苏慕容家!无它,伏牛派掌门是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除了姑苏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有谁能做到?
而这慧真和慧观正是同玄悲大师一同到大理来支援的,少林寺听闻四大恶人南下大理,特此派这三人前来相助。但三人行至大理陆凉州,在寺院借宿一晚,第二日时,慧真和慧观却发现师傅玄悲已经凉了!
根据他们借宿的身戒寺方丈所说,凶手极可能是姑苏慕容!
又是姑苏慕容复!
段正淳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无比震惊。但慕容复今日才在这里出现,自然不可能跑去陆凉州杀死玄悲大师。这明显是一桩嫁祸,是故段正淳才会领着他们来和慕容复相见。
慕容复听着,也是紧皱眉头。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这熟悉的套路莫不是......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慕容复身上,忽有一人插口道:“玄悲大师可是胸口中了敌人的一招‘大韦陀杵’而圆寂么?”
慧真一惊,道:“大师所料不错,不知如何……如何……”
黄眉僧叹了口气,道:“久闻少林玄悲大师‘大韦陀杵’功夫乃武林的一绝,中人后对方肋骨根根断折。这门武功厉害自然是厉害的,终究太过霸道,非我佛门慈悲手段……唉!”
段正淳问道:“大师怎知玄悲大师中了‘大韦陀杵’而死?”
黄眉僧叹道:“身戒寺方丈五叶大师料定凶手是姑苏慕容氏,自然不是胡乱猜测的。段二弟,姑苏慕容氏的成名绝技,不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
他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
大厅中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半晌,黄眉僧看着慕容复缓缓道:“慕容小施主当面,老僧本不该提这些,但今日之事,老僧如不说出来,恐怕这误会是无法澄清了。”
众人不语,都静静地听他讲述。
“慕容复小施主的父亲,单名是一个‘博’字罢?”黄眉僧看向慕容复道。
慕容复点了点头,心道这老僧果真和自己那老爹有故事!他这躲在暗处的老爹,真是令人头痛!自己这还没开始拉关系,他就开始搞破坏了。
“慕容博老施主,武功当真是渊博到了极致。武林中不论哪一派哪一家的绝技,他无所不精、无所不会。早年间,慕容博行走江湖,与他对招之人,往往都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是故姑苏慕容才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号。”
众人听着,又转头看向慕容复,见他也是静静听着,并未出言反驳,便知这是真的。
慕容复好奇道:“大师与家父可是旧识,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黄眉僧道了声“阿弥陀佛”,又道,“不瞒小施主,贫僧年轻时,有一次遇到三名打家劫舍的盗贼,便用金刚指将他们打死。彼时贫僧年轻气盛,自认为这盗贼再多三倍,我仍可用金刚指瞬间解决。”
“都说祸从口中,人言不可以不慎微。”黄眉僧叹息道,脸上的神情既有追忆的遗憾,又有一丝过来人的感慨。
“当时,一名少年和他的娘亲恰好路过,将贫僧的话语听了去,他便评说贫僧的金刚指未够火候。贫僧那时也是无知,自以为武功了得,便蓄意取笑那少年没实力不要胡说。但想不到,那少年却瞬间反用金刚指打穿了贫僧的胸口。”
“啊!”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忍不住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