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荀少彧断了东南粮道,就是围而不攻,也能生生把这一千劲卒困死。
荀少彧闻言,深思半响之后,徐徐颔首,道:“此策,深得吾心……诸谕中車,果有大才啊!”
诸谕行道:“主君谬赞……”
荀少彧道:“诸谕中車之谋,或为第一功也!”
“虽然客人不请自来,但吾这地主人,却不能失了礼节,也要招待一番的。”
他面容一肃,道:“封锁方圆十里山道,东地一应大、小斥候,通通扣留缉压,待此事完结之后,再做定论。”
“还有,清肃沿途东地军卒,吾要都上不得东南诸峰,一粒米、一滴水也休想上去。吾要让这群峰,成为他们的困兽之地。”
诸谕行躬身,道:“喏!”
缺少必要的物资,全凭那几座山峰的荒凉,这一支千人大军,能支撑满三日,都可称得强兵劲卒矣。
五日,必崩!
…………
所谓东南诸峰,不过寥寥数十峰。
因占据东、南之交,因此有东南诸峰之称。
此时,东地领兵大将公劉(liu)瓒,一袭黑玄甲胄,登高眺望下方。
数十名黑甲兵卒,扶着佩刀,默然矗立着一旁。
主世界人族,因为崇尚水火之德,故而其甲胄非‘黑’既‘赤’,只有这二色可选。
所以各方诸侯麾下,甲士兵卒身着的衣甲,除了一些细微样式不一样以外,其他多有共通之处。
一时间,这些黑甲兵甲反而于山下的【黑翼】骑兵,都有着一些相似之处。
俱是黑甲、佩刀、挎弓,若非两方甲胄雕琢凶兽不同,近乎分不清差别。
公劉瓒嘟囔着:“没想到,这荀少彧倒是个有才干的,一举平定蛮祸,可谓让人刮目相看了。”
占据东南诸峰,虽是有其战略意图。但放着峰顶,连吹几日的风,也不是谁都能受用的。
若非这公劉瓒,是荀太庸一脉的老臣,经验老而弥辣。也不会受荀尚遏信重,独掌一军千卒,窥伺南地动态。
独自掌军的信重,自然非同一般。
然而,在蛮人溃败的当下,这一千兵卒的处境,就有一些尴尬了。
只是没有荀尚遏的军令,哪怕公劉瓒这等元老人物,也不敢擅自退兵。
公劉瓒兀自叹息:“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看着身前的蔡地舆图,目光烁烁,指头比量着,暗自推演着战况的进行。
他以黑、白、红三色代替蔡地的三股势,其中黑色势大,为荀少贺、荀尚遏两家联手。红色格局自成,彼此互不侵犯,正是荀少伤的势力范围。
“白色……北地的大军,想必首先会驱逐吾军吧!”
公劉瓒心知肚明,他这一支大军,对北地的威胁程度,几乎无以复加。
若非,笃定荀少彧忌惮亲族残杀,不想落人首尾,以至于给烨庭荀氏插手的机会。所以荀少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支大军插入北地心脏,而有力无处使。
但,一旦荀少彧没有顾虑,区区一支千人大军,就敢在缺少淄重补给的情况下,孤军深入北地?
荀少彧翻掌之间,就能把这千余人屠个干净。
“如今东南、北地发难,荀少彧若想破局,就只能攘外必先安内,进兵东南,驱东南之患,得北地之利。”
缺少淄重补给,暗自揣摩,倒是把荀少彧的心思,揣摩了个通透。
他也是一员宿将,统兵经验丰富,大、小血战何止百场,心血来潮何其敏锐,自然不会忽视任何危机。
“塘报上虽说,这十四公子疾驰北地,但吾还是很愿相信,他是来了吾东南。”
公劉瓒迟疑了片刻,重新抖擞精神。
此时,一军中司务来到公劉瓒身畔,附着耳廓轻声言语一番。
公劉瓒面色渐沉,断然喝问:“军中淄重,最多还能坚持几日?”
这军中司务略一思考,伸出手指,道:“约莫三日半……军中粗盐,也都高磬了。”
公劉瓒一听缺盐,面皮登时发黑:“嗯……多让几路斥候,去后方加以催促一下吧!”
