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道高歌 (袁四爷)

“认识啊，渊源还不浅呢……”

白闻初不等他说完就已经提前出手了，他觉得老头心怀不轨，扯出高歌的名号不过是想迷惑众人。李侧铭见白闻初动手，也急忙从旁协助。

老头儿身形一晃，躲开了白闻初的法术，却不小心落出一串晶莹剔透、用法术金仙套在一起的珠子，乃是九颗大小不一的内丹。

“咦，这是道士的内丹吧？”童胜杰有喜欢收集妖怪内丹的喜好，对散修和道士的内丹也有点研究，忍不出惊呼一声。

几个道士也认出了珠子的来历，无不脸色大变。李侧铭怒吼道：“果然是邪魔外道！”

老头儿被人识破手脚，不仅不慌乱，反而得意，对着童胜杰讪笑道：“姑娘，咱们俩也算是同道吧，都喜欢这玩意……”他手指一探，将内丹拾了起来。

“谁跟你是同道，厚颜无耻的败类！”童胜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举拳就打。几个道士随即动手，跟那老头儿斗在了一处。

老头儿修为颇高，以少敌多，竟然仍旧略占上风。正在缠斗，一个妖王看准时机，跑来偷袭，没有对付道士，却攻向了那老头儿。“你是须陀山、金须庄的庄主徐木之？听说你爱收集内丹，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这显然大出徐木之的意料。“你是妖王，不是该跟道士为敌吗？竟然来勒索老头儿我？”

妖王力大无穷，步步紧逼，嘿嘿怪笑。“乱世之中，敌友难辨，杀道士没有什么好处，本王干嘛要杀？杀你有好处，本王为何不杀？”

“有理！”徐木之冷笑一声，自知不敌，于是脚底冒起烟雾，企图隐身躲避，却被白闻初座下的穷奇一口叼住。穷奇兽的鼻息全是烈焰，呼啦一声点燃了徐木之。穷奇兽还不甘心，尾巴一甩，又扫向了那妖王。

妖王身材矮小，身就一副猿猴面容，但脸上光滑无发，与其他妖王又有区别。

“畜生，得寸进尺！”妖王右臂冒起金光，拽住穷奇兽的尾巴，口里喷出一口冰霜之气，企图冻住白闻初和他的坐骑。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霹雳猛响，风云滚动，地面上斗法的妖王和道士全都被迫偃旗息鼓，所有的法术都不灵了。穷奇的烈焰熄灭，妖王的冰霜无踪，徐木之得到了自由。

“啊，这是真正的造化吗？”徐木之与造化少年交往多年，又亲自去过无生有湖，能感受出造化的气息，当下毫不犹豫，第一个跪伏在地，朝上叩首。“造化大人，小的有礼。”

“又来一个造化？”褚南朝还不知道虚空之中发生了什么，更不晓得高歌与造化前后脚已经踏上了天道，成为了凌驾于天仙之上的道主，以为眼前‘装腔作势’的家伙又是假冒，随即露出不屑的神情。

整个界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造化的眼皮底下，他被褚南朝的轻蔑神情激怒。“大胆道士，受死！”

一个巨大的手掌从高空摁下，气势非凡。

刚刚从空中滚落的许多妖怪下意识地跳起，有的是不服气想反抗，有的是自然而然地想要逃走，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被大手罩住，顷刻间灰飞烟灭。

徐木之浑身发抖，对造化表示出足够的敬畏。

褚南朝瞪大了眼珠，瞟了一眼身边的肖剑容，他的惊愕之情与自己一般无二。不光是他，所有的道士都惊住了，造化的力量仿佛比地仙道士还要强大。

“这一次是真完了。”褚南朝觉得自己的运气终于耗尽了。

造化知道高歌还在与暗黑帝君争斗，普天之下，再无人能阻挡自己。他要在一气呵成之间，杀光所有的道士，无论老少大小。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跑！”一团黑云从地底冒起，挡住了造化的大手。

宇文梨显出身形来，目光如电，通体金火流转，浑身衣袂飘舞，三春梨香更是化成三色光晕从头倒倾、披散在她的身上。“你就是真正的造化？高歌这么不小心，竟然让你逃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天魔的风采

造化气急败坏，白皙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怎么可能？本尊乃是无所不能的道主，竟然被你一个小小的天魔挡住了？”

“小小的天魔？”宇文梨冷笑一声。“古往今来渡劫成功，修成天仙位业的道士不下十人，可你知道为什么现今天上却只有五个天仙吗？”