缺粮可不是小事,也不会是小事。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兵家名言。
军中司务苦恼道:“已让了十几斥骑,前往东地催促,但……消息全无。”
大军一日不吃不喝可以,但却一日也少不得盐分。可这淄重粮车的一来一回,就远不止三日,亦或十三日还差不多。
所以为了防止斥候,出了什么差错。一般都是一个时辰,外放一名斥候,防备其他斥候,遇着意外事项。
“少盐、缺盐,其兵卒麾下就会脱水、手脚无力。大军的战力可想而知,必然大打折扣。”
听着司务的絮叨,公劉瓒的眉头触得更紧了。
尤其氏大军缺盐,更是让公劉瓒,暗自忐忑不安。
“不对……”
蓦得,一道灵光划过,公劉瓒悚然一惊,一缕惊怖念头浮现。
随即,他手指颤抖着,比量着舆图中的各大要道,双目泛着血丝,仔细核对着心中所虑。
“这……这……这……”
一点点校对着心中所想,公劉瓒愈发惶恐不安,手指颤抖不已。
“哎呀……落入瓮中矣!”
第166章 宗师贵乎
北地,官邸!
一队队黑甲兵卒,矗立宫阁亭台间,神态威风凛凛。
正堂之内,诸多僚属恭立两侧,观望堂中诸议,不时夹杂一二言论,或辩或驳,或嗔或怒。
荀少贺百无聊赖的,听着僚属们或为攻讦,或为争议。
“主君,南地遣使,欲见主君一面!”一名面貌刚正的男子,伏身说道。
“主君,您看……见,亦或不见?”
一听关乎南地,荀少贺精神一震,笑道:“南地遣使?”
“这倒是稀罕事儿……莫非老十四,想要服软了?”
荀少贺杵着下颚,思量了一会儿,随即摆手,道:“不见……不见……但凡南地来人,吾一概不见。”
他截断南地粮道,正是大占上风之时,如何会浅尝而止。若是立刻接见这一南地遣使,那让荀尚遏作何感想!
荀少贺挥手:“不见……”
一僚属谏道:“主君,这来者是客,而且血浓于水,主君若是执意不见,臣恐落人口实啊!”
所谓落人口实,还是吕文侯对此事的看法。
其他外人的看法,对荀少贺一文不值,但关乎吕文侯的心思,荀少贺绝然不敢怠慢一丝一毫。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荀少贺颔首:“那么……就见上一见。只是,吾见是要见,但个中尺寸余地,一定要给吾留下。”
“喏!”
这些北地诸僚,固然对荀少贺举动,有一些不赞同之处。但作为臣僚之属,就算主君行事偏差,这忠君卫主之态,也是必须要表得清楚。
不一会儿,一名青年男子由一侍者领着,一并踏步正堂大殿之内。
“下臣,南地司乘常云蒙,见过北地大夫!”
踏入殿中,青年男子环视周匝,随即拱手一揖。
“大胆!”
“无礼!”
荀少贺右侧一臣僚,突然怒目圆睁,指着常云蒙疾声怒斥,仿佛犯下十恶不赦之罪。
这臣僚撩起衣袍,伏地叩首,道:“主君,此獠着实无礼之极,您为公子之尊,区区一介使从,见上而无尊,见君而无状,臣……自请贬斥之!”
“请贬斥之!”
众多臣僚纷纷出列,似乎迫不及待,纷纷叩首上拜。
毕竟,不管合理与否,这些臣僚心中都明白。这所谓的‘遣使’,都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就是这遣使说个天花乱坠,也抵不上自家主君的一个念头。
所以,为了讨得自家主君欢心,僚属们纷纷出场,主动攻讦南地遣使。
须知,今日之所以,能让这遣使入得殿中,也仅仅是因为,能在南阳烨庭诸贵戚眼中,博一个‘不得已’罢了。
既然走一过场,为何不完完全全的,把这一‘过场’囫囵过一遍呢?
“这……”
荀少贺面带‘迟疑’,看向常云蒙,叹息道:“没想到,遣使一时竟如此群情激愤,众议所向,吾……”
常云蒙面带沉着,道:“下臣,不劳北地大夫费心驱赶,常云蒙自行出殿便是。”
“何须,让诸位能臣干吏,纡尊降贵,做如此吠吠之态。真是大扫颜面,不成体统,平白让吾这外邑之人,低看了三分呐。”
常云蒙言辞激昂,大袖飘飘然,神态从容自若。
荀少贺面色微沉,调转口风,道:“既然如此,拿你就留在殿中吧!”
“就让吾看看,十四兄托付重望的遣使,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吾心服口服……”
对于荀少贺的态度转变,众多臣僚看向常云蒙的目光中,俨然隐隐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对于自家主君的性情,作为僚属者,岂有不知之理。
荀少贺的性情飞扬跋扈之极,做事为人全凭个人喜恶。他在高兴之时,可以放在尊贵身份,与奴仆贱役一起饮酒作乐,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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