造化一愣，他虽自觉天下无敌，面对天仙也能更胜一筹，但却从未敢于认为天仙不值一提。宇文梨的话是在暗示什么？

“因为其他的天仙都被天魔吞了。明白吗？天仙都只配做天魔的食物，而你，小子，一样也只是食物而已！”宇文梨不卖关子，淡然地说出这个事实。

她在离开【道魂游沼】的时候，并没听从骆野的建议，不仅没有躲开争斗不休的二魔与三魔，反而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咬’了两个亘古而存的魔头。

两尊天魔都没料到宇文梨能活着从沼泽深处离开，更因为斗得难分难解，而预备不足，被比他们年轻气盛得多的宇文梨偷袭成功，而元气大伤。

宇文梨的‘凶恶’与果决，远在两魔之上。他们自叹弗如，无奈何地退去了。

宇文梨分别汲取了两魔部分力量，又大发神威，吞食了沼泽中不少原初一教道士的神魂，吓得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古老一教道士们纷纷躲避。

这才是天魔的风采！

“你们这群老东西，还想陷害本尊？今后若再被本尊撞见，来一个吃一个！”

那些凶魂被宇文梨的气势震慑，甘拜下风。

宇文梨得意至极，冲将出来，身边的小金蝉立刻跟高歌取得了链接。她正要赶去与高歌相会，却在半路遇到了造化行凶。

岐海随后赶来，他被宇文梨用一条黑色的长绳套住，以防在虚空之中迷路。“造……造化……真的是你。”

造化铁着脸，皱着眉打量岐海。“小道士，你与本尊的契约犹在，逃了这么多年，今日既然撞见，那就践约吧。替我杀了这个天魔，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岐海看见造化，止不住地浑身发颤，这是条件反射，不可抑制。眼前的少年比当年自己遇到的孩童成熟了不少，杀气也强烈了不少。但岐海看了几眼造化以后，镇定下来，忍不住干笑起来。

笑声起初不连贯而且发涩，但很快就变得洪亮而放肆。“造化啊造化，难怪这么年来你屡战屡败，原来不是实力不济，而是脑子不好使。你现在还想威胁本仙？那你得先打得过我家姑奶奶才行啊！”

岐海一时呼唤宇文梨为天魔大人，一时又叫她姑奶奶，无论哪一种，都谄媚至极。

宇文梨却听得高兴。“算你识时务。小造化，就凭你也敢挑唆本尊身边的人反我？你找死！”说完，黑云一闪，冲向了造化。造化无数的法术和手段在遇到黑云的瞬间，立刻烟消云散。

与高歌能把自己的创造吸入识海不同，宇文梨的黑云擅于吞食任何从造化手里蹦出来的东西，它们要么都成了黑云的一部分，要么被黑云撞得稀烂。

道主的确已经凌驾于天仙之上，有天道的显化形态傍身，但凡信奉此道的修行者，其法力都可为道主取用。道主对付凡间的修行者易如反掌，但造化真地低估了天魔的实力。

天魔，诚如宇文梨所讲，乃是道士的另外一种形态，同样超越了原本的天地神人鬼五等位业。随着天魔逐渐成长，吞食的道士越多，修为境界越高，天魔的实力也会越强，虽不足以踏上天道，但却可与道主做一时之争。

宇文梨的实力并不比造化更强，但她无所畏惧，而造化则将自己摆在了太高的位置，想赢怕输，心理上已经落了下成。当宇文梨冲上来，他自然而然地变成了防守一方，不断地变换世界，造出高山大河来防卫自己，却都被宇文梨横扫一空，砸得粉碎。

宇文梨勇猛无敌，吓得残余的妖王们瑟瑟发抖，几个道士则是既激动又慌张。

李侧铭、肖剑荣和褚南朝望着宇文梨，心中爱慕，但都明白无误地知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自己都无法与宇文梨匹配，绝不能靠近，只可远观。

道士之于天魔，犹如羔羊仰望猛虎，若是不自量力，必死无疑。

造化边打边退，心头烦闷，抽空猛地一吐气，瞬间将地面残余的妖王绞杀了三成以上。

虚空外，两个被鬼仙吸引来的地仙道士，静坐玄宫之内，密切监视一切，认为时机成熟，可收渔翁之利。

“黄道友，咱们是袭击造化还是攻杀天魔？”

“……这二者皆是大敌，不可不慎……天魔虽凶恶，但毕竟是道士出身，别忘了，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高歌……依贫道看，斩杀造化或许才是上策……”

两个地仙各自施为，从界域外发动了攻击。然而，造化早有感应，一面应付宇文梨，一面腾出手来，胡乱地往虚空一抓，就扯住了一个地仙的玄宫